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瘋子

他的手掌用了力，林煙後腦勺直接撞到了車窗上。

臉因為緊張和被扼住了呼吸，漲的通紅，臉上黃毛打的巴掌印，在此刻更顯得駭人。

謝謙的力道鬆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間，絲毫察覺不到。

呼吸越發困難，本能的求生意識讓她想要掙脫。

她不停的用力想要拽開謝謙的手，眼裡似恐懼又似憤怒地看著他，彷彿下一秒若是能夠喘息，她要殺了面前這個人。

也許這樣的表情才是謝謙想要看到的。

就如同捕捉到了獵物一般，眼底的陰沉散了些許，手裡的力道也鬆了開來。

林煙趁機掙脫了他的大掌，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等著你還。利息記得按時付。不然，你的宋弟弟......”

說完，他掏出一支菸點燃，人畜無害般的吸了起來。

林煙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天下沒有免費午餐，更何況給飯的人是謝謙。

瘋子，

她心裡罵了一句，快速地下了車。

早就候在一旁的吳澤進到了駕駛座，車子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林煙心有餘悸的摸著脖子。

她有些不明白，自已哪裡惹到了他，怎麼變臉那麼快，剛剛那一下彷彿要掐死自已。

這個陰晴不定，內心陰暗的男人，是閒的沒事麼。

原本對他有一絲感激，現在蕩然無存。

林煙認為一定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才會讓自已對這樣的男人抱有善意的想法。

回到大廳，就看到宋井絡在被宋工狠狠地訓斥，手腳都快用上了。

見到她過來，宋井絡忙喊道：“你跑哪去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大卸八塊了。”

林煙白了他一眼，拉著宋工勸道：“宋叔叔，彆氣了，井絡知道錯了，您就別說他了，他還一身傷呢！”

“你還幫他說話，就應該讓他也關著教育一下，這性子不改要闖大禍。要不是你小林姐，你這大學就讀不下去了。”

宋工越說越生氣，有些累的扶著牆。

林煙忙衝宋井絡遞個眼色，宋井絡一把扶住宋工。

“爸，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這不是他們太過分了，我實在忍不下去。我下次一定帶腦子，打的不留痕跡。”

“你這臭小子！”

宋工嘴上訓個不停，心裡還是疼惜的，抓著他的胳膊反覆檢視傷口。

“沒事，您兒子硬朗，都是皮肉，沒什麼事。”

“去上個藥，這半個月別回來，打電話別發影片，你媽還不知道這事，別跟她說，回頭她又睡不著。”

“遵命，宋老爺，我這就叫輛車送您回去。”

林煙看著眼前這對父子一唱一和的，眼眶有些潮溼。

還好，還好，

事情解決了。

送走了宋工，宋井絡雙手一攤，做可憐狀。

“林煙，今晚你收留下我唄。”

“叫姐，別沒大沒小的。”

自從上大學後宋井絡的稱呼越來越沒有輩分，林煙不止一次糾正他。

那時剛搬到合海沒多久，第一次見到他，才10歲，還是個屁大點的孩子，圓圓的臉胖嘟嘟的，個子也矮。

林煙去到他家，他就愛跟著漂亮姐姐後面要吃的。

現在一轉眼，已經19了，個子超過了180，渾身的肉倒是沒有跟上速度。

乍一看，也是個帥小夥。

“你才大我一歲，叫姐會把你叫老的。”

說著頂著那張鼻青臉笑嘻嘻把手裡揹包一揚，“我媽讓我給你帶來的，這一天了，得快點回去，要放冰箱的。”

林煙拿他沒辦法，看著他一身傷，心裡有些愧疚。

“先處理傷口吧。晚一點給你打車回學校，早點回去在學校安分點。”

宋井絡撇撇嘴，

“你年紀大，你說了算”。

林煙和他來到了小區附近的診所，一番包紮處理後，林煙帶他來到出租屋。

宋井絡用一隻胳膊整整齊齊把吃的擺放在冰箱後，又準備給她的飲水機換桶水。

林煙看到後立馬攔著他，“誒，你消停點，胳膊還一堆繃帶呢，別換了。”

“沒事，說了都是皮肉。”

“你下次別這樣了，我本來要拉著你跑的，你倒好，都抱在一塊了。”

“那是誰舉個棍子在那加入的。”說著不忘模仿起林煙的動作。

林煙白他一眼，“你還取笑我，我就不該管你。”

“要不要這麼狼心狗肺，我為了你弄成這樣，還數落我。”

宋井絡故作生氣憤憤道。“是那幫混賬碰你，活該。”

林煙明白他說什麼，本想解釋一下，又覺得沒什麼必要，嘆口氣，一臉嚴肅地說道：，

“真的別有下次了，我沒有什麼事，那些混混不值得你賠上自已的前途。如果因為我導致你有什麼，你知道的，我沒法原諒我自已，更無法面對你爸媽。”

宋井絡看著眼眶有些泛紅的林煙，也意識到自已這次有點過頭了。悻悻地衝她笑了笑。

林煙沒放過，直直盯著他，一字一句，

“我要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一定沒有下次。”

宋井絡堅定地說著，在心裡也默唸了一遍。

他知道，那場工地事故，她爸爸的錯讓她背了很多債，金錢還有人情。

打那之後她給自已套了很多枷鎖，頻頻失去親人的她，變得很小心，害怕太靠近又不想遠離。

腦子裡都是她倔強又纖弱的樣子，宋井絡無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已沒出現，她會怎麼樣。

但是自已不能再帶給她麻煩，要想辦法幫她，不能讓今天這樣的事再發生......

林煙給宋井絡叫了輛車，送他離開後林煙整個精神才放鬆了下來。

她進到了浴室，褪去衣物後，站在洗漱臺前，梳妝鏡中映出白皙面板上的幾道淤青，胸前和脖頸很是明顯。

林煙用手搓了搓，彷彿想把那些印記搓掉，但是卻越弄越醒目，淤青的皺紋都被搓紅了。

看著鏡中的自已，林煙眼神中滿是嘲諷，好像在嘲笑自已。

懦弱...

無能？

她也不清楚，她開啟噴頭，任由溫熱的水沖刷著身體。

林煙只是呆呆地站著，閉著眼睛。

腦海裡湧出了很多畫面，彷彿把近期遇到的所有事情在過了一遍。

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內心，她緩緩蹲下，把頭埋進了膝蓋裡，積攢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