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聚會

週日清晨，沈默接到了一個久違的電話。

打電話的是他的大學死黨，斯遠道。

電話裡熟悉的爽朗聲音傳來，令得沈默意識一陣恍惚。

“默子，大學畢業半年了，一直沒怎麼聯絡過，怎麼樣，有空沒？出來聚聚！”

不知不覺間，大學畢業都已經半年了啊。

在經歷怪談世界的一切之前，沈默或許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正是因為經歷過生死，才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

“默子？”

見沈默遲遲沒開口，斯遠道開始催促。

沈默回過神，笑道：“畢業大半年了，怎麼才想著給我打電話？爸爸都想死你了。”

斯遠道沒好氣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滾滾滾，爸爸還想死你了！”

沈默笑而不語。

大學時期，玩得好的朋友之間經常會“犯上作爹”，倒也沒有不尊重的意思，純粹的玩笑，男生之間很少會介意。

電話那頭也笑出了聲，似乎是在懷念這種感覺。

“你來沭陽區了？出差麼？”沈默主動問道。

大學畢業之後，大家各奔東西，各謀發展。

但沈默記得，當初有不少人都選擇留在了南海市，只不過分散在各個區域，平日裡很難相聚。

“我們可是專程來找你的！”斯遠道神秘兮兮地說道。

沈默眉頭挑了挑：“我們？除了你還有誰？”

斯遠道賣關子：“來了就知道了，我們在步行街等你，具體地址發你，到了再說……趕緊過來！。”

說完這話，斯遠道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沈默放下手機，笑著搖了搖頭。

斯遠道一如既往地喜歡賣關子。

大學時期，他和斯遠道被分在同一個寢室，而後者因為自來熟的性格，被輔導員指認為寢室長。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說故事、扯新聞，就跟武俠小說裡的說書人一樣，說到關鍵處突然來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而後問室友們收受“賄賂”，一瓶飲料，一根菸或是一頓午飯……到手之後這才肯繼續說下去。

想著過往的種種，沈默對這次聚會多了幾分期待。

……

根據斯遠道發來的地址，沈默來到了步行街某大型超市的遊戲區域。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投籃遊戲機旁，三個男生一字排開，不停朝著遊戲機內灌入籃球。

只是三人投籃投的毫無章法，好不容易有個球入框，卻被另外一個球給砸了出去。

沒過多久，因為投籃數不達標，遊戲宣告結束。

三人頓時氣的錘胸頓足。

沈默走上前去：“嘿，我來了。”

三人齊齊轉身，臉色紛紛露出了喜色。

“默子！”

“默哥！”

“沈默！”

異口不同聲。

三人分別是斯遠道、汪耀祖以及任抱抱。

幾人相見，紛紛張開懷抱圍成一團，十分默契地勾肩搭背。

“耀祖，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抱抱，來來來，再給我抱一抱。”

“老斯，胖了啊！這身肥膘……”

“默子，倒是你，沒怎麼變化！”

四人打過招呼後，臉上都充滿著笑意。

久違的相聚，令得幾人都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憶起那段快樂的校園時光。

在閒談了十來分鐘後，斯遠道忽然朝著沈默身後嘟了嘟嘴，示意後者轉身。

而汪耀祖和任抱抱臉上也是浮現出了異樣的微笑。

沈默順著三人目光轉身看去，兩道倩影頓時出現在了眼前。

當中一人身材高挑，下半身穿著牛仔半身裙，露出半截雪白大長腿，上半身外穿一件白色襯衫，裡邊一件綠色吊帶抹胸，大大方方暴露在眾人面前，一頭齊背黑髮微卷，烈焰紅唇搭配那張瓜子臉龐，一瞬間就吸引了周圍不少遊客的注意。

而在其身旁，有著一位矮她一頭，打扮內斂乖巧的鄰家妹妹風的女孩。

明明有著如嬰兒般天然呆的臉龐，可一對碩果卻大的誇張出奇，反差的對比下同樣讓人頻頻側目。

沈預設出了兩人。當年班上的兩位大美女，分別是柳如霜與袁菲菲。

幾人都是班上玩得不錯的朋友。

柳如霜揮了揮手，笑顏如花：“好久不見。”

“你們好！”

袁菲菲顯得有些害羞，說話的時候，雙手侷促不安地把玩著小皮包的手挽。

只是，她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沈默身上。

斯遠道笑道：“可算是把你們兩位大美人等來了！我們家默子聽到你們要來，可是早早就趕了過來。”

說著，斯遠道暗示般捏了捏沈默的屁股。

柳如霜眼中閃過一道異彩，袁菲菲更加不敢去看沈默了。

唯有沈默本人臉上只有一臉懵逼。

柳如霜捂嘴偷笑：“那還真是受寵若驚呢！”

沈默和兩人打了招呼，說道：“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

一行人來到一家西餐廳，隨便點了些東西，便開始閒聊。

幾人裡邊混得最好的還是斯遠道，據他自己所說，貌似受領導看中，馬上就要升成小領導了。

汪耀祖也不錯，目前在銀行當一名職工，眾人都開玩笑喊他未來的汪行長。

柳如霜好像是在做直播帶貨，憑藉著過人的姿色，也頗有人氣。

袁菲菲在某個私企當出納，任抱抱準備繼續考研。

大學畢業後，每個人都在奔赴不同的未來。

聊著聊著，眾人再度回憶起了美好的大學生活。

……

“只可惜餘輝這傢伙，走得太早了。”

斯遠道狠狠地吸了口煙，神色有些落寞。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沈默自然也還記得那個個子不高，性格有些靦腆的男生，餘輝，同樣是他的大學室友之一。

“還記得當時整個寢室就數餘輝的家境最為困難，父母離異，他的父親又拋下他不管，母親身體抱恙，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很難想象如今這個年代還有這麼窮苦的家庭……”

“是啊，大學的學費都是靠愛心人士資助，學校裡的日常開支也多虧了貧困補助。”

“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厄難偏尋苦命人……”

……

沈默沉默著，默默地抿了口啤酒。

剛上大學那會兒，總覺得大家還都年輕，死亡也距離眾人很遠。

直到大四那年，餘輝的死訊傳來，死的無聲無息。

後來眾人在輔導員那裡才得知，餘輝死於惡性腸癌。

青春恣意的大好年華里，所有人都等著畢業大展身手，期待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可餘輝的人生就這麼悄然落幕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沈默意識到了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