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小時對於裡咲而言,彷彿度過了一生般漫長。

就在這時,一束光芒從門口照了進來。裡政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目光落在倒在血泊中的裡咲身上,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這幾天你就待在家裡,哪裡都別去。”

裡咲的聲音因受傷而變得沙啞,他艱難地回應道:“我知道了……哥哥。”

裡政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但在走到門口時卻猶豫了一下,停住腳步。

回過頭來繼續叮囑道:“學校你暫時是去不了了,如果你還想繼續上學的話,以後再看吧。”

“我知道了,謝謝……哥哥。”裡咲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隨著裡政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房間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裡咲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靜靜地等待著身體的恢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三個小時之後,裡咲的傷勢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顫抖著支撐起身子,儘管傷口已經癒合,但仍能感到一絲隱隱作痛。

此時的裡咲,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彷彿失去了靈魂,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他顫抖著雙手,艱難地推開地下室那扇沉重的門,然後步履蹣跚、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每一步都顯得無比吃力,彷彿隨時都會跌倒在地。

進入浴室後,裡咲用力脫去那件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已,滿臉憔悴,眼神空洞,身體上傷痕和淤青還在。

他開啟水龍頭,讓冰冷的水沖刷著自已的身體,試圖洗去身上的汙垢和疲憊。

換上乾淨的衣服後,裡咲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緩緩地走到沙發前,然後重重地躺了下去。

他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眼神中沒有一絲生氣。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讓裡咲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努力撐起身子,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口,開啟了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一直擔心著裡咲的三個人——泉、綾和莉雅。

一看到裡咲,泉的眼中立刻湧現出關切和憂慮的神色。

“咲兒!”她輕聲呼喚著,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

裡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進來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泉走進屋子,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們剛才去警察局找你,他們都說沒見過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滿臉都是擔憂的神情。

裡咲當然不能透露是他的哥哥把他從警察局撈出來的,於是他決定乾脆把這個人情算到泉的頭上。

“不是小泉你救我出來的嗎?”

他的語氣有些虛弱,目光閃爍不定。

“我?”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也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啊。

可是別說這麼快把你救出來了,能不能成功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她自已也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為什麼裡咲會認為是她救了他。

“好了,不說這個了,咲兒你沒事就好。”

綾連忙伸手攔住了泉,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並開口安慰起一臉緊張的裡咲。

“對啊,別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裡咲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還刻意轉了一圈,向他們全方位地展示了一下自已那完整無損的身體,表示自已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你真的讓我擔心死了,裡咲。”

莉雅鼓著腮幫子,有些埋怨地說道。

“不過,接下來的兩天我都不能出去了,學校也可能再也去不了了。”

裡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和無奈,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綾輕輕拍了拍裡咲的肩膀,溫柔地安慰道。

本來今天還打算放學拉上裡咲去調查的,不過看這樣子是沒戲了。

三人一一安慰裡咲後就回去了,好在在裡咲家附近有房子,也不至於麻煩。

深夜時分,萬物悄然流轉,唯有夜晚獨自守候。

靜謐宛如一幅神秘的畫卷,無聲無息地在廣袤的大地上鋪展開來。

遠處的鐘樓上,裡政身姿挺拔地站立著,目光遠眺著寂靜的街道。

他的耳機裡不時傳出一聲聲清晰的報出位置的聲音,彷彿是與黑暗世界溝通的密碼。

下一刻,裡政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瞬間消失在原地。

眨眼間,他便出現在一片漆黑的街道中央。

與此同時,原本走在街道里的兩個人突然感覺心口一陣劇痛,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掏空了一般,身體筆直地倒向地面。

他們臉上的表情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驚恐而扭曲,至死都未曾察覺到任何異樣,甚至連一絲風聲都沒有聽到。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照亮了楚仁集團總裁楚雄天那張憤怒得近乎扭曲的臉。

此時此刻,楚雄天正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大發雷霆。

“他媽的!你們這些廢物!找個殺手殺個人都辦不到!連個女人都搞不定!我給你們的錢難道是打水漂的嗎?”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怒火。

在他面前,一名下屬正雙膝跪地,渾身顫抖不止。

面對楚雄天的怒斥,他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根本不敢有絲毫的辯駁或反抗。

只能默默地低著頭,任由汗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

“老……老闆,派出去的殺手連她周圍一千米都靠近不了啊!”

下屬戰戰兢兢地說道。

“她難道還有通天的本領不成?”

楚雄天氣得咬牙切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不……不清楚啊,那些派出去的人,心臟位置都被掏空了,死法完全一模一樣,根本沒人能靠近啊!”

下屬嚇得直哆嗦。

“你是不是想死了?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楚雄天怒不可遏地吼道。

“老闆……我倒是想到一個人……或許可以試試。”

下屬聲音顫抖地說道。

“那他媽還不快說!”

楚雄天不耐煩地催促道。

“時若風之子——時君,或許可以,不過這個人性情高傲,不是用錢能打動的人啊。”

下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他給我請出來!”

楚雄天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

“可是,時若風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嗎?我記得他的死法好像和這些人一樣啊。”

下屬突然反應過來。“說不定我能請他出山呢。”

楚雄天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那你他媽還不快去!”楚雄天再次吼道。

“是……是。”下屬急忙點頭答應,然後轉身離去。

在這天水道館門外,有位身著筆挺西裝、神情嚴肅的男子正站定在那裡。

只見他抬手輕輕敲響了那扇木質大門。

門內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請問您找誰呀?”

一個小孩從門縫裡探出腦袋,輕聲地詢問著這個陌生訪客。

男人似乎有些緊張,他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已的領帶。

然後用一種極其恭敬的語氣回答道:“我想見一見時君少爺,煩請通報一聲。”

小男孩點了點頭,應聲道:“好的,請您稍等片刻。”說完便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那扇木門再度被緩緩推開。“先生,請跟我來吧,我帶您去找時君大哥。”

西裝男人提起放在身旁的那個神秘黑色手提箱,緊跟在小孩身後,一同走進了這座道館。

進入客房後,時君正舒適地躺在一把搖椅上,悠然自得地翻閱著手中書籍。

聽到有人進來,他也只是稍稍抬眼掃了一下,並沒有過多關注。

西裝男人走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開口說道:“您好啊,時君少爺。”

時君依舊專注於閱讀,只是隨口應了一句:“嗯,你好。有事就說吧。”

見對方如此反應,西裝男顯得有些猶豫。

他先左右環顧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

才壓低聲音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想請您幫忙除掉一個人……”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時君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抱歉,我對這種事沒有興趣。如果你們想學武術,可以直接去大門處報名。

其他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說完,時君便重新將目光投向手中書本,彷彿面前之人似空氣一般。

“這個人少爺您可能會感興趣。”

聽到這句話,時君本來毫無波瀾的臉上突然有了一些變化,似乎來了一點興致:

“哦?還有我想殺的人嗎?”

此時,那個男人顯得有些著急,他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然後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時君。

時君接過照片後,仔細地看了一眼,但就在看到照片上的人那一瞬間。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冷峻起來,接著用力一拍桌案,發出了一聲巨響。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時君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憤怒。

然而,那個男人並不知道自已哪裡做錯了,或者說是不知道時君為什麼會突然生這麼大的氣。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求饒。

“對不起,時君少爺,我……我沒有和您開玩笑啊。”

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被時君的怒氣嚇到了。

時君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他甚至恨不得立刻抽出刀來,將眼前這個傢伙砍成兩段。

不過,在盛怒之下,他還是保持了一絲理智,決定先聽聽對方到底要說些什麼。

“先請您聽我說完。”男人察覺到了時君情緒的變化,連忙說道。

時君強壓住心頭的怒火,重新坐了下來,同時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

警告道:“說吧,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是是。”男人一邊點頭哈腰,一邊擦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然後繼續說道,

“這個女人……她殺了我家老闆的兒子。”

“死就死了,這種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時君一臉厭惡地回答道。

他可不想管這種閒事,更何況還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被殺了。

“我們曾經派遣了一些殺手前去執行任務,其中甚至包括 A 級清算者。

但令人震驚的是,他們無一例外地被一擊擊穿了心口。”

時君聽聞此言,心中不禁一緊。

緊接著,那個男人拿出了一大堆已經死去的殺手的照片,並將它們疊放在一起。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所有的傷口竟然都精準得如出一轍。

“我明白時君少爺此刻可能會感到困惑,尤其是考慮到當年您的……”

話到此處,男人突然變得膽怯,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你是想說,和我父親的死法一樣嗎?”時君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

“是…是的。”男人顫抖著回答道。

時君緩緩拿起裡咲的照片,仔細端詳起來。

照片中的她擁有絕世的容貌和嬌柔的身軀,無論如何也難以讓人聯想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我懷疑,當年殺害您父親的人,就是她。”

男人的聲音顫抖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彷彿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力量。

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害怕。

聽到男人的話,時君心中不禁一震。

儘管內心深處不願相信,但回憶起裡咲殺死怪物時那嫻熟而冷酷的手法,他開始對自已一直以來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難道真的是她?那個曾經與自已並肩作戰、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會是殺害父親的兇手?

然而,時君並沒有輕易被男人的話語所左右。

他決定親自去尋找真相,只有親眼看到事實,才能讓自已甘心。

於是,他咬咬牙說道:“好吧,我接下了。”

男人見時君答應了下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他連忙將放在身邊的黑色手提箱遞了過去,並說道:“這個錢……您收下吧。這是我們老闆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時君卻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拿走你的東西,然後離開這裡。

只要你們不多問干涉事件的進展,讓你們的老闆安心等待即可。”

他的語氣堅定而果斷,不容置疑。

男人完全沒有預料到時君居然會拒絕收下這筆鉅款,內心瞬間充滿了強烈的不安情緒。

他深知,如果時君不接受這筆錢財,那麼他們之間的交易將失去一定程度的可靠性保障,倘若之後發生任何意外情況,自已恐怕很難承擔責任並做出合理交代。

儘管心中感到異常尷尬,但男人仍然咬緊牙關,堅持說道:“少爺,請您放心收下這些錢吧。

即使如此,我們也絕對不會過多幹涉事情的進展狀況。”

時君只想讓他們不要過多幹預即可。

“好的,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聽到時君的答覆後,男人如釋重負地點頭哈腰表示感謝,並迅速轉身離去。

時君再次拿起裡咲的照片端詳起來。

他暗自思考著,以裡咲的實際能力水平,哪怕採取偷襲策略對付我的父親,父親也絕不可能連刀都無法拔出。

更何況正面交鋒呢?然而,那些殺手的死亡方式卻與當年父親遇害時的情景如出一轍。

又回想起那天裡咲問他,是不是覺得她像那個怪物,那種不像開玩笑的神情。

一時之間,時君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