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那一年，曲萌聽到一個同學說：“昨天晚上，我爸爸媽媽又吵架了。”
曲萌很自豪地對那個同學說：“我爸爸媽媽就從來不吵架。”
豈知，那個同學很爽快地就接了一句：“你瞎說!我媽媽說了，從來不吵架的夫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這句話，讓當時年僅七歲的曲萌哭得昏天黑地。
如今，當曲萌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也在輕輕地犯著嘀咕；這麼多年了，爸爸媽媽不僅不吵嘴，而且天天相敬如賓，看上去，確實不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大學開課第一天，教室裡出現了一道別樣的風景：一個女生佔據了教室左後角，一個男生佔據了教室的右後角。兩個人齊刷刷地趴倒在桌子上，臉結結實實地埋在臂彎裡，睡得好開心。大家都小聲地嘀咕起來：“剛剛開學，就上課睡覺，還真是有魄力啊!”
“後排那兩個同學，你們都起來!起來回答這個問題!”老師顯然是發飆了。
可是，那兩個學生不但不理睬老師的怒火，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睡姿比泰山還要穩健。這樣，便有一些笑聲，從教室的各個角落裡傳來了。
老師又吼了幾嗓子，兩個學生還是無動於衷。老師終於無奈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上課。
曲萌不得不去注意那兩個特別的學生。男生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那個女生很惹人注目。在她裸露著的潔白的手臂上，有一朵鮮紅的斑，狀似一隻振翅的蝴蝶。那顏色那形狀，像是烙鐵般刺痛了曲萌的眼睛，並深深地烙在了曲萌的腦海裡。
下課以後，曲萌獨自走在去往食堂的小路上，不一會兒就迷路了。這個時候，曲萌看到從樹影裡拐出一個人來，長長的披肩發，很婀娜的身姿。再一定睛，曲萌就看到她手臂上的蝴蝶斑了。曲萌看著那可怕的蝴蝶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去打個招呼，然後問個路。
“同學，我能不能問一下……”曲萌小心地說。
那個女生緩緩轉過頭來了。雖然長髮蓋住了她的半邊臉，但是曲萌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蒼白的臉，在她的臉頰上，有更大的一塊蝴蝶斑，血紅的顏色覆蓋著面板，猙獰可怖。
“啊!”曲萌不由地尖叫出來，然後馬上捂住了嘴巴。
“你有事嗎?”女生問道，聲音是冷冷的。
“啊，沒事沒事!”曲萌向女生躬了一下身，就飛也似的跑掉了。
“我們班裡有個非常可怕的女生。”週末，曲萌回到家裡與父母團聚，邊吃飯邊說起了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曲萌沒有出聲，小心地退回了自已的臥室。
“可怕?她欺負你了嗎?”媽媽給曲萌夾了一筷子魚，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她的臉上和手臂上，有很可怕的蝴蝶斑。就是那種紅紅像蝴蝶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可嚇人了!”
三
“什麼!”爸爸的情緒突然間非常地激動。他猛地甩掉了筷子，站起來死死地盯著曲萌的臉。而媽媽，也已經緊張地咬住了筷頭，眼裡有很複雜的東西。
週一，又是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專業課。而教室左右角，依舊是不變的風景：那一男一女還臥在桌子上，任什麼也不能夠讓他們起身。
“怎麼了?”曲萌被父母嚇了一跳，“就是一個有蝴蝶斑的女生啊，你們都怎麼了?”
這個時候，教室裡有一些關於這一男一女的閒話傳來了，有一個聲音在曲萌背後說：“怪不得那兩個人上課睡得這麼默契，原來他們是一對兒呢?他們下了課以後經常在一起走。一天晚上，我在小樹林裡還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說話呢。”
“她多大年紀?”爸爸問。
“女生啊!和我同班!當然和我同歲啦!”曲萌很無奈地說。
爸爸點點頭，坐了下來。媽媽也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又開始吃飯了。可是，飯桌上的氣氛就有點僵了。曲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哎呀，那個女生手上臉上都是可怕的蝴蝶斑，還有男生敢要她啊!”
“你這就是沒有眼光了。你有沒有仔細看過那個女生的臉啊?她眉眼長得可漂亮了，而且面板還好。如果不是臉上有蝴蝶斑，她絕對是個大美人!”
過了一會兒，媽媽說：“你少和那個有蝴蝶斑的女生接觸啊。”
“為什麼?”曲萌問。
曲萌聽了這句話，也向那個女生看去。仔細想想，那天雖然見面很短，但是似乎那個女生的五官長得很不錯呢。
“聽話。沒有為什麼!”媽媽的口氣很僵硬。
當天晚上，曲萌沒有睡好。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爸爸媽媽那奇怪的舉動——他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已。
“長得好有什麼用!”有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恰好把曲萌的思路打斷了，“你們知道嗎?她身上那個蝴蝶斑，是凶兆啊!我們鎮上的人都那麼說的。”
半夜，曲萌起來上洗手間。摸著黑走去臥室，卻猛然看到客廳裡紅光一閃一閃的，像是獸的眼睛。同時伴隨著一聲長嘆：“唉...”曲萌嚇得捂住了嘴。
曲萌聽得呆住了。
這個時候，那個有蝴蝶斑的女生似乎是動了一下，然後從她的位置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說話的女生馬上噤了聲。就聽有人小聲地說：“積點口德吧。人家身上長了那樣的東西，你們不同情，反而亂
不過，當眼睛適應黑暗以後，曲萌才看清，那不過是爸爸坐在沙發上抽菸。而媽媽，也陪坐在一邊。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嘆著氣。說話。讓人家聽見了多不好。”這節課就這樣過去了。
四
這個夜裡，曲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已走進了一個很深很深的谷底，谷裡有無數的鮮花和蝴蝶。那些蝴蝶大小如小孩子的手掌，無一例外全是紅色的，它們在花朵之上飛舞著，既美麗又詭異。曲萌在這景色裡痴迷地走著，漸漸地迷路了。
這個時候，她眼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蝴蝶，鮮紅如血。它揮舞著翅膀像是在召喚著曲萌，曲萌也呆呆地跟著它走。突然，曲萌腳下一踩空，直墜入了更深的谷底……
“你怎麼了?你醒醒。”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推著曲萌，讓曲萌從剛剛的驚恐裡回過神來。曲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捉住了推自已的那隻手：“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幸虧你把我叫醒了，不然……”
曲萌停住不說了。藉著月光，她看到自已捉住的這隻手臂上，有一片鮮紅的蝴蝶斑。曲萌順著手臂向上看去，只見這蝴蝶班的主人正冷冷地看著自已。
“啊——你怎麼進來了!”曲萌大叫起來。
“別叫，”蝴蝶斑女生捂住了曲萌的嘴，“你穿好衣服跟我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才不要呢!”曲萌用被子把自已裹得緊緊的。
“你還是跟我走吧。如果你不跟我走，
我就會經常來找你。時間一長，大家就會說你總是和我這樣的怪女人在一起，別人會對你有看法的。”
曲萌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蝴蝶斑女生的話這麼有說服力。於是，她乖乖地跟著女生走了。
“我叫趙夢如。”走到一片樹陰之下，蝴蝶斑女生說，“我的蝴蝶斑是天生就有的，給我帶來很多不幸。你想知道嗎?”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當然想知道。”曲萌說。
“曾經，我生活在一個很平和的小鎮上。鎮上的人們已經適應了我的蝴蝶斑，沒有人歧視我。可是有一天，有個人傳言說我的蝴蝶斑會給全鎮人帶來兇禍。接著，很快鎮子裡就有一些人發了瘋。他們完全失態地在巷子裡瘋狂地奔跑，然後一個個都死去了。不斷有人發瘋，不斷有人死去，也就不斷有人相信是我給鎮子帶來了災禍。於是，終於有一天，我被趕了出去。他們不許我帶走我的東西，放了一把火，燒掉了它們。”
“我只身搬到了另外一個鎮子上，沒有人知道我過去的事情，我本來可以平靜地過下去的。可是有一天，原來那個鎮子上的一個男人出現在這裡，他向人們大肆渲染我的‘惡行’,於是，我又被趕出去了。”
“天啊，你真是好可憐啊!那個男人也真是可恨!”曲萌由衷地說。
“更可憐更可恨的還在後面。”趙夢如說，“後來，無論我到哪裡，那個男人都會出現在我身邊然後向眾人說出以前的事情。這讓我無法安身，無家可歸!”
“可是，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曲萌說。
“當然是好好的。因為時代發展，後來人們才知道，那個鎮上的災害並不是我帶來的，那只是一場瘟疫。”
曲萌呆住了。月光裡，她看到趙夢如的眼睛裡有淚光閃動。
“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復仇。不需要你做什麼特別複雜的事情，只是你的舉手之勞。”趙夢如說完，就離開了。
曲萌看著趙夢如的背影，突然想起來：剛剛在宿舍裡，自已對著趙夢如大喊大叫同屋的女生怎麼一個都沒有醒過來呢?
五
當曲萌回到宿舍的時候，小小的宿舍已經站滿了人。大家將目光全都集中到了
曲萌的身上，那目光裡全是憤恨和怨毒。
“你去哪裡了?”班主任最先問道。在班主任的身邊，還站著幾個警察。
“我……”曲萌沒有想好自已是不是應當說出實情。
“你最好老實點!”一個陌生男人說，“今天晚上，你們宿舍除你之外的三個女生全都被殺死了!”
“什麼——”曲萌大叫了一聲。這個時候，她恍恍惚惚地明白為什麼剛剛自已弄出那麼大的聲響，而同屋女生都沒有醒過來了。曲萌也在心裡漸漸地明白過來：宿舍裡所有人都死了，而自已剛剛又出去了。這裡，嫌疑最大的就是自已了。
趙夢如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曲萌的身後，她伏到了曲萌的耳邊輕輕地說：“快點決定吧。如果你答應幫助我，我就替你作證說你今晚都和我在一起。否則的話，你就是嫌疑犯了。”
事到如此，曲萌能怎麼辦呢?她默默地看了趙夢如一眼，然後說：“我答應你。”
曲萌還是被帶走了。但是有了趙夢如的證明，曲萌很快就被放出來了。雖然如此，同學們看曲萌的目光已經不一樣了。那些閒言碎語刀子一樣向著曲萌割來，讓曲萌的周身都痛得體無完膚。
“我們宿舍的人是不是你殺的?”曲萌狠狠地問趙夢如。
“你現在和當初的我感覺是一樣的。別人視你為異類，認為你帶來災害。他們排斥你痛恨你，讓你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我們都是一樣的。你現在可以深深地體會到我的痛苦了吧?那麼,你現在願意幫助我了嗎?”
曲萌抬起淚眼看著趙夢如的眼睛，心裡有同病相憐的感傷湧上來。曲萌說：“好的，我幫助你!”
趙夢如要曲萌做的事情是很簡單的。她只是讓曲萌在週五夜裡十二點鐘，準時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趙夢如的目光很冷也很鎮靜。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現在兇手捉不到，大家都在懷疑我啊。”曲萌快要哭了。
經過利安大路那家郵局的旁邊。
“你只要做這點兒事情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準時!而且，無論怎麼樣，你都不可以停下來!”曲萌不明白趙夢如的意思，但是她還是同意了。此時的曲萌，心碎了、大腦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千萬不可以停下來!”
六
週五夜裡十二點，曲萌準時經過了利安大路的那家郵局。曲萌低頭看了看時間，一點都不差。曲萌開心地笑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從路對面跌跌撞撞而來，他恰好撞在了曲萌的車上，被高速行駛著的車子彈飛了出去。
“我撞人了!”曲萌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曲萌一下子就想起了趙夢如的那句話：“千萬不可以停下來!”這句話在短時間內佔據了曲萌的思想，曲萌根本就沒有思考，就直接開車回家了。
當曲萌在家門口下車的時候，晚風一吹，才讓她的大腦冷靜下來：“我撞人了!我怎麼能不救人呢?現在我回去還來得及嗎?我當時已經逃走了，那我就是殺人犯了啊!”
曲萌全身顫抖，她沒有勇氣再回去了。曲萌狠狠地拍打著腦袋，向自已家走去。
“你怎麼才回來啊!”一進門，媽媽就迎了上來，“你爸也出去了，這麼晚連個信也沒有。打手機也沒有人回。”
“爸爸去哪兒了?”曲萌問。
“去利安大路一個什麼郵局。好像有個故人要見他。他匆匆就去了，可是總應當給我個信兒啊。”
“什麼?爸爸去哪兒了?你再說一遍!”曲萌發瘋般抓住媽媽的衣服。這個時候，曲萌覺得剛剛撞到的那個人，身影有些熟悉……
媽媽吃驚地看著曲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他們說曲萌的爸爸出了車禍，正躺在醫院裡……
媽媽大叫了一聲，就要向醫院奔走。一回頭，卻看到曲萌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是已經死去了。
七
爸爸葬禮的那一天，曲萌沒有哭。她面對著爸爸的遺像狠狠地咬住了嘴唇，鮮紅的血滴在了黑衣上。
曲萌終於找到了趙夢如，她給了趙夢如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質問道：“你預謀讓我殺死我爸爸，對嗎?你還是不是人!你不是說要我幫你報仇嗎?你這個大騙子!我要你給我爸爸償命!”
趙夢如撥開了曲萌的手：“你冷靜點。你要記得，是你撞死了你爸爸，可不是我。”
“你———”曲萌覺得自已眼裡要噴出火來了。
“而且我也確實是要報仇的啊。你爸爸，其實就是那個處處說我壞話的男人!”趙夢如的眼裡射出了一縷寒光。
“你說什麼?”曲萌呆了一下，然後馬上反駁：“不可能!你和我同歲，我出生以後爸爸就住在這裡，沒有去過什麼小鎮。我爸爸怎麼可能傳播你的壞話!”
“哈哈，你真是天真啊!你和我同歲?誰說你和我同歲?我和你爸爸同歲才對!”“什麼?”呈現在曲萌面前的，明明就是一張年輕的臉。
“你知道我為什麼上課總趴下嗎?你以為我是怕自已的臉被人看見?別傻了!”趙夢如冷笑道，周圍一下子靜下來了，只有趙夢如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不能見光的。你想想看，什麼怕見光呢?”
曲萌感到自已的背後滲出冷汗了。
“那個和我一起趴著的男生也是和我一樣的，他叫成凱。我們來這個學校就是一個目的，報仇。我們的計劃，就是讓你親手殺死你的爸爸。我要讓你爸爸看到報應!”
“我爸爸不會是那樣的人……”曲萌哭出來了，“爸爸是好人。”
趙夢如說：“你最好相信我。我和你爸爸曾經是一對戀人。”,
趙夢如撫了下頭髮，露出了那片鮮紅的蝴蝶斑，也露出了陳年的往事。
八
“我和馬質相戀很多年了。可是有一天，成凱出現了。其實我和成凱是清白的，但是馬質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我，他吃醋太厲害了，居然要和我分手。
“我沒有想到他如此薄情，就離開了他。其實我的內心很痛苦，總想著有一天可以破鏡重圓。然而，鎮子上傳出了關於
我的謠言，繼而就有一些人因為瘟疫而死去了，我被迫離開了鎮子。是成凱幫助我在另外一個地方安了家。
“因為成凱幫助了我，所以馬質更是痛恨我了。他做出了讓我想不到的卑鄙事情，他處處傳播我的流言，讓我無處容身!馬質帶著我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終於在一個雨夜，我們的車駛向了一片斷崖，然後我們雙雙離開了這個世界。”
趙夢如的淚水落下來，晶瑩地滴在她手臂的蝴蝶斑上，“你爸爸害得我這麼悲慘，而他自已倒好，娶了新人，又養了一個你這麼大的女兒。這個世界大不公平了!所以，我和馬質都沒有投胎，我們修了二十年，終於變成可以在白天出沒的鬼魂，向你爸爸索命!”
曲萌全身一個寒顫。
“可是，你說錯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曲萌的背後響起。曲萌轉過身去，居然是媽媽。
媽媽走上來看著趙夢如：“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自從曲萌說認識一個長著蝶斑的女人後，我就在注意，可還是防不勝防。”
“你怎麼敢來見我?”趙夢如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神情，“你可是我的情敵啊。
“我不是。”媽媽冷冷一笑，“你說錯了!我不是馬質的妻子，我們只是組成了一個家庭，卻並不是真正的夫妻。”
“什麼?”趙夢如和曲萌同時一驚。曲萌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七歲那一年，同學說過的那些話：“從來不吵架的夫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媽媽摟住了曲萌，說道：“曲萌的親爸爸很早以前就死了，當時我帶著還是嬰兒的曲萌幾乎無法生活。馬質在這個時候收留了我們，組成了一個掩人耳目的家庭。”
“何必這樣。反正我已經死了，他娶你還不容易嗎?”趙夢如扭過了險去。
“你還不明白嗎!”媽媽有些氣憤了“馬質就是大愛你了!他不願意真的結婚啊。只有我知道，這二十年來，他心裡想的只有你!”
“你說的，不是真的-”趙夢如聲音顫抖了。
“當然是真的。”媽媽說，“否則你一個電話能夠讓他那麼快就到了利安嗎?只可惜，他並不知道你很多年前死了，他只是以為你失蹤了。
“那他當初為什麼部欄對?”趙夢如急急地問。
“他後來對我說 附是生氣想讓你無處可去，就可以回到的身邊可是沒有想到你是那麼倔，就是不回來他早就後悔了，你卻不給一個後悔約初會
趙夢如呆住了。媽媽摟過了蔭，緩緩地離開了。
媽媽最後丟下了一句話過去物都過去吧。既然成凱那麼愛你，就憐取前人吧。
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是曲萌所不知道的。
在爸爸下葬的那個晚上，趙夢如和成凱準備轉世。就在即將投入新生的那一授間，成凱說：“夢如，對不起，其實我一直都騙了你。”
“你說什麼啊?”趙夢如心裡一驚。
“蛇蝶斑是凶兆，這個流言是我傳出去的。我是鎮上的醫生，知道馬上就要發瘟疫了，就…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趙夢如感覺心一下子被撕裂了。
“我只是希望你離開鎮子。離開鎮子以後你就可以不見馬質了，而且我也有正當的理由幫助你了，我是因為愛你啊!”
“有你這樣愛我的嗎?”趙夢如快要哭了，“你害了我啊!本來，我為你與我同死而抱愧，現在看來，你是罪有應得!”
“是，我是罪有應得。”成凱低下了頭，“車翻下山崖，也是我故意的。”
“什麼?”趙夢如不能夠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只是想，你活著的時候不能夠忘記馬質，那麼,如果我們一起死了，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你就再也不能夠回到馬質的懷抱了。”
“哈哈，哈哈哈….”趙夢如在夜裡縱情大笑起來。她看著這個曾經讓她無比感激的男人，心如刀割。
“我現在向你說明一切，就是不想抱著謊言轉世。”成凱望著趙夢如，“我對不起你，只能來世再報。不過，我真的謝謝你，在我們成鬼的這二十年，你一直在我身邊。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趙夢如呆住了。面對著這個痴情的男人，再多苛責的話都不能夠出口。而且，過去的也都過去了，放在他們面前的，是新生…
“也許，我身上的蝴蝶斑真的是個惡北吧。我讓愛我的兩個男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趙夢如嘆息了一聲，“成凱，我們來世再見….
就在這個時候，曲萌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無數紅蝴蝶，在月光下飛舞著，那麼美......
而馬質的遺像還在牆上微笑著，就像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