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傑克森的自殺直播

問詢並未持續太長時間。

事實上，沈默對周遠的為人以及社交圈子的瞭解，其實也就僅僅侷限於公司上班時間。

兩人雖說有著一定交情，甚至整個公司的員工都對周遠具備著一定的好感……

但也不可能對他的日常生活小到每一件事情都能清楚知道。

幾分鐘後，警察又喊來了方鳴。

方鳴如實相告了周遠借錢的經過。

而也是在此時此刻，他才反應過來周遠失蹤了。

方鳴站在沈默身旁，臉上有著化不開的憂愁。

“默哥，你說周遠這麼大個人，怎麼會好端端失蹤呢？又不是小孩子……”

“人販子也不拐他啊，要不然就是，他在外邊得罪了黑社會，給他抓去噶腰子了？”

“總不能是跑去緬甸了吧？聽說那邊待人如牲畜啊！”

方鳴短短几秒的時間冒出了無數的想法，臉色愈發難看，只覺得細思極恐。

沈默在一旁默默無言。

他心中雖然有著一定的猜測，但終歸沒有證據證實。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過於離奇，根本無法明面上告知眾人……

若是眾人不信，自己會被看成神經病，倒也還好；若是眾人相信，那更糟糕，說不定自己還真要跟警察走一趟。

沈默思索的神情落在方茴眼中，令得她心底的好奇更多了幾分。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後隱藏了不少的故事，而這些故事，或許與周遠的失蹤案有所牽連。

問話結束後，一行人送著兩位警官出門。

方茴特意放慢了腳步，來到沈默身旁。

“真是巧了，沒想到你在這上班，你還好麼？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裡不太舒服？”

沈默立即就反應了過來，這是擔心自己早上被那隻名叫太極的邊牧給傷到。

“我沒事。”沈默頓了頓，而後笑道：“我也沒想到，你會是一名警察。”

方茴那雙靈動的美眸眨啊眨，像是會說話：“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兩人的對話聲音雖小，可卻依舊瞞不過身旁的眾人。

一時間，所有人面色古怪。

那陪同方茴來的警察也注意到沈默，詫異道：“你們倆認識？”

方茴笑了笑：“算是吧。”

公司的員工則是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緊盯著沈默，倒映在瞳孔中的身影好似全身都沐浴著光芒。

方鳴小聲道：“默哥牛啊，連警花都認識！”

“不要誤會，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認識的。”

沈默想要解釋清楚，可他的話語比起眾人親眼所見的畫面，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

“不愧是我默哥！你這條大腿我抱定了！”方鳴激動道。

沈默嘴唇動了動，心中無奈至極。

送別時，方茴在原地佇立了片刻，細如蔥白的玉指卻是在手機螢幕上飛快點選著。

沈默聽到了撥號聲。

方茴解釋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可以儲存一下，如果事後能夠想起更多有關周遠失蹤的細節，可以隨時聯絡我。”

口袋裡的手機一陣振動，沈默將之拿出，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沈默恍然，原來方茴是在打電話給自己。

在問詢情況時，需要登記個人的資訊，電話號碼也是其中一項。

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方茴將自己的號碼給記住了。

“好的。”沈默微微頷首。

等到警車走遠，一行人回到公司，方鳴和小煦的眼神已是變得無比火熱與八卦。

小煦一臉八卦之色：“沈默，藏得夠深啊，竟然認識如此美麗的警察姐姐！”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可以儲存一下……”方鳴捏著自己的公鴨嗓賤兮兮地模仿起方茴臨別前的話語。

說著還對沈默瘋狂眨眼放電。

話音剛落，兩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沈默剛準備再次解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方鳴打斷了。

“停停停，默哥，別再說你那一套無力的說辭，都是哥們兒，坦誠點！”

一旁小煦也是認真地上下搖晃著腦袋。

兩人都認為沈默先前的解釋是臨時編撰的藉口。

“唉……”沈默重重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決定放棄解釋。

然而看到這一幕，方鳴與小煦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一副果然的神情。

“預設了吧！哈哈哈，我就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簡單，默哥，方警官到底是你的什麼人？該不會……是嫂子吧？”

……

下了班的沈默回到家中。

自己與方茴的關係在方鳴與小煦的口中越傳越離譜，甚至還傳入了大佐的耳朵裡。

回想起大佐下午看向自己那頗顯心虛的眼神以及向自己客氣遞煙的動作時，沈默心中不免偷笑。

這大概算是謠言帶來的唯一好處吧。

大佐大概是被謠言洗腦成功，乃至誤認為自己是被安插在公司，專門來蒐集他的犯罪證據的臥底了。

正在此時，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沈默拿過手機，臉上浮現意外的神情。

“你好，我是方茴。”

方茴竟然主動加自己好友了！

沈默正襟危坐，在遲疑了片刻後，點下了同意。

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向方茴確認一下！

“方警官好。”

方茴回了一個甜甜的微笑：“你好呀，一直沒有和你好好說聲抱歉，早上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如果你後續覺得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和我反應，我帶你到醫院去檢查。”

沈默心頭暗笑，忽然升起了捉弄對方的心思。

“五六十年後，七八十歲的我突然身體不適，還能找你報銷不？”

電話那頭，方茴不由得愣了愣，好久才回過神。

那張好看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俏皮與羞惱。

“好你個沈默，這是打算賴我一輩子啊！”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方茴卻並未回覆得這麼直接。

“（/摳鼻）你這傷勢延遲性會不會延遲得有點太久了？”

沈默啞然失笑，方茴如此俏皮的一面倒是出乎了意料。

“所以啊，（/攤手）我要受傷的話早就有症狀了，如你白天所見，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不用放在心上，早上發生的事就當是我們相遇的……契機吧。”

方茴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笑容，但旋即自己注意到了這點，心中覺得不太對勁後，又強行將笑容給壓了下去。

輕咳了兩聲緩解了自己的尷尬，方茴剛想打字問些什麼，雙手卻自動停下了。

自己問東問西的會不會像是查戶口的？

在她遲疑之時，沈默卻是發了一則資訊過來。

“你下班了嗎？”

“沒呢，這兩天都在加班。”

“辛苦辛苦，為人民服務的好榜樣！”

沈默忽然話鋒一轉，問道：“是在調查我同事周遠失蹤的案子麼？”

方茴倒也沒有隱瞞。

“嗯，還有其他幾樁案件。”

沈默想了想，繼續追問。

“不會全都是失蹤案吧？”

看著沈默發來的最新資訊，方茴心中微微詫異。

他怎麼知道？

但本著工作保密的原則，方茴並未解答沈默心中的疑惑。

“你的好奇心有些重哦！”

電話另一頭，沈默扶著額頭苦笑。

想從警察口中瞭解一些資訊果然沒有那麼容易。

“我胡亂猜的。（/捂臉)”

間隔片刻後，沈默弱弱地回覆了句。

方茴會心一笑，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鬼使神差地打出一行字。

“那你猜的還挺準的。”

只是還沒過去三秒，方茴就後悔了。

照理說，所有案件都應該保密，不能對外人透露。

自己這已經算是在違反紀律了。

看著螢幕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方茴輕咬紅唇，放棄了撤回的念頭。

這個時候撤回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算了，就算他知道失蹤案多發，也應該無傷大雅，再說了，詳細具體的案件情況我又沒透露出去，應該也不算違紀……的吧。”

方茴想了許久，最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算是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

另一邊，沈默深吸一口氣，良久才將內心的激盪平復。

本以為已經很難套出話了，沒想到最後還能夠有所收穫。

如果說一開始對周遠的失蹤之事只是有著大概的猜測，那麼如今，他幾乎能夠肯定，周遠是因為怪談世界消失的！

不僅僅是周遠，或許方茴正在調查的所有失蹤案，都是因為被捲入了規則怪談事件而消失。

“在怪談世界沒能成功活下來的天選者，會在現實世界失蹤……”

沈默心中不寒而慄。

他幾乎可以預見，全國上下這麼大的地域，失蹤的天選者一定不在少數。

只是，僅憑人類的力量根本沒法找到他們。

那些天選者，全都死在了怪談世界，甚至有可能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沈默捏緊了拳頭，心中活下去的慾望愈發強烈。

腦海中的思緒一片混亂，到了這個時候，沈默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心思。

“我去做點吃的，有時間再聊。”沈默敷衍地終止了聊天，便將手機留在了一邊。

方茴雖然內心本能地覺得聊天終止得有些許倉促，卻也沒有細想。

……

沈默來到電腦前，開啟某論壇的靈異板塊。

一天時間過去，他發的帖子仍舊反響平平。

投的兩百塊錢雖然卻是帶來了不少流量，也吸引了將近一百網友的評論，但他們的評論大多是些插科打諢的廢話。

沈默將評論區的所有評論全部看完，失望地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一個人對規則、天選者之類的字眼起疑。

哪怕有幾條認真評論的，大多也是在詢問是否有後續的劇情，顯然，他們是將這些切切實實發生在沈默身上的經歷，當做了短篇故事。

沈默關上了電腦，躺在躺椅上整個人思緒放空。

眼前的結果倒也在其預料之中。

尤其是在他得知近期有大量人口莫名失蹤的案件後，再結合自己經歷的九死一生的一切……

很容易就能夠推出，怪談世界的死亡率高得嚇人。

或許一百個天選者裡邊，才能偶爾出現一位幸運存活的。

要找尋其他倖存的天選者，只能守株待兔慢慢等待，急不來。

……

漂亮國，一個自由的國度。

傑克森是漂亮國土生土長的居民，金髮藍眼，五官立體，任何一個面部的結構單拎出來都稱得上完美。

但奈何五官沒能和整個臉龐融洽搭配，極為分散，再加上整個人又瘦又高，臉頰凹陷，黑眼圈凸出，彷彿是熬了幾宿的夜。

此刻，他戴著一對漆黑的頭戴式耳機，神情驚恐，情緒激動地對著手機介紹著什麼。

“哦我的上帝，我親愛的觀眾們，你們一定想不到我經歷了什麼。”

“事實上，我都不知道那是一場夢還是真實發生的。”

“我去往了一個詭異的世界，看到了一張紅色紙條，紙條上寫滿了規則，每一條都像是偉大的上帝在對我進行告誡，又像是惡魔對我發出的嘲諷。”

“規則一：要我努力存活接下來的三個小時。”

“規則二：要我對著一個芭比娃娃不停的說話，說的話必須是在誇她。”

“規則三：要我始終目光要停留在娃娃的身上。”

“規則四：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必須坐在椅子上，只要屁股離開凳子，就會立即死亡……”

傑克森回憶著腦子裡清晰可見的規則，似乎是連帶著回想起了特別恐怖的畫面，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轉變成驚恐。

“哦我的上帝，我的主，感謝您的庇佑……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那三個小時該怎麼挺過來。”

傑克森的話語語無倫次，直播間的評論和彈幕將其淹沒。

“哈哈哈，演得可真像，是劇本吧？”

“聽著好恐怖啊，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演得……該不會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

“好像很有意思呢！詭異世界，規則……主播難不成是個小說家？哪本小說，快寫快更，書無店砸。”

“樓上的大家，不會吧，都什麼年代了，你們真信？”

“哈哈哈，這傢伙估計吸多了產生幻覺了吧，你們看他骨瘦如柴的樣子，這副模樣不就是妥妥的癮君子麼？”

傑克森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評論，但他始終一副驚恐的模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他來了！他要來了！”傑克森被嚇得渾身劇烈顫抖。

“不！我不要死……就算死，我也不會死在你的手中！”

傑克森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水果刀，當著直播間幾百個觀眾的面，徑直朝著脖子抹去。

血液噴濺在了直播的攝像頭上，直播間一片血紅。

但緊接著，整個直播間就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你所觀看的直播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