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謀反之人，豈能心慈手軟？

李佑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為師可不敢進這大門，否則要被人轟出來。”

秦懷玉見狀，只覺得自已的喉嚨彷彿被一隻大手扼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孫神醫的師傅，居然是燕王？

我一定是在做夢吧？

他甚至開始懷疑孫思邈的真實身份——難道燕王聯合他人，故意誆我？

他越想越不對勁，正準備開口質問，這時只見不遠處，李德謇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趕來。

“晚輩拜見孫神醫。”

李德謇向孫思邈說明來意，順便鄙視了秦懷玉一眼。

你這廝，居然耍詐騙我！

李佑聽後眉頭一皺，悄悄問陰弘智：“代國公李靖，居然有個女兒，而且還生病了？舅父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陰弘智一臉茫然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李佑心想，看來李靖把這個女兒藏得挺深啊。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如果同時拉攏秦瓊和李靖這兩位元老重臣，支線任務是不是就算完成了？

“小孫啊，既然秦世子不歡迎我們，而代國公的千金又身患重病，我看我們還是先去代國公府治病吧！”

李佑說罷就要登上李德謇的馬車。

“徒兒謹遵師命。”

孫思邈默默跟在他身後。

李德謇見狀簡直笑開了花。

沒想到還真讓自已截胡成功了？

咦，不對，燕王殿下口中的“小孫”，是幾個意思......

孫神醫怎麼稱燕王為師傅啊......

這不對吧？

秦懷玉將一切看在眼裡，這下就算再笨也該明白了：原來燕王沒有誆他，從始至終，人家就是來給他父親看病的！

當下也來不及後悔了，連忙大步上前，哀求道：“殿下且慢！一切只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屢次衝撞殿下......來人，取我劍來！”

翼國公的家僕連忙取來一柄寶劍，只見秦懷玉“鏘”的一聲抽出劍來，咬牙道：“只要殿下能出手救治家父，我願自斷一臂，向殿下謝罪！”

說罷毫不猶豫舉起利劍，狠狠朝左臂落下。

“唉。”

就在劍鋒即將觸到肌膚的一瞬間，李佑出手了。

沒人看清楚他的兩根手指什麼時候夾住了劍鍔。

“這隻手還是留給你自已吧，本王要了沒用。”

李佑不得不感慨一聲，這秦懷玉真是個狠人啊。

剛才要不是他攔著，這傢伙真的會把左手剁下來！

秦懷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羞愧道：“殿下寬宏大量，在下銘感五內。”

李佑嘆道：“本王穿這一身是為了保護自已，並非為了羞辱你，希望你能明白。”

秦懷玉聽後更加慚愧了。

“還是先去看看秦老將軍的病吧。”

李佑大手一揮，在秦懷玉感激的目光中走進了翼國公府。

李德謇見狀也連忙跟上。

到了秦瓊病榻前，李佑讓所有閒雜人退出屋外，只留下他和孫思邈，秦懷玉三人。

“小孫，以後你也要養成這樣的習慣。”

李佑隨手遞給孫思邈一面口罩和一副手套。

“徒兒謹遵師命。”

孫思邈果然乖乖戴上。

在觀察了一陣病榻上秦瓊的症狀後，李佑很快斷定他所患的疾病，應該是丹毒。

所謂丹毒，就是被β溶血性鏈球菌感染後，體內淋巴組織出現大量潰瘍現象，並且會出現淋巴結炎和血皰。

李佑問道：“秦老將軍以前在戰場上留下的傷口，是不是曾經裂開過一次？”

秦懷玉點了點頭：“從那以後，家父便一病不起。”

β溶血性鏈球菌是典型的厭氧菌，一旦傷口破裂過深，極易造成感染。

李佑從醫箱中緩緩取出一支青黴素，交到孫思邈手中：“秦老將軍的情況，至少要注射三針青黴素，一天一針。小孫，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還記得為師昨日如何教你靜脈注射的吧？切記不要紮在動脈上，否則會死人的.......”

孫思邈抹了抹頭上的汗滴，重重點了點頭：“徒兒時刻牢記於心，絕不會忘記。”

“記住就好。好了，小孫，我們該走了。”

李佑扛起藥箱準備走人。

秦懷玉見狀一愣，急忙問：“殿下，那個什麼針還沒扎完，為何就要走了？”

李佑笑道：“本王只說了來看看老將軍的病情，什麼時候答應要給他治了？”

秦懷玉身形一震，險些栽倒在地。

李佑道：“你可知這一針青黴素有多昂貴麼？本王為何要平白無故送給你？”

秦懷玉聞言，沉默不語。

論錢，燕王有玉液之冠酒坊，日進斗金，壓根不稀罕他翼國公府那仨瓜倆棗；

論權，燕王貴為親王，更加不需要了......

就在秦懷玉絕望之際，只聽李佑冷冷道：“想救你父親，倒也不難。”

秦懷玉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般，眼中閃出一絲光：“只要能救好父親，殿下便是要我這條命，又有何妨？”

李佑道：“命就不用了，你只需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從今日開始，翼國公府上下，只能聽命於本王一人！秦懷玉，你能做到麼？”

秦懷玉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李佑。

良久，他重重一嘆，訥訥點了點頭：“我替我父親答應殿下，從今日起，翼國公一脈但憑殿下驅使，絕無二心！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好！”

李佑看了孫思邈一眼：“小孫，開始給老將軍做皮試吧。”

他心中默默嘆了一聲。

誰也不想做天性涼薄之人，可將來他是要謀反的。

謀反之人，豈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

李德謇回到代國公府的第一時間，便將方才所見所聞告訴了李靖。

饒是見過屍山血海，一向自詡定力過人的李靖在聽說這件事後，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燕王真叫人匪夷所思啊，看來皇后的病，恐怕也是他治好的。”

紅拂女問道：“既然如此，把燕王請來為英姿治病不就行了？”

李靖苦笑道：“這位燕王殿下，遠沒有你我想的那麼簡單，若請他治病，只怕會獅子大開口......唉，也不知秦瓊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紅拂女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雙手叉腰道：“李藥師，你給老孃聽好了：只要能救英姿的病，燕王想要什麼，你都得給！不然老孃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