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凌聽到和親二字,眸光頓時一暗,眉頭緊鎖。他絕不能讓無憂公主嫁到子桑國去,但若要阻止,必定困難重重。然而,麗妃對依如的謀害也絕不能輕易放過。
尚依如這時淡淡開口:“無憂公主,有人曾向依如透露,若我放過麗妃,便可成為天凌哥哥的正妃。雖然正妃與側妃的地位僅有一線之差,但其中的意義卻天差地別。”
儘管身份顯赫,正妃之位與側妃之位卻有著天壤之別。正妃乃是府上的主母,與王爺共度風雨的髮妻,地位尊崇;而側妃,儘管地位亦是不凡,但終究不過是妾侍之身。
尚依如倚坐於椅背之上,眼神淡泊地望著無憂公主,唇邊浮現出一抹悠然的笑意。無憂公主望著她,心中滿是疑惑,難道她對於側妃之位還不滿足?難道她竟有著成為墨天凌正妃的野心?
墨天凌瞥了尚依如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隨即垂下眼眸,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無憂公主垂下眼簾,目光閃爍數次,終於抬頭看向尚依如,語氣中帶著幾分慎重:“憂兒不知是誰向依如姐姐提及此事,但請姐姐勿怪憂兒直言。以姐姐的身份,父皇恐怕不會應允。正妃之位,必須由父皇親自指婚,方能名正言順。”
尚依如淡然一笑,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我從未想過要做側妃。無憂公主可向皇上轉達,麗妃之事,皇上曾承諾給我們一個交代。若這交代只是許我邪王側妃之位,那麼請告訴皇上,這份交代我並不滿意。至於踏入皇家之門,對我而言並無太大吸引力。皇上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麗妃之事吧。”
無憂公主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威嚴:“依如姐姐這是一定要讓天凌哥哥為難嗎?”
尚依如微微彎起唇角,眸光冷魅地看著無憂公主:“公主言重了。天凌哥哥並不需要娶我,而我也無意嫁他,他又何來為難之說?至於麗妃之事,若公主真的擔心天凌哥哥為難,那就請他不要插手便是。”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會解決,無憂你不必再為此事費心。至於你擔心的和親之事,父皇若真有此意,我自有辦法阻止。”墨天凌冷冷地看著無憂說道。無憂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墨天凌卻已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尚依如。
“依如,我們走吧。今日中午不是約好了與秦昊共進午餐嗎?此刻他應該也快到了。”尚依如瞥了眼無憂公主,微笑著說道。而無憂公主似乎還有話想對墨天凌說,但墨天凌卻已轉身離去,與尚依如一同離開了此地。
如果墨大哥事務繁忙,無法騰出時間,不妨告訴秦昊,改日再邀請他共進晚餐也未嘗不可。” 墨天凌眉頭微蹙,視線淡淡掠過尚依如的臉龐,“讓賓客上門後又告知無飯可食,這般待客之道,豈是本王之所為?”
“呵呵,這倒也是,我自然清楚邪王爺不會如此行事。只不過今日佳餚已然備好,秦昊若是不來,我便能多品幾口美味。再者,待他下次來訪,我們還能再設盛宴款待。”尚依如黑眸閃爍著靈動之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一副小饞貓的模樣。
墨天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尚依如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邪王府怎會吝嗇一頓飯食?你若喜愛美食,改日吩咐廚房多做幾道佳餚便是,何須如此嘴饞?”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日後可就要天天讓廚房為我準備滿漢全席了。”
兩人談笑風生之際,無憂公主默默坐在一旁,低垂著眼簾。她心中暗自思忖,天凌哥哥雖然對她關懷備至,但從未有過這般輕鬆的相處時光,也從未用如此溫柔寵溺的目光看過她,更未曾用這般語氣與她交談。
“憂兒,時候不早了,我們去用午膳吧。”墨天凌輕聲說道,目光卻未離開尚依如,伸手輕輕拂去落在她髮間的一片葉子。那溫柔寵溺的眼神,彷彿只屬於他心中的摯愛。
昨夜,秦昊將尚依如送回邪王府時,墨天凌便邀請他今日中午共進午餐。秦昊自然欣然應允。用過午餐後,尚依如便回到自已的院子,獨自享用晚膳。
尚依如原以為無憂公主會找她麻煩,但她在邪王府住了三日,卻一直相安無事。每日無憂公主都會來她的院子坐坐,大部分時間都是尚依如在看書,而無憂公主則在旁邊說話。
“依如姐姐,明日我便要回宮了。”一日,尚依如像往常一樣在亭中看書,無憂公主輕聲說道。
無憂公主靜坐了片刻,忽地起身,面朝夕陽的餘暉,心中情感交織。
尚依如見狀,略帶好奇地揚起眉毛,她凝視著那位嬌小的公主,夕陽雖灑在她身上,卻似乎難以驅散她身上那層淡漠的氣息。生於皇室,揹負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寂寥與哀愁。
“能在天凌這裡小住,我已心滿意足。”無憂公主輕聲道,“我常常羨慕依如姐姐,你能如此自在地陪伴在天凌哥哥身邊。若有可能,我寧願捨棄公主的身份,哪怕是成為他身邊的一個侍女,我也甘之如飴。天凌哥哥性格素來孤傲,身邊鮮少有人能長久陪伴。他向來最疼愛我,然而自從依如姐姐出現後,天凌哥哥變得不再那麼沉穩內斂,他的關懷也不再只傾注在我身上。”
自尚依如出現以來,無憂公主才驚覺天凌哥哥也能展現出那般溫柔的眼眸和溫暖的笑意,只可惜,這些她從未擁有過。她曾自以為是天凌哥哥心中最重要的人,如今才醒悟,原來自已在他心中的地位遠不如想象中重要。多年來,她一直受麗妃操控,天凌哥哥雖為她四處尋找解藥,甚至親自搜尋千聖果,但從未為她失去過冷靜。面對麗妃等人的陰謀詭計,他始終隱忍不發。然而,當尚依如遭遇麗妃的陷害時,天凌哥哥卻不顧一切地在宮中殺人,忤逆父皇,甚至公然與麗妃一派為敵。
“我從沒見過天凌哥哥那般焦急恐懼的樣子。”無憂公主繼續道,“你入宮那天,我知道你被麗妃的人帶走,也知道天凌哥哥趕去救你。我曾試圖阻止他,甚至假裝暈倒,但他卻無視了暈倒的我,一心只想救你。依如姐姐,你在天凌哥哥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
尚依如握著書的手輕輕一顫,她……
墨天凌的地位真的那麼舉足輕重嗎?他是否真的對那位女子緊張到連暈倒的無憂都能忽略?
無憂公主輕轉嬌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天凌哥哥對依如姐姐呵護備至,但依如姐姐對天凌哥哥的心意又有多深呢?她是否瞭解麗妃等人的勢力之龐大?此刻,我們與麗妃之間的衝突並不宜公開化。父皇並未有意立大皇兄為太子,他更屬意的是澤王。然而,澤王目前羽翼未豐,難以與大皇兄一派抗衡。因此,父皇暫時不會對麗妃等人採取行動,而是讓大皇兄與三皇兄相互爭鬥。這樣既能給四皇兄爭取時間,又能削弱他們的勢力,以確保四皇兄登基時,局面更加穩定。
至於二皇兄,他在父皇心中其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甚至可以說是被忽視的存在。但現在,因為依如姐姐,二皇兄可能會違背父皇的意願,試圖壓制大皇兄一派。這樣一來,他辛苦建立的勢力必將暴露在父皇面前,最終可能會毀於一旦。無論二皇兄如何強大,他都無法與父皇抗衡。皇家之中,最是無情。這些年來,父皇一直在暗中監視二皇兄,但令人驚訝的是,二皇兄竟然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如此強大的勢力。你認為父皇日後會真正放心二皇兄嗎?”
尚依如放下手中的書,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深邃的光芒,她淡淡地看著無憂,“公主的意思是讓我對麗妃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嗎?”
無憂公主輕輕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依如姐姐,僅僅做到視而不見還遠遠不夠。你留在天凌哥哥身邊,只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麗妃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而父皇也認為你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尚依如冷笑一聲,眸光如劍般銳利,“那麼,公主究竟希望我如何做?或者,你究竟想對我做些什麼?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已的私心。”
無憂公主面色驟變,聲音中帶著幾分冰冷:“依如姐姐,難道你真的覺得自已的言行無懈可擊嗎?你可曾想過,天凌哥哥因為你,已身陷諸多紛擾之中?他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身份,父皇也曾深感欣慰。然而,如今卻因為你的出現,父皇對他心生疑慮。”
依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反問道:“哦?那無憂公主你又是何居心?莫非你真的希望我離開,好讓你獨佔天凌哥哥?你說父皇不再信任天凌,但你可曾想過,父皇何時真正信任過他?”
這無憂公主,確實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對軒轅帝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徹,這一點,實非瑞王等人所能及。她緩步上前,輕摘亭邊一朵花,那花兒在她手中逐漸凋零,最後輕輕撒落一地。隨後,她走到依如身旁,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她。
“依如姐姐,你既言不願嫁給天凌哥哥,那又何必留在他的身邊?你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是時候尋找自已的歸宿了。我看那秦昊公子就頗為不錯,你們二人也頗為投緣。如今坊間都在傳你與秦昊公子的緋聞,你若是能與他在一起,也算是順應了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