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沒哭

正當楊凡買完書準備離開市場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見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孩正被幾個小孩團團圍住毆打，而那個被打的小孩只能默默地抱著頭忍受著拳打腳踢，絲毫不敢反抗。

楊凡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驚，這個小孩竟然就是不久前試圖偷竊自已錢財、卻被自已呵斥一聲後落荒而逃的那個小偷！

然而，令人心寒的是，周圍路過的人們彷彿視若無睹一般，只顧著自顧自地往前走，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腳步去幹涉這場明顯不正義的爭鬥。

“你他孃的，跟你娘一樣下賤！整天就知道混吃等死，連賺錢養活自已都不會，真是活該被餓死！”其中一個打人的小孩惡狠狠地罵道。

“你今天要是再掙不到一分錢回來，老子就直接把你的手腳打斷，然後送你到丐幫那邊去討飯！”另一個小孩也附和著威脅道。

“嘿嘿，大哥，咱們乾脆把他的腎臟挖出來賣掉算了，這樣我們還能多賺點錢呢！留下這麼個廢物有什麼用？”第三個小孩更是說出瞭如此殘忍無情的話語……

那幾個小孩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髒話，臉上毫無孩子應有的純真與無邪，滿腦子只想著“搞錢”兩個字。

反觀被他們踩在腳下、渾身傷痕累累的小孩，則一言不發，緊咬著牙關，默默忍受著痛苦。

楊凡原本打算對此視若無睹，直接離開，但眼前的場景卻勾起了他腦海裡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回憶。

沉默片刻之後，只見他面色鐵青，表情凝重，他緊緊咬了咬牙，然後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

實際上，楊凡並不是一個真的冷酷無情之人。從前的他之所以會變得自私自利，只是因為想要生存下去，並獨自照顧好自已。然而如今的他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能力，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場悲劇再次上演。

“這是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他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已。

最終，楊凡邁步走向前去，直接扔下一把鈔票，用手指著那個受傷的小孩說道：“我要他。”

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壞小孩蹲下身子，仔細地數了數手中的鈔票，然後抬起頭，目光閃爍著貪婪，對著他們的老大說道：“大哥，這裡一共有六十塊錢。”

那個被稱為老大的孩子聞言後，臉上露出一絲兇殘而冷酷的笑容，轉頭下令道：“錢還不夠，給我繼續狠狠地打！”

其他小孩聽到這話，眼睛裡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彷彿得到了某種激勵一般。他們變得更加起勁，拳腳相加，毫不留情地朝著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孩猛擊。

每一拳、每一腳都充滿了惡意和暴力！

楊凡原本鐵青色的臉龐此刻變得更加陰沉，他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寒冷刺骨。

他心裡清楚明白貧民窟的規則——交錢才能救人。

因此，他並沒有打算強行搶奪，然而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們，竟然如此貪得無厭，慾壑難填，簡直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自已是個善良仁慈的人嗎？

楊凡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他緊緊握起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楊凡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神冷漠而兇狠。

忽然間，他猛地出手！

那隻粗壯有力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掐住那個為首的小屁孩的脖頸。

楊凡湊近對方那雙驚恐而瞪大的眼睛，用低沉陰冷的聲音說道：“小屁孩，老子可是從六歲就開始出來闖蕩江湖了，見過的世面多了去了，道上的門路老子比誰都清楚。識相的話就趕緊收錢交人，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可別怪老子手裡的槍子兒不長眼，到時候讓你們幾個只能橫著進棺材！”

說完，楊凡站起身來，從兜裡摸出一疊皺巴巴的鈔票，數出十張一元的紙幣，然後狠狠地甩在小屁孩那張滿是驚恐的臉上，並用力拍了幾下。

“拿著這些錢滾吧！這個人我要帶走了。”楊凡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個小屁孩被嚇得不輕，喉嚨裡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目光中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恐懼。他的手腳像篩糠一樣不停地顫抖著，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和力量，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變得冰冷而麻木。

就在剛剛剎那間，他好像看到了來自地獄深處的死神正在用那陰森恐怖的眼神凝視著他,令人毛骨悚然！

“放……放……放人啊，你們這群混蛋，趕緊他媽的給老子放人！”那小屁孩急得滿臉通紅，扯著嗓子對著自已那幾個不中用的小弟怒吼道，生怕晚一秒就會死。

然而此時此刻，楊凡卻表現得出奇地冷靜。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群壞小孩兒收完錢後如驚弓之鳥般倉皇逃竄。

對於這個結果，楊凡並沒有感到有絲毫的喜悅或者驕傲。畢竟，作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漢，僅僅只是依靠嚇唬就把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嚇得屁滾尿流，實在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照人、值得誇耀的事情。

他轉身，一臉無奈地看著仍然倒臥在地、還在裝死的小鬼頭，忍不住開口催促：“行了啊，人都走遠了，快別裝了，給我麻利點兒爬起來！我這還著急有事兒呢。”

然而，趴在地上的小孩兒卻只是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辯駁道：“沒……沒裝，剛剛被打得太狠了，渾身都麻痺了，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所……所以實在起不來嘛……”

楊凡聽後，不禁長嘆一口氣，暗自抱怨真是麻煩。接著，他彎下腰去，一把將那孩子抱進懷中，然後讓其伏在自已寬厚的背上。

“哼，瞧你這副沒用的樣子，簡直就是個累贅，就當我倒黴出門撿了個廢物。”楊凡一邊輕聲嘟囔著，一邊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聽到這話，小孩顯然很不服氣，立刻反駁道：“誰是廢物了？還有……我不是你撿的，明明是你花錢把我買下的好不好！”

楊凡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並沒有出言反駁。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後背一陣溼漉漉、暖洋洋的。

“嘿，小鬼頭，告訴你哦，可不準哭鼻子，不然弄髒了我剛買的衣服，你可賠不起。”

“才沒哭呢，那是尿。”

“你TM****！！！”

……

在一座荒廢已久、殘破不堪的大橋下方的橋洞中，楊凡正忙碌著。

他把從廢棄工地上撿到的那枚破舊燈泡與幾根電線連線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按下開關，並輕輕的拍打了幾下。

瞬間，燈泡閃爍起來，伴隨著一陣低沉的嗡嗡聲，燈光終於勉強變得穩定而明亮。

楊凡撥出一口涼氣，感受著冬日刺骨的寒冷。他搓了搓手，決定把燈泡掛到一旁的牆壁上去。

這個燈泡顯然已經被遺棄很長時間了，它的玻璃燈罩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彷彿歲月留下的痕跡。透過這些裂痕，略微暗淡的黃色光芒緩緩流淌出來，給整個空間增添了一種別樣的氛圍和韻味。

在這昏黃的光線下，橋洞顯得格外神秘和幽靜。楊凡靜靜地凝視著周圍，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這裡曾經或許也是人來人往，但如今卻已荒廢落寞。然而，正是這種破敗與陳舊，讓此地透露出一種獨特的美感，宛如一幅古老的畫卷展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