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酵

“死者，傑克森•馬里奧，33歲，獨居男子，性格孤僻怪異，經常把自己獨自關在屋子裡，根據鄰居所說，傑克森唯一的固定活動就是一個月出門一次進行食物採購，非必要情況下絕不出門，這麼多年來，也從不與鄰居交談，哪怕鄰居打招呼也會直接無視……”

“其父母早亡，社交圈子幾乎為零，僅靠釋出在影片網站的遊戲影片掙錢謀生。”

三五個身穿制服的漂亮國警察圍坐在一起，溝通著這樁最新發生的自殺案的資訊。

“這是傑克森生前最後的直播錄屏畫面。”

有人調出了直播影片。

“有人猜測傑克森是個癮君子，看他這副容貌，還真有幾分癮君子的感覺。”

“是的，再加上他從頭到尾都在胡言亂語，有可能是吸入過量導致。”

“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已經從傑克森身上抽取樣本拿去送檢過了，檢查報告顯示一切正常，而且他沒有吸毒史。”

“這樣麼？那就有些撲朔迷離了。”

……

“他來了，他要來了！”

“不，我不要死……就算死，我也不會死在你的手中！”

在眾人的注視中，滿臉驚恐的傑克森拿水果刀抹過自己的脖子，直到畫面變得通紅，影片這才戛然而止。

在場眾人的眉頭全部緊緊地皺了起來。

“死者生前最後的情緒十分激動，臉龐上充滿了恐懼，我們有理由猜測，他在當時遭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死亡威脅。”

女警員沙瑞問道：“他在直播中說的規則，怪談世界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

“但我們猜測有可能是他玩得一款恐怖遊戲中的內容，你懂得，他是個靠做遊戲影片為生的傢伙。”

“這麼說，他是在體驗某款恐怖遊戲時接觸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這才驚慌失措？”

“極有可能，我們以前也曾接觸過類似的案件，不是麼？兇手在遊戲或者影片中，植入心理暗示，誤導觀看者，從而導致對方神志錯亂甚至自殺……”

肚皮滾圓的男警官弗林克在小冊子上動作麻利地記錄著什麼東西。

“既然這樣，沙瑞，皮爾曼，你們兩個開始著手調查傑克森的網路瀏覽記錄，其他人看看傑克森家中有沒有其他相關可疑物品。”

“是，長官。”

……

一番搜查過後。

“長官，傑克森家裡的遊戲光碟我都檢視了一遍，但是……並未發現可疑物品。”

“長官，網路記錄上發現傑克森除了經常瀏覽帶顏色的網站外，並無其他可疑瀏覽記錄。”

大腹便便的弗林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他瀏覽的那些帶顏色網站的影片內容有哪些，你可有進一步深究……”

那名警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舉止變得有些許侷促。

“大致看了一下，無非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但當中並未涉及心理暗示或洗腦自殺的言論或片段。”

弗林克喃喃自語：“這就奇怪了……傑克森總不會臨死前杜撰出一個故事來，怪談世界，規則，天選者……這些概念彷彿渾然天成，不可能是他臨時杜撰出來的。”

沙瑞來到皮爾曼身旁，朝後者拋了個媚眼，悄聲問道：“嘿，皮爾曼，是國產區還是霓虹區的……”

皮爾曼在沙瑞挑逗的目光下渾身血液加速流動，當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沙瑞小腿間若隱若現的黑絲後，更是渾身發燙了起來，心中慾念之火升騰。

沙瑞親眼看著皮爾曼支起了小帳篷，眼底閃過一絲鄙夷。

“嘿夥計，我可看不上你的小老二，咯咯咯……”

沙瑞拍了拍皮爾曼的肩膀，扭著細腰嬌笑中走開了。

皮爾曼呼吸粗重，心中怒極。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陰沉，注視著沙瑞離開的背影，低聲暗罵：“你這個臭婊子！早晚有一天……”

……

無獨有偶。

在經歷了第一輪規則怪談事件後僥倖存活的世界各國天選者，都在網際網路上或隱秘、或直接地發表了有關怪談世界的言論。

就比如在霓虹國。

倖存的梅川酷子真人出鏡，錄製了一個影片釋出到了霓虹本土的某個影片網站上。

梅川酷子一頭中分黑髮，鼻翼正下方留著一小撮濃密的黑鬍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著普通人沒有的精明。

“瓦達西瓦梅川酷子，畢業於我大霓虹防衛軍校，險些選拔透過特種兵測試成為一名光榮的特種兵，然而，強大的哦嘞哇在兩天前卻經歷了所有人難以想象的災難。”

“我進入了一個名為【怪談世界】的詭異之地，經歷了一系列詭異的事情。”

“那是一所不存在於現實的校園，我在校園裡扮演著一名體育老師的角色，最開始我代入其中，沒有意識到絲毫不對，直到我發現周遭環境陌生，處處透著詭異，這才醒悟過來，在那之後，我覺醒了強大的C級天賦強壯，令我的身體素質以及肌肉力量強化了整整一倍。”

“我開始探索校園，發現學校的一些奇特之地，例如廁所、校長辦公室、教室的宣傳欄上……會張貼著一些紅色紙條，紙條上記載著許多的規則。”

“只有遵守規則才能在怪談世界存活下去！”

“在那之後，我接連經歷了數次生死危機，溺死在廁所的女學生化作厲鬼瘋狂追逐著我，得益於我強大的C級天賦，我的奔跑速度超越常人，從而逃出一條生路。”

“身體變異的教導主任化作怪物，我奮勇向前與之搏鬥，憑藉略勝一籌的力量成功將其壓制……”

“如你們所見，我活了下來！但我相信，成為天選者的絕非僅有我一人，他們當中的一些倒黴蛋，也許在沒有意識到自身處境之前，就已經死了，又或者沒能抵擋住強大的怪物，再或者觸發了即死規則……”

“但我也同樣相信，有像我一樣覺醒了強大天賦的天選者成功活了下來！”

“對此我想呼籲看到這個影片的天選者們！經歷過怪談世界的諸位，你們應當明白，世界的表面看似一片平靜，實則早已暗流湧動！為此，我呼籲大家集結起來，以此應對未來即將面對的世界大變格局！”

“怪談世界的危險，我們有目共睹！你們應當不會覺得被選中的我們，只要經歷過一次規則怪談，就能繼續苟活下去了吧？不，不會的，我們已經被惡魔給盯上了，我有預感，下一次選召就要來了！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災難，但同樣也是最大的機遇！”

“被怪談世界選中，固然是不幸的，但同樣，我們也是被時代選中的天之驕子，是在異世界裡註定成為勇者的人物！”

“或許，怪談世界的出現，就是未來的第四次世界大戰的序幕！諸君！我們把握好這次機會，說不定能夠趕超漂亮國，再度恢復我們大霓虹帝國往日的雄光！我們或許能再度走出這片貧瘠的土地，轉到更加富饒的地方定居生存！”

相比於沈默釋出帖子的冷清，梅川酷子的影片在霓虹國本地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截止到目前，這個影片已經有近20萬的瀏覽量，評論也在10萬+。

“這傻孩子，中二動漫看多了吧？還天選者，天之驕子，勇者……孩子中二老不好，多半是廢了。”

“博主用事實證明了，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腳趾已經摳出三室一廳。”

“博主中分的髮型，穿著揹帶褲的形象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還別說，博主挺帥的，但可惜是用智商換的，都什麼年代了還弄這一套坑蒙拐騙……”

“這位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梅川酷子，富含礦物質的水喝上頭了？日子已經這麼美了，就不要想得太美了，還恢復往日熊光，打得你滿地找牙信不？”

“我是天選者，V我十個達不溜，速來集結！”

……

評論區下的評論怎樣的都有，嘲諷的、謾罵的、無厘頭的。

但奇怪的是，影片的製作者梅川酷子在釋出影片之後，就再也沒了訊息。

只是在這個資訊大爆炸的時代，沒人會去在意一個素不相識人的動態。

啪嗒！

一間漆黑的房間裡，隨著電源開關被摁下，整個空間都被照亮。

梅川酷子倉皇地眯著眼睛，被這驟然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

他被綁在一張凳子上，兩根手指粗細的麻繩勒得他無法動彈。

那頭中分黑髮四散炸開，其臉龐上有些許淤青，顯得尤為狼狽。

五個人忽然擁簇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當中一個老頭拄著柺杖，身形略顯佝僂但一臉富態，面無表情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不怒自威。

他在四個大漢的擁護下坐在了梅川酷子的對面。

梅川酷子的視線逐漸恢復，看著面前的幾人，神色戒備且嚴肅地沉聲問到：“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快放開我！”

老人招了招手，一位身穿職業裝疑似秘書角色的年輕漂亮女生為其遞上了平板。

強壯的保鏢恭敬地從老人手中接過柺杖，動作顯得十分熟練。

平板電腦裡影片播放的聲音傳來。

“瓦達西瓦梅川酷子……”

梅川酷子神情一愣。

“這是我釋出的那個影片？”

影片播放了近一分鐘後，老人點下了暫停，那雙蒼老的眸子依舊如鷹眼般銳利，落在了梅川酷子的身上。

“我想你應該猜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了！”

“說說吧，你說的怪談世界是怎麼回事？”

梅川酷子眼神閃動，卻是避而不答。

“你們相信我所說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是我霓虹國的高層？”

梅川酷子臉上露出了篤定的神情，掙扎道：“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為大霓虹崛起做出了重要貢獻的英雄！”

“呵呵。”老人隨意笑了笑，淡然地揮了揮手。

在其身側的一名壯漢當即會意走出，以宣讀的語氣公佈著梅川酷子的過往。

“梅川酷子，畢業於大霓虹防衛軍校，畢業前欲嘗試特種兵選召卻落選，個人身體素質雖有餘，但知識基礎並不牢固，因此畢業後參加考公考編，屢戰屢敗，後實屬無奈，於半年前應聘冬花安保公司，成為一名門衛兼保安，被分配到立機項小區，從事保安期間，因業主廁所淤堵上門參與維修，業主是名中年寡婦，顏老色衰但風韻猶存，你利用職責之便多次欺凌且威脅警告業主，業主在你威脅下果然不敢宣揚，於是你變本加厲，對其暴力打罵，被寡婦鄰居察覺到動靜遂報警，你被判刑拘三年，但家中與大臣有微薄血緣，經過一番打點後被人撈出……”

梅川酷子的臉色徹底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段經歷是其最不願被人知曉的屈辱。

“你們調查我？”

老人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說不上調查，只是揮揮手，就有人會主動將你的所有資訊遞到我的面前。”

梅川酷子並不笨，在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你們到底想知道些什麼？有關怪談世界的一切我已經在影片中明確說明了。”

“所以，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而非你隨意杜撰？”

聞言，梅川酷子臉上浮現出屈辱之色，激動吶喊：“我杜撰這些東西對我有什麼好處？！嗯？博人眼球麼？”

老人抬手壓了壓，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不要激動，我們相信你說得是真的。事實上，除了你之外，我們已經接連在其他網路平臺看到了其他人或多或少地提到了三個關鍵詞，規則，怪談世界，天選者……”

“之所以要問你，只是在進一步確認罷了！”

梅川酷子先是一怔，隨後面露巨大的喜色。

“你說得是真的？哈哈哈！我就知道，除了我之外，一定還有其他天選者活下來了！”

“他們在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猜測，你一定是國家系統內的人，而且地位不低！相信我，怪談世界的出現，是第四次世界大戰的序幕，只要我們抓住這次機會，未必不能稱霸世界！還記得我們第三次世界大戰時的尊崇地位麼？往日的榮光將會重現！”

老人的臉上頓時有著陰寒的氣息攀爬了上來，這還是他首次露出這種表情。

但隨後嘴角就浮現出了不屑的譏笑與嘲諷。

“往日的榮光麼？呵呵……痴人說夢。”

老人招了招手，從保鏢手裡接過了柺杖，緩緩站起了身。

“你的確很會猜想，但可惜，你猜錯了。”

老人拄著柺杖消失在門口，梅川酷子見眾人離去，大聲怒喊：“你們到底是誰？放開我！唔唔唔……”

但很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保鏢折返了回來，並將一塊髒抹布塞在了他的嘴裡。

“李老，我不是很明白，那種傢伙還留著他做什麼？”

老人身旁秘書打扮的年輕女子皺著眉頭問道。

“一個頑固的右翼份子而已，不足為慮，不過，他的一些猜測倒還真有可能發生，比如第二次被怪談世界選召，不論能否存活下來，都將為我們解答怪談世界是否存在這一疑問，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活下來，就繼續追問他怪談世界更多的資訊……”

“對了，阿福，給那個房間裝上監控，並專門派人監視！”

“是！”

一行人的對話，竟然用得是一口流利的龍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