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們約好過

她已經忘記上次崩潰是什麼時候。

只記得媽媽最後和她說要努力生活，要好好活著。

可是這些年，日子過的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的，除了賺錢還債，很多事情林煙並沒有規劃，彷彿都是臨到頭了，硬著頭皮上。

雖然表面上風輕雲淡，但其實只有她自已知道，內心的勇氣一擊即潰。

如果他們還在就好了，自已不會是一個人，

有爸媽、有哥哥，有家。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情緒發洩後有所緩解。

她慢慢起身，收拾好後，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

吃完睡一覺要滿血復活，林煙的每一次崩潰自愈都會有它。

之後的幾天，林煙又開始了找工作賺錢的過程。在正式工作沒有找到前，她穿梭在各種能夠兼職的領域。

大概過去了十天，她投的幾家比較有意向的工作室沒有任何反應，林煙不覺自已會這麼差勁，決定上門自薦。

帶著簡歷和作品，林煙一一去到了那些意向的公司和工作室。

而他們就像商量好一樣，在看到作品還是滿臉欣賞。

可當知曉她叫林煙時，那諱莫如深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可能是同情她的遭遇，去到最後一家公司時，有人透露出了些許資訊，意思是林煙得罪了行業內的人，在合海她無法從事設計相關的工作了。

林煙不用想也猜到，

是王偉。

那個對她動心思卻沒成的垃圾男，沒想到堂堂總監那麼齷齪，背地裡還搞這種手段。

陳子佩聽到這些的時候，氣憤地恨不得立馬發一篇文章DISS他替林煙出氣。

“別衝動，回頭連累到你，沒有證據寫了也沒用。”

林煙用調羹攪拌著手裡的咖啡，那表面精緻的雕花圖案，被攪和的面目全非。

她只是含糊的說了前半段，並沒有提她被下藥，被謝謙解圍，卻又落到他手裡，以及後來警察局的事情。

“不行，這太侮辱人了，你等著，就算內涵我也要發一篇，原還以為那個比賽很不錯呢，準備給你慶祝一下。沒想到，都是這幫衣冠禽獸的獵豔場。”

陳子佩越說越氣，聲音也大到整個咖啡廳都朝她們望去，林煙忙拉住她。

“沒事，得罪了，大不了我就去些小公司試試，這種人應該不屑自降身份，手伸不了那麼長。”

“我林大才女，怎麼能這麼被埋沒。”

“或者我再等等看吧，畢竟事情剛發生，近期先不找了，正好我最近要回江烏一趟。”

聽到這，陳子佩突然想到了什麼。

“日子又到了，要我陪你去嗎？”

“你知道的，我都是自已回去，不過有個事想找你幫個忙......”

初冬的江烏不比合海暖和，這邊偏北，在京城附近。

11月底已經要穿厚厚的羽絨服了，如果遇到變天，還會下雪。

林煙討厭雪。

這次來到墓地時，天空也飄起了雪。

哥哥出事的那年初冬很暖和，大家都以為會是個暖冬。可就當他冰冷的躺在這裡時，溫度驟降。

林煙祭拜完走到大門時，雪下的更大了。

寒風裹著雪花肆意飛舞，掠過乾枯的樹幹，發出駭人的嗚咽聲，本就空曠的墓地，顯的更加淒冷陰森。

林煙將羽絨服的拉鍊拉到了唇邊，不由的吸了吸鼻子，將傘撐了起來。

突然一個裹著嚴嚴實實的小孩從身後走過，約莫4、5歲的樣子，個子也就到大腿，臺階有些滑，他一點點慢慢移動著。

耳後傳來她媽媽的叮囑。

“走慢點，看腳下。”

林煙沒有回頭，她盯著那個裹的如粽子般在挪動的小孩，模樣有點像企鵝，很是可愛。

她暗暗猜想，這個小不點會不會摔一跤。

果不其然，墓地最後一個臺階有些高，小不點蹲了下來準備坐著下臺階，可能是穿太多了，重心不穩。

就在即將摔倒的時候，林煙拉了一把，小不點就順勢抱住了她。

“快從姐姐身上下來，說謝謝。”

林煙看到一身黑色大衣的女人，年紀大概三十出頭，淡淡的妝，五官不是驚豔型的，但很溫柔，很耐看。

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嘴角有兩個梨渦，讓人很想親近。

墓園另一邊的角落裡，看見女人和孩子離開後，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上前半蹲著把一束白百何放在墓碑上。

除了這束外，碑前已經有了一束，鮮花上晶瑩的水珠，看得出是不久前放的。

他們約好過，不會一同出現在這裡。

謝謙每年都會提前一天到，守在這附近。

直到墓碑前出現一束百合，直到看見丁雪離開，他才會出現。

“丁叔，又過了一年，快了，您再等等”謝謙低聲喃喃道。

等謝謙祭拜完後，雪落滿了他的頭髮，身邊的吳澤撐起了一把黑傘。

“謙哥，林煙果然找人打聽當年車禍的事情，按之前說的，我把訊息放給葉家，今天他們見面，葉家人可以直接找到她。”

說著把一個檔案封遞給了謝謙。

“對了，她還特意問了檢驗她哥哥的DNA報告情況，像是懷疑報告不是她哥哥的。我把檔案拿出來了，都在這裡。”

謝謙若有所思的接過，

“先不用透露給葉家，你讓給訊息的人告訴她車禍的真實情況，還有DNA的事情你再去查一遍，當年的失蹤人口也查一下。”

“真實情況？你這豈不是要讓她懷疑到你的真實身份上去。”

吳澤不解地看著謝謙，

“你這是要自爆啊！”

謝謙掃了眼檔案的內容，滿臉地不以為然，

“這個事是遲早的。”

“兄弟，那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萬一讓葉家也知道了，你難道要跟他們打明牌。”

聽著吳澤碎碎念，謝謙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我有分寸的。”

“你最好是有，我怎麼覺得和林煙捱上邊的事情，你總是有新計劃，還是你又要算計人家小姑娘什麼。”

吳澤沒好氣的說了一通，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但還是把訊息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