想到自已暗中拉攏培養的人,顧雲淮又看了看自已手裡的冊子。
這些名單裡面都是一些職位不怎麼高,但未來無一不是能臣,如今已經被他拉攏過來五之一二。
除了極少數嫉妒他的,另外一部分人要麼立場中立,要麼對他也算是頗有好感。
除了,他。
思索片刻,他喚來隨侍在旁邊的硯書,“之前讓你去做的事情如何了?”
正在旁邊打盹的硯書一激靈,茫然的看著自已的主子,隨後似反應過來,表情很是氣憤。
“伯爺,那人實在是不識相,明明您誠意滿滿,但他每次都直接拒絕了我們,還將帶去的東西一併放在門口。
我看咱們實在沒必要為他……”
“硯書!”
顧雲淮一聲呵斥,硯書身子一抖,不敢再說話。
他直直盯著最中間那個名字,眼裡閃過一抹勢在必得。
前有三顧茅廬,他為了良才請個十次又有何妨。
……
挽花館。
李府醫終於鬆了口氣。
這次這白姨娘終於是聽話了,沉下心來按時喝著他開的藥方,每日不曾間斷。
這胎呀,總算是保了下來。
只要她後面不再作妖,定是能平安誕下孩子的。
白苒苒這次也學聰明瞭,見到李府醫的神情便知道,孩子應該沒事兒了。
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很高興,她想過了,她肚子的這個是雲淮哥哥唯一的孩子,這就是她的底氣。
當然,除了孩子,還有……
等到李府醫離開後,白苒苒喚來竹香。
“拿些銀子去讓大廚房,告訴他們我想吃羊肉鍋子,就我上次教地那種。
順便將伯爺找來,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竹香很快就將事辦好了。
而顧雲淮聽到有重要事情找他,沒有耽擱,連晚飯都沒吃就來到了挽花館。
看著頭梳三小髻,身穿櫻紅色的桃李海棠紋浣花錦衫的美人,此時正右手撐著腦袋,斜斜坐在窗旁軟榻之上,看著窗外的湘妃竹。
身下緞地繡花百蝶裙因美人側坐而抻起縷縷褶皺,卻多了一絲殘缺的美。
旁邊的燭火透過紗燈,昏黃色的微光打在白苒苒的側臉上。
更顯得別樣風情。
顧雲淮一時不由得愣了愣,不自覺地喃喃道。
“阿好……”
白苒苒如霹靂般震驚立在原地。
她穿的這身衣服,是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所穿啊……
這時顧雲淮也反應了過來,他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放低了些。
“苒苒今天讓我來是幹什麼?”
卻不料白苒苒沉下了臉,質問道,“顧雲淮,你剛剛是在叫誰?”
顧雲淮一愣,笑聲清朗,“苒苒莫不是吃醋了吧,剛剛逗你呢。”
說著男人主動走到白苒苒身邊,將她抱在攬在懷裡。
“今日的苒苒怎麼這麼漂亮?
咱們第一次見面你也是穿的這身衣服吧?”
見男人提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白苒苒狐疑卻強行壓下去方才的不滿,暼了一眼顧雲淮,傲嬌道。
“我以為你不知道了呢。”
男人更是將人兒抱在懷裡,頭埋在白苒苒的脖頸,眼底情緒莫名,輕笑一聲。
“怎會。”
“不過今日苒苒找我有什麼事兒?”
想到自已的目的,白苒苒轉過頭看向顧雲淮,柔聲道。
“雲淮哥哥,今日李府醫為我診過脈了,他說我們的孩子現在好好的。
我知道我容易闖禍,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在挽花館,再待下去那才是真對孩子不好了。”
看著顧雲淮不置可否地神情,白苒苒抿唇認真看著他。
“我想再試試,”
就在顧雲淮要說話時,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臉。
“今日除了這事兒,我還想起來一個重要的配方,你不是說喜歡洋人的琉璃嗎?
我有辦法能做出來。”
“我想做這個。”
顧雲淮眼神一凝,隨即扯出一抹溫和地笑。
“既然苒苒想要試試,那就再試試吧。”
白苒苒眼裡一喜,隨即又浮現一抹悲哀,兩者交纏拉扯轉化成了扯不斷的漩渦。
她雙手環抱著顧雲淮,輕輕附上他的薄唇,撕咬,語調輕柔。
“雲淮哥哥真好,苒苒最喜歡你了,苒苒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只要你不辜負我,一直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雲淮,孩子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眼前這張嬌豔的臉和著昏暗的燭光,顧雲淮神情一陣恍惚。
燭光悠悠,一夜旖旎。
蘅蕪院。
秦姝好穿著寢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裡正翻閱著無數個畫像。
這些正是她讓打探到的京城適婚男子畫像,至於他們的品行,早就被百曉閣的人記錄成書送到了她手裡,
真是好厚的一本呢。
“姑娘,這都亥時了您還看呢。
您這般盡心,人家也不見得會領你的情。”
南星有些不高興嘟囔道。
秦姝好搖頭失笑。
“你啊,我為她們盡力,並不是因為她們是伯府的人伯爺的堂妹。
我只是覺著,女子在這個世道不容易。
你們看,
禮教不阻止女子讀書,但科考並沒有我們的一席之地,只允許學習《女則》《女戒》。
鼓勵我們學習刺繡女工琴棋書畫,卻不允許女子自已開繡坊,開書坊。
那我們學習這些東西的價值,只是為了討自已心愛男子的歡心嗎?
即使運道好做上了生意,那商鋪也只能記在男人名下,除非是咱們自已的嫁妝,可要是一個命不好沒了,嫁妝也是要返還孃家的。
要是運道再好一點做上了生意,沒有撐腰和鐵血手段,那些商賈只會將女子當做好拿捏的羔羊。
好一點的像我。
伯府主母,如今顧雲淮回來了,有伯府撐腰要料理著伯府的生意,那些人才會收斂,但誰又能保證他們私底下沒有打其他小算盤。
這麼忙忙碌碌下來,銀錢是伯府的,產業是伯府的,除了一個勉強維持下來的好名聲,還有什麼?
至於我的嫁妝,如果不是阿兄暗中幫襯,早就被那環伺的群狼吞的一乾二淨了。”
秦姝好看著周圍陷入沉思的四個丫頭,苦笑一聲。
“所以啊,咱們若沒有奇遇,除了出身,能改變命運的就只有姻緣。
大家身為女子,想必更能所體會。
再說既然我都答應人家了,那定然是用心做好。
這對於我們,或許是順手牽線搭橋的一件事,但對於那些姑娘們,就是一輩子的大事。”
這下就是平時最喜歡懟人的南星,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反而走到秦姝好身邊,默默幫忙挑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