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經過僕人們的口口相傳,府內所有人皆得知秦姝好在蘅蕪院大發神威,手段厲害。

之後伯府內每個院子一片寂靜。

聽雪堂也不例外。

正站在院內一青花蓮葉大瓷缸旁餵魚的大太太,聽到管事周媽媽的稟告,輕聲一笑。

“鬥奸僕,持正義,立威信,收人心。

還給咱們府裡管事孩子五個書塾名額?

看來咱們府裡的這位郡主娘娘,還真厲害。

這下想必所有管事都會對她感恩戴德咯。”

“哎喲,我的主子,您現在怎麼還笑得出來,要是那兩個老貨和那人說了什麼,那她不得……”

被大太太這麼冷眼瞧著,周媽媽話漸漸停了下來。

“夫人也是你能編排的嗎?”

大太太呵斥一聲,似乎又想要這些什麼輕笑道。

“讓咱們的人最近安分點兒,要是他們自已辦錯了事兒,我可保不了他們。

要真像水雲軒的那個蠢貨被送進去了,他們的親人可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周媽媽神色自若道,“是。”

待人離開後,大太太看著這五尾遊得歡快的魚兒,唇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慾望啊,可真是好東西。”

說完,正巧缸裡的黑魚正努力爭奪吃食,笑著將手裡魚餌全部倒了進去。

“別搶啊,都有……”

這訊息自然也傳到其他幾個院子,大家都是安安靜靜的。

除了,挽花館。

在聽到秦姝好將那畜牲送進官府後,白苒苒撇撇嘴沒說什麼。

但心裡卻認為秦姝好還是處理得差了點兒意思。

“竹香你信不信,要是我在現場,定然會處理得更好,至少要將那人的傢伙事兒給剁了。”

竹香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想到這段時間自家主子時常的狂悖之語,此時竟也不覺得太過驚訝。

反正她提不提醒都是一樣的。

白苒苒不管她繼續聽著後續。

可在知道秦姝好給府裡管事的孩子留了五個名額,心裡有些不得勁兒。

“怎麼才五個?我竟不知咱們的郡主居然這般小氣?

還有,既然她如此厲害,這麼為下人著想,怎麼不下頒佈一些嚴厲處置那些管事的法子,讓他們不得隨意欺負下頭的人?

之前我可看見了花房的那個字小夥計差點沒被那花房管事欺負死。

還主母風度,呵,恐怕是有心人為了討好主母吹出來的,名不副實罷了。”

竹香身子一抖,忙道。

“姑娘切勿亂言,萬一隔牆有耳就不妙了。

郡主的做法已經是整個京城世家投一份的,世家骨子裡大多高傲,試問誰願意陪養僕人的孩子?

而且咱們伯府才好起來,銀錢不豐,已經算是很好了。”

竹香趕緊在一旁安撫,生怕白苒苒因此生氣傷害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

“哼,不就是錢嘛,我以後會有更多,到時候……”

白苒苒沒說完,眼裡倒是生出一股自信。

“咱們前兒看的鋪子那管事怎麼說?”

竹香愣了愣,乖乖答道。

“雖然是談低了點,卻也要四千兩。”

“四千兩?我記得雲淮哥哥給了我們八千兩是嗎?”

“是的,但是……”

“買!”

在聽說秦姝好的手段後,三房四房更是低調。

當天便召集院內僕從敲打起來,要是有犯事犯到夫人手上的,他們可不會說情,直接攆出去。

……

回到自已的宅子,大書房顧管事和大廚房王媽媽身上皆是一陣冷汗。

兩人相望一眼,不由得苦笑一聲。

隨即王媽媽似乎想到什麼,柳眉一挑,擰著男人的耳朵,笑著聲音低低道。

“顧管事,你之前是不是答應我不去喝酒了,每次喝完酒就賭博,你有幾條命夠輸出去的?”

男人苦笑求饒,“媳婦兒,你放過我吧,我真錯了,我下次真不喝酒了。”

女人冷哼一聲,“信你最後一次!”

“可是娘子,我欠了這麼多銀子……”

王媽媽嘆息一聲,“賠吧。

左右你老子娘在世時還為你留了兩處宅子,賣了估計也就夠了。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銀子賠了就賠了吧,不是我們的終歸會去往別處。

我只求你別再喝酒。”

顧管事沉默了片刻,“可這宅子是我打算留給凡兒的……”

王媽媽亦是沉默了瞬,轉而又笑了笑。

“留給他做什麼,他還小,左右還有我這個老子娘在,還怕以後娶不到媳婦兒嗎?”

“小凡也是我的兒子,我的東西留給他怎麼了?你掙,我也得掙,你放心我後面定是不會再喝酒了,不喝酒就不會去賭。

我要給小凡重新置辦宅子。”

顧管事不滿道。

王媽媽好笑地應了一聲,“行!你是孩子他爹,你說了算!”

男人似乎高興了,這才放心將人摟在懷裡,似乎是想到了白天的事,不由得心生好奇。

“娘子,今日夫人給你看了什麼,竟讓你那般表情?”

王媽媽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還能有什麼事兒,就是你欠了太多了,要是還不上就拉你去官府唄。”

感受到女子語言的躲閃男人目光一痛,但懷裡的女子卻笑得開懷。

“別說,這郡主娘娘手段就是不一樣,恩威並施,卻是一個好人。

罷了那宅子咱們快點處理了,挪用的錢早一日還給府中,我也就早點安心。”

顧管事點點頭,“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只不過在看向自已娘子的頭頂,眼裡滿是悲切以及隱秘的幸福。

其他被敲打的管事們更是在第二日,規規矩矩送回了賬本,以及虧欠的銀子,每一個作妖的……

有了那日秦姝好剛柔並濟手段的壓制,伯府難得和諧安靜了這麼一段時間。

各管事房井然有序,賬本也是規規矩矩,雖然有些損耗卻也是在合理範圍。

顧雲淮估計也是因為差了這麼一年時間想要補回來,那是日夜繁忙。

即使回府,那也是披星戴月回來,霞光初微便出去。

回來這幾天也不過是為了睡覺罷了。

就連一向將顧雲淮管得厲害的白苒苒都沒有多話,任由他自已去了。

她自已這段時間也忙得除了休息的幾個時辰才能歇歇,哪兒還有其他精力去管顧雲淮。

大家都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有一個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