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河崔氏搞的鬼？

長安城一連下了數日的雨，到了乞巧節這天，天公總算作了美，難得放個大晴天。

李英姿的病情尚未完全痊癒，才能下地，便提著劍偷溜出來，徑直來到燕王府。

她對這裡的佈局駕輕就熟，只幾個飛簷走壁，就落到了王府大院。

院子裡，李佑和陰弘智舅甥二人正在涮火鍋吃，見這姑娘從天而降，李佑忍俊不禁，忙向她招了招手：“一起過來吃點。”

少時，韋文振和大批護衛匆匆趕到大院，見到李英姿已然坐在燕王身邊，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相。

李佑指了指李英姿：“以後她可以隨意出入燕王府，你們不必阻攔。”

韋文振聽後哭笑不得，這姑娘要真是堂堂正正進來，他反倒不會阻攔。

可她是翻進來的！

嚇得護衛們還以為王府進了賊......

李佑朝李英姿碗裡夾了幾塊涮好的薄切牛肉，這丫頭渾然不顧淑女形象，呼哧呼哧大口朵頤起來，一邊吃一邊直呼過癮。

“嗚嗚，太好吃了......再給我來幾塊肉。”

她臉上病態的白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女嫣紅，如春日明媚之桃花，甚是養眼。

一襲束身勁裝，勾勒颯爽英姿，她手裡提著一柄劍，腦後紮起高高的馬尾，可愛中不失幹練，伶俐中不失靈動。

不似幾分公侯千金，更添一許江湖俠氣。

“你的病還沒好透，這麼急著來找本王，是為了馬家莊的事吧？”

李佑當即猜中了她的心思。

李英姿放下碗筷，拿起寶劍，帶著一縷威脅的口吻道：“你上次說的話，沒有在騙我吧？”

李佑哭笑不得，這丫頭還真是一根筋啊，於是連忙問韋文振：“馬家莊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韋文振臉上露出難色：“殿下，我們昨夜審了一宿，那兩人死活也不肯招。”

李佑眉頭一皺：“帶本王去看看。”

“等等！”

李英姿重新捧起碗筷，朝鍋裡瘋狂夾肉：“先讓我吃飽。”

等她吃得肚子滾圓，心滿意足，李佑這才動身出發。

幾人來到離王府不遠的一處宅邸，這裡是燕王名下的產業，衙門不敢查到這裡。

進了一間廂房，樑上赫然吊著兩個人，渾身遍體鱗傷。

李英姿一下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馬家莊的幾個官紳老爺全被我殺了，唯獨讓這兩個傢伙跑了。”

李佑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這大姐果真剽悍，得了破傷風還能跑出去殺人，簡直恐怖如斯。

他沒有廢話，直接問道：“本王只問你們兩個問題：第一，誰指使你們拐走馬家莊的孩子？第二，為什麼冒用本王的名頭行事？”

二人皆嗤以冷笑，沒有回答。

李佑瞥了一眼地上散亂的刑具，對韋文振道：“以後像這種低階的審訊手段不要再用了，免得墮了燕王府的名聲。”

韋文振慚愧地低下了頭：“殿下教訓的是。”

李佑又對李英姿問道：“英姿，你以前殺過多少人？”

李英姿不假思索道：“少說也有二三十人，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統統被我一劍封喉殺了......我厲害不？”

李佑笑道：“當然厲害。只不過對於這些喪盡天良的傢伙，一劍殺了反倒是一種仁慈。你聽說過有種酷刑叫剝皮揎草麼？”

李英姿搖了搖頭。

李佑開始認真介紹：“所謂剝皮揎草，就是把人皮完整剝下來，做成袋狀，在裡面填充稻草，最後懸掛示眾。不過剝人皮可是個技術活。”

李英姿連忙堵住兩隻耳朵：“你說得好生嚇人，我能不聽麼？”

李佑情不自禁笑了，這大姐殺人不眨眼，居然還怕這些，不過還是繼續道：

“本王聽說過一種絕妙的剝人皮之法：先在人的頭皮上割一道十字傷口，約半寸深，隨後將鉛精倒入其中，鉛精滲進肌體，那人便會覺得渾身奇癢難忍，最後將人皮從頭上一層一層剝下來。”

所謂鉛精，指的就是水銀汞。

眾人聽他這般輕描淡寫的說著，無不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樑上吊著的一人也嚇得小腿發顫，李佑指了指他，對韋文振說：“把他帶到另一間廂房再審一遍，他若還不說，就用此法把他的皮剝了。”

那人頓時嚇溼了褲襠，任由幾名護衛將他拖走。

李佑將目光移向剩下的一人：“你倒是一點都不怕。”

那人慘笑道：“有何懼之？你可知我是誰？”

李佑笑道：“你算老幾，本王為何要知曉你？”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傲慢：“哼，我叫崔翼，清河崔的崔！”

原來是清河崔氏的人，難怪這麼大的口氣。

自魏晉以來，王朝更迭不斷，門閥世家卻始終屹立不倒，愈加壯大，彼此盤根節錯，互通聯姻，一代又一代延續著。

到了大唐初立，天下門閥世家，無有出“五姓七望”者。

所謂五姓七望，就是指隴西李氏、 趙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七個世家大族。

即便是皇權，面對這些門閥世族也頗為忌憚。

他們的勢力太過龐大，僅僅清河崔氏，有唐一代便出了十二位宰相，何其煊赫。

貞觀六年，李世民欲下嫁公主給清河崔氏，誰料直接被清河崔氏拒絕了。

在五姓七望眼中，李唐皇室不過是隴西李氏一支旁系，僥倖於亂世中崛起，和他們這些百年大族豈可相提並論？

李佑很清楚一件事：他爹李世民文治武功，堪稱史上能力最強的皇帝之一。

可他在位二十多年，都沒有搞定這些門閥大族，最後抱憾而終。

不僅僅是他，唐朝國祚二百多年，始終被門閥世族吸血寄生。

直到後來一個叫做黃巢的人出現了......

面對清河崔氏，別人雖怕，李佑卻半點不懼。

為什麼？因為他的未來岳丈李靖，乃是隴西李氏的正統一脈，甚至可以說是話事人。

隴西李氏，地位超然，位居五姓七望中榜首。

這就是他為什麼要娶李英姿的緣故。

“清河崔氏？難怪你有恃無恐，”李佑咧嘴一笑，“不過惹到本王，你們可真算踢到了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