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人已經帶到了。”

“行了,帶進來。”阮江源說完,再次冷笑:“行了,別再這般惺惺作態,等一會兒查明真相,你和你的好女兒一個也別想留在我阮家。”

須臾,一個十幾歲模樣的小丫鬟被帶了進來。

原本還沒有任何表情的阮雲笙見狀,眼眸突地變深:怎麼會是她!

被帶進來的小丫鬟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阮雲笙收買的大廚房管事李媽媽身邊的小丫鬟小翠。

小翠一進門,就撲向李金玉,嘴裡還大喊著:“李夫人,奴婢都是按著您的吩咐給縣主下藥的,您一定得救救奴婢呀!”

李金玉大驚,再顧不上許多,拔高了嗓音反駁:“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都不認得你,怎麼會吩咐你去給縣主下藥。”說著,又跪著爬向阮江源,抱住他的大腿:“夫君明鑑啊,我沒有做過的事兒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還望夫君明察呀!

夫君你是知道我的,我,我從來沒有害人之心啊,我連小貓小狗都不忍心傷害,又怎麼會指使她去害縣主,定是她誣陷我的,我是冤枉的,夫君……”

見狀,阮江源有些懷疑:這倒是不假,李金玉嫁給他這麼多年,確實是個心善的,難道真是有人誣陷?可為何這丫鬟一上來就直指向她,也太可疑了些。

“小翠,我問你,你說是李夫人吩咐的你,你可有什麼證據,口說無憑,得有確鑿的證據才可。”

“奴婢,奴婢一時情急說錯了,其實,是大小姐吩咐奴婢的,奴婢這裡還有大小姐親手給奴婢的銀子,一共五十兩銀子,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去奴婢床鋪枕頭下檢視。

奴婢想著那麼多銀子,必定是李夫人給的,便以為是李夫人吩咐的。”

阮雲笙看著如此急切攀咬她的小翠,直直的盯著她看,小翠見狀,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阮雲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小翠這是反水了。想想也是,你能收買人,別人自然也可以收買,又或是威脅,不管什麼時候,權勢似乎永遠那麼好用。

她知道自已得做出選擇了,若再耽擱下去,或許就連孃親都會被牽連。可看向孃親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阮雲笙明白,孃親必是不願意離開渣爹,離開阮家的。

既如此,想到這兒,阮雲笙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不必回阮家查了,就是我用銀子收買的小翠,是我叫她給縣主下的紅花,這些都與我娘無關。

收買小翠的銀子,便是當初爹爹曾經給我的銀子,一共一百兩,被我給出去一半,還剩一半,我帶到了莊子上。

娘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她來莊子上之後一直精神不濟,每日都在調養身子,爹若是不信,可以叫人去查。”

阮雲笙咕咚跪地,朝著李金玉連磕了幾個響頭:“娘,請恕女兒不孝,女兒在此提前拜別娘,來生,女兒再報答娘你的生養之恩。”

李金玉眼淚漣漣,卻不知還做些什麼,一邊是心愛的丈夫,兒子,一邊是疼愛的女兒,明明都是她最最親的人,怎麼會到了這一步。

她能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只能無助的抱住女兒,嗚嗚痛哭。阮雲笙趁機湊近李金玉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快點罵我,狠狠的罵我,就說要跟我斷絕母女情分,把自已往外摘,若不這樣,您就不能留在阮家了,還有弟弟呢,弟弟若是離了娘,估計也是活不成的。”

李金玉身子僵住一瞬,很快便明白過來,咬了咬牙,狠狠的推了一把阮雲笙,徑直把她推翻在地,只見阮雲笙小小的身子翻滾了兩圈才終於停住,李金玉心瞬間一疼:“你,你是誰,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那般乖巧,怎麼會做出如此心狠之事。”

“哈哈哈!”阮雲笙孩童般的笑聲夾雜著哭腔,充斥著整間屋子:“你以為我願意做你的女兒,做你女兒有什麼好,你這般無用,連正妻之位都保不住。

明明我才是爹爹的嫡女,憑什麼叫我讓著二妹,憑什麼二妹能讀書識字,學琴棋書畫,我卻不能;憑什麼二妹那般尊貴,不就是因為她佔了我的位置;現如今,就連縣主肚子裡的孩子也要佔了弟弟的位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她們一塊兒下地獄,到時候,我娘就可以再坐回正妻之位,我和弟弟也不會被人瞧不起。這樣難道不好嗎,嗯?爹爹覺得如何,笙兒是不是很聰明。”

阮雲笙雙眼通紅,深深看向阮江源,阮江源心中一片駭然,同時夾雜著一絲愧疚,他從來不知,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竟這般仇視安樂縣主,甚至可以說是仇視他,仇視一切掠奪了他嫡女身份的人。

阮江源心生懼怕,這個女兒,已經魔怔了,不能叫她在留在自已身邊,不然下次可能就真的要了他的命。想到這,阮江源厲聲呵斥道:“瘋了,瘋了,你當真是瘋了。來人,大小姐腦子不清醒,需要關在莊子上好生靜養,任何人都不準打擾。

至於這個謀害主母的丫鬟,直接捂了嘴,拉出去,亂棍打死。其他人,全都退下吧!”他今日受到的震動極大,需得好好緩緩。

眾人得了命令,分頭行動,很快,屋子裡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李金玉此時也好受不到哪兒去,顫顫巍巍的直起身子,緩緩向外走去。

“金玉,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怪我奪了你的正妻之位。我,我不是一直在盡力補償你們嗎,你們又何必,何必……”

“老爺,你覺著你當真補償了嗎?罷了,既然老爺說補償了便補償了吧!老爺,我現在身子實在不舒服,就先回房了。”這麼多年,李金玉第一次稱呼阮江源為老爺,此刻的她也在想,這麼多年,她這般的迷戀這個男人,究竟是對是錯。

莊子上發生的事兒被強壓了下來,絲毫沒有往外傳,就連安樂縣主也沒辦法得到一絲一毫的訊息。

當天晚上,莊子上的主院和偏院的燭火亮了一宿。

一大早,阮江源去見了阮雲笙,誰都不知道父女兩人之間說了些什麼,只瞧見阮江源一臉深沉的走出了關著阮雲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