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漲得通紅的臉,怔愣間秦姝好似乎明白了什麼搖頭笑笑。

“只要你們後面不再作妖,好好表現你們的孩子未嘗不能進入書塾。”

得到肯定答覆,三人立馬鬆了口氣,終是行禮後帶著賬本回去了。

看著自家四個丫頭崇拜的目光,秦姝好看了看最後剩下的大管家和內院管事媽媽,有些頭疼。

事情還沒完呢。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兩人,“大家都離開了,大管家和管事媽媽還有什麼事情找我的?難不成也是為了兒孫讀書之事?”

兩位管家對視一眼,看著氣度不凡進退有度的人兒顧媽媽笑著誇讚,“夫人不愧是鎮安王之嫡女,”

還沒說完就被秦姝好搖著手打斷,“兩位都是人精,我累了也不想賣關子,還是直話直說吧。”

兩人這才看了看四周,大管家忙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還有,您身邊的丫鬟嬤嬤是否可用?”

看秦姝好神色不置可否,給望月幾人使了一個眼神,然後移步到了內廳,大管家和管事媽媽這才嚥下去想要說的話。

兩人這樣鄭重,秦姝好心裡不免升起一個猜測來。

不過此時她並不想摻和進去。

見兩人糾結著不說話,秦姝好面上只裝作不知情。

見右手旁的黃花梨透雕鸞紋案桌上,寶藍色掐絲琺琅的瓷碟裡面正盛放著冬葵早早備下的蜜餞青梅,秦姝好眸中微亮,鵝黃輕羅下的素腕輕抬。

青蔥玉指捻起一顆放進嘴裡,眼神微眯,神情竟是難得的滿足。

看著依舊沒說話的兩人,“這五芳齋的果子還真不錯,兩位要不要試試?”

兩人沉默了片刻,一旁的大管家苦笑一聲。

“夫人可知,我們兩人都是前淮陽伯夫人的心腹。”

前淮陽伯夫人?

秦姝好將眸光從蜜餞上移開。

那個已經死了的顧家大房長孫長媳?

當時顧府的內鬥基本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但真正原因沒人知道,就連府內下人們也未曾傳出一點訊息。

見秦姝好來了興趣,大管家哀嘆一聲繼續道。

“想必您應該已經有所猜測大太太做了什麼。

沒錯,就像您想的那般,大太太放了印子錢。”

此話一出,守在門口角落的四個丫鬟和蘇嬤嬤紛紛一愣。

雖然自家姑娘有所猜測,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還被這兩個管家這樣大張旗鼓地說出來。

不顧幾人的驚訝,大管家繼續說著。

“這事還要從顧家大房和二房說起來。

京城人都知顧家大房二房關係緊張,卻不知最開始的時候兩房關係極好。

二房老爺是正三品大理寺正卿,對長兄留下來嫡子很是關照,前伯爺對二叔也很是敬重。

夫人和身為嬸子的靈玉縣主親如母女。

原本一家人日子過得和美,可惜,變故就生在了前伯爺生辰那天。

那日天氣甚好,縣主和二老爺五歲獨子在生日宴待不住,帶著貼身丫鬟就去了府裡小花園旁邊的蓮塘玩耍,良久都不見得回去。

等到所有人發現不對時,縣主的貼身丫鬟在蓮塘發現了小公子的屍體,而小公子的丫鬟被人打暈在地。

一時間伯府震怒,日夜調查。

小公子的丫鬟醒來後,手裡捏著一塊翠色碎布,後面經過核實是三老爺的姨娘耿氏的。

就在大家以為是三老爺所為,為的就是破壞大房二房的關係。

可也就在這時,那小公子的丫鬟又回憶起不少細節。

說她昏迷前看到的不是青色衣衫,且還將打暈她之人手臂抓傷。

結果透過驗傷,大家驚愕地發現,此人竟是少夫人身邊的紅日。

伯夫人讓紅日解釋,卻沒想到她直接承認,說夫人和伯爺是害怕小少爺長大後威脅到少夫人的孩子,這才讓她下狠手。

自此大房二房關係徹底破裂。”

大管家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秦姝好,繼續開口。

“伯爺夫妻知道這裡面定有人作亂想要解釋,但他們沒有找到罪魁禍首,且二爺縣主已經不再信任伯爺和夫人。

期間二爺和縣主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他人,但每次的結果都指向伯爺和夫人。

靈玉縣主因為少爺的離世,和被自已看做孩子的侄兒媳婦兒背叛,憂思成疾。

她想為自已兒子出氣,又不想傷害無辜的孩子,便故意打壓伯府的產業,儼然一副要毀掉伯府的樣子。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伯府入不敷出,少夫人為了伯府苦苦堅持,實在沒法子最後只能讓我們兩個心腹去放印子錢。

可惜,縣主的身體到底是不行了,甚至經歷喪子之痛的縣主控制不住自已的心魔,使了法子害了少夫人的孩子後徹底撒手人寰。

二老爺接受不了親人的背叛和失去妻兒的打擊,一時間也重病纏身,彌留之際終是狠心給少夫人和伯爺下了藥。

原本伯爺夫人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故身心俱疲,加上嫡子身死和被下毒藥兩人雙雙重病。

伯爺夫人縱然知道有人算計,可惜已經為時已晚。

兩房的爭鬥了五年,最後也沒找出罪魁禍首,誰也沒落到好慘淡收場。

之後的事情大多人都知道。

便是三老爺和四老爺爭奪伯府繼承權,最後的結果,就不需要我說了。”

大管家說完,四個丫鬟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淮陽伯府衰敗的原因竟是因為這。

若是那小公子的死不是前淮陽伯夫人做的,那又會是誰呢?

而且,既然是因為子嗣,那方面知道這件事的人定然不少,可卻是一絲一毫的訊息都未傳出,這……

四個丫頭心裡生出一股擔憂和危機感。

她們姑娘才接手了這淮陽伯府的管家權,會不會……

“這些不過是前塵往事,你們親自來告訴我,所求為何?”

就在丫鬟們心裡驚懼時,秦姝好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口,隨後坦然打量著眼前這兩個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這伯府是棋盤,那她早就入了,擔憂亦是無用。

再說,她可不相信他倆是專門來給她講個故事的。

看著秦姝好清澈淡然的目光,大管家和顧媽媽當即跪在地上。

顧媽媽更是聲淚俱下。

“求郡主娘娘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