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草民膽敢攔馬車喊冤。

“什麼人?速速離開。”侍衛的職責是保證太子殿下的安全,還有嚴禁一切蓄意接近的人。

女子額頭染上血跡,可她說什麼都不願離開:“太子殿下,民女實在無處申冤,才出此下策。”

“說了……”侍衛還想說什麼,卻被夜明卿打斷。

“等一下。”夜明卿不似不近人情之人,在東陵國就是自已的子民,女流之輩敢攔馬車喊冤。

足以說明是真的走投無路。

他走下馬車,路上圍觀的人群紛紛行禮。

“太子殿下萬安。”

而身為本地父母官的張大人。

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賠笑:“太子殿下,這裡人多口雜的,不妨在小官家中喝杯茶。”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個女子會攔馬車。

這下,他估計自身難保了。

夜明卿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眼前神色有變的張大人:“剛才喊冤的女子,隨我們一起。”

“是是是。”張大人答應。

那女子聽到太子殿下會管她的事,整個人猶如死灰復燃般磕頭謝恩:“多謝太子殿下。”

可女子許是體力不支,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臉色更是蒼白,怕是走不到地方就要暈倒。

“皇兄。”夜晚棠朝自家兄長輕喚一聲,目光看向女子:“要不讓她上來,這樣走何時是個頭。”

這裡是城外,距離城內有一段路程。

夜明卿沒有發話,倒是宋子燃脫口而出:“不行,沒位置了,萬一她是刺客呢,千萬不能大意。”

在他眼中,蓄意接近的都是刺客。

儼然忘記,自已就是那個該死的刺客。

“哪來那麼多刺客?”夜明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以為東陵跟西岐一樣,刺客到處橫行?

把東陵的治安當什麼了?

“我這是以防萬一。”他堅持已見。

看不下去他的反客為主,南時錦不留情面將他踹下來:“少一個你,不就有位置了?”

反客為主也不是他這樣反的。

“……”宋子燃直接摔個狗吃屎,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都不敢爬起來,怕別人認出他。

這個他多慮了。

沒人能認出他就是那個打又打不過的副閣主。

“姑娘上來吧。”夜晚棠朝女子點了一下頭。

“謝,公主殿下。”沒有阻礙,女子顫顫巍巍上了馬車,第一次坐馬車,她舉止透著小心翼翼。

在女子上來後,南時錦把位置騰了出來,他若無其事坐在夜晚棠身邊,假裝沒有位置。

這一幕,把剛上馬車的夜明卿看得一愣。

還挺和諧的。

“等一下我啊。”趴久的宋子燃,看著馬車緩緩駛出自已的視線,不管不顧追上去。

幾人一離開,人群瞬間燃起八卦之心。

“公主殿下也回來了?”

“過幾天是殿下的生辰,自然要回來呀。”

“還有一個是誰,我看著有點面熟,能和太子殿下同一輛馬車,想必身份不簡單。”

“好像是南淵國的太子殿下……”

張府。

南時錦第一個下馬車,他不是第一次來東陵,但這個地方還是第一次來,之前是直接入京的。

幾人陸續下車,張大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他身後還有這一帶的官員。

夜明卿指著南時錦,跟他們介紹:“這位是南淵國的太子殿下,你們可要好生招待。”

“是是是。”他們連說幾個是字,神情緊張。

第一次接觸別國的大人物,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太子殿下里面請。”

夜晚棠回頭看向緊張地女子,緩解氣氛:“別緊張,拿出你剛才攔馬車的那股氣勢。”

“公主殿下……”女子啞口無言。

她當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當然豁出去。

但現在不一樣。

“太子殿下。”一群人來到正堂,女子又撲通一聲跪下,哭訴:“民女自幼父母雙亡。”

“從小與弟弟相依為命,直到遇見上了我家夫君,可他命薄,前段時間剛撒手人寰。”

“就在民女要為其辦後事的時候,京中有一富貴人家的公子,竟想強搶民女為妾。”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種爛人?”宋子燃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怎麼一個個納妾。

而他還是孑然一身。

是他不配,還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本殿下滾出去。”夜明卿挑著眉,他早看不慣他的插嘴。

他還想再聽一下:“好的。”

夜明卿示意女子可以繼續:“你可繼續道來。”

“民女自是不從,可那位公子拿令弟的性命來威脅民女,為救親人只能在他身邊做牛做馬。”

“本以為會放民女弟弟一條生路,可他不光將人安上造反的罪名,動用家族關係打入牢中。”

說著,女子撩起手臂上的袖子。

“而且,他心情一不好,便對民女百般凌辱,還揚言要將我們斷去手腳,淪為乞丐。”

她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處好的肌膚。

看得眾人觸目驚心。

看不得這種的,夜晚棠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問:“他那般囂張,你為何不報官?”

女子搖了搖頭,彷彿看淡一切。

“他們沒有權力管,那個人勢力太大了。”

“沒有權利?”夜明卿一一掃過在場的官員,嘴角上揚:“所以,你們都是吃乾飯的?”

他們嚇得跪下,哆哆嗦嗦道:“是小侯爺。”

“我們官小,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有個大人就是因為接下這個事,已經遭遇不測。”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情願辭官也不想身首異處啊。”他們說的勤勤懇懇,沒有假話。

侯爺一世清廉,生的兒子卻畜生都不如。

“無法無天了這是?”夜明卿拍了一下桌子,臉上寫滿了憤怒,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居然還有這種人作祟。

“殿下。”其中一名官員,透露一個訊息:“侯爺完全不知道兒子的所作所為,一直矇在鼓裡。”

夜明卿語氣冷了下來。

“不知情?你們都知道了?他居然不知情?”

“訊息被壓下來了……”

看著眼前的一群飯桶,夜明卿氣不打一處來,甩袖離開:“你們隨我一同去侯府。”

他既然接上這件事,必須處理乾淨。

“是。”

殿下都發話了,他們再不情願也不敢不從。

“她弟弟呢,讓人先放出來。”夜晚棠懷疑他們助紂為虐,但她又沒有實質證據。

“不是你們一句話,就判定別人造反。”

造反情節嚴重,不是他們可以定義的。

他們沒有權力。

張大人冷汗直冒:“被小侯爺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