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芝收起思緒,陪著笑臉問道:“蕁兒,你是在等小公爺嗎?”

薛蕁再次抬頭眺望,腳下也開始走動起來,“同遠哥哥近些時日公務繁忙,沒法抽開身,今天的壽宴他不來。”

高若芝詫異,跟上對方的步伐,“那你是在等誰?”

除了李同遠,還能是誰?

薛蕁脫口而出,“等我師傅。”

“你何時有了個師傅?”

“剛認的。”

“這……是誰?”

“哎呀,你就別問了,待會到了你自然知曉。”薛蕁本就心情煩躁,這一連的追問讓她有些不耐煩。

“哦。”高若芝弱弱的回了一句,她可不敢惹惱對方,只得選擇閉嘴。

薛蕁深呼吸一口氣,繼續盯著馬車來往的方向。

高若芝化身小透明,靜默站在薛蕁身側,陪她一同等那位“師傅”。

不多時,墨府的馬車朝前方緩緩駛來,薛蕁眼前一亮,提起裙襬小跑著迎了上去。

高若芝瞬間愣神,‘墨府?莫非薛蕁嘴裡提到的師傅是墨鳶兒?’

待墨府的馬車停下,車內的人依次下車,先是墨曉宇,再則是墨玲兒,黎蘇在最後。

薛蕁繞過前面二人,待黎蘇下車後興奮的拉著她的手,“師傅,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黎蘇對其投來的善意並沒有拒絕,她需要薛蕁這層關係,將她與墨懷的關係拉近,這樣一來,方便她更好的監視墨懷。

“郡主不必特意等我,天氣炎熱,理應在裡面避暑才是。”

“無妨,等師傅來了一同進去。”

二人對話間,墨懷與王碧蘭對視一眼,朝她們走來。

到面前時,夫妻二人一同行禮道:“見過郡主。”

身後的墨曉宇與墨玲兒也跟著行禮。

“不必多禮,墨侍郎請起。”薛蕁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多謝郡主。”

幾人直起身。

墨懷剛想開口,被薛蕁先一步打斷,“墨侍郎,我與我師傅還有許多話想說,今日可否讓我師傅跟我一同入席?”

墨懷怎敢拒絕,嚥下嘴邊的話笑著道:“全憑郡主安排。”

“嗯。”薛蕁開心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對黎蘇說道,“師傅,跟我來。”

黎蘇點頭應下,任由對方拉著她進入太師府。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墨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

薛科雖與他交好,但終歸只是個駙馬爺,長公主府掌家之人是長公主。

長公主又對薛蕁百般疼愛,連同皇上也對其寵愛有加,若能借黎蘇搭上薛蕁這座橋,何樂而不為?

薛蕁拉著黎蘇經過高若芝身邊時,高若芝嫉妒的都快瘋了。

薛蕁對王淑楠如何好,她不會有半點心思,但若是對旁人這樣,她就受不了。

尤其那人還是令她討厭的“墨鳶兒”。

見薛蕁忽視她從她身旁走過,她更是氣得牙癢,怒氣衝衝的朝後院走去,她要將這事告訴給王淑楠,讓王淑楠出出主意對付黎蘇。

黎蘇見薛蕁拉著她去的方向,不像是後院,出聲問:“郡主,我們這是去哪?”

薛蕁心癢難耐道:“太師府最近來了幾匹好馬,據說是前線跟隨將士屢次殺敵獲勝的戰馬,我還沒去瞧過,想同你一起去看看。”

“不先去後院給主家請安嗎?”

“待會請安也一樣,不急於一時。”薛蕁隨意擺手,並未將請安一事放在心上。

沒多久,二人來到馬廄,見著馬匹裡有幾匹較為健壯的馬,薛蕁激動不已,指著那幾匹馬歡呼雀躍道:“這裡這裡,應該是這幾匹沒錯。”

黎蘇順勢望去,那幾匹馬毛色烏黑髮亮, 雙耳直豎,昂首挺胸站在那裡,不似家養馬的順從,它們兩眼閃著精芒,一眼便能看出這些馬是上等好馬。

“果然是好馬。”黎蘇眼中透露著喜愛。

這些馬若能馴服,定是一匹不錯的坐騎。

“師傅,怎麼樣?若你喜歡,我可向王伯伯求取一匹戰馬送你。”薛蕁態度真誠道。

黎蘇有一刻心動,隨即又恢復平靜,“罷了,此等良馬,愛馬之人皆喜,又怎可奪人所好。”

薛蕁不以為意,“王伯伯不是小氣之人,再者這馬太師府有好幾匹,送出一兩匹也沒什麼。”

“不可,哪有參加壽宴順走主家東西的道理。”黎蘇雖不常出席這種場合,但其中道理還是明瞭。

薛蕁自小養尊處優,任性而為,但黎蘇不行,做事得思慮再三。

薛蕁仍不死心,“師傅無須顧慮,只要你開口,我定能……”

“你既稱我一聲師傅,就該聽我一言。”黎蘇打斷她的話。

薛蕁嘟囔著嘴,像一個犯錯事的孩子。

“再者,這樣的馬,不是誰都能輕易馴服的。”黎蘇盯著馬匹看得入神。

“姑娘所說不差,此馬非常人能馴服。”馬廄門口,走出一位中年大叔,一臉的絡腮鬍,身形高大,語氣鏗鏘有力。

二人聞聲回頭望去。

黎蘇好奇的打量這人,此人氣勢驚人,聲如洪鐘,定是常年習武之人。

薛蕁則是在看清來人後,咧開嘴笑著跑上前纏住那人的胳膊撒嬌道:“葉叔叔,你怎麼來了?”

葉叔叔?莫不是大將軍葉勤?

黎蘇以前曾聽周燁提過,朝中有一員猛將,名喚葉勤,憑藉無數戰功,從校尉一路攀爬至大將軍。

此人實力強悍,所到之處皆令敵軍聞風喪膽。

葉勤輕輕拍了拍薛蕁的手背,寵溺道:“你這丫頭,有些時日不見,越發的跋扈了。”

“葉叔叔還說,可是一點都不疼蕁兒,這些好馬竟全數送給王伯伯,一匹也沒給蕁兒留。”薛蕁一臉委屈樣。

葉勤拿這丫頭沒辦法,只得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訕笑道:“這可怨不得叔叔,我曾給你父親送了幾匹過去,你父親不收。”

“為何?父親不是一向最愛馬的嗎?”

“這你得回去問你父親。”葉勤收起笑容,眼神掃向黎蘇,“你是誰家女郎?倒是個懂禮數的。”

黎蘇行禮道:“見過葉大將軍,我是墨侍郎之女,名喚墨鳶兒。”

葉勤摸了摸胡茬,“難怪,原來是禮部侍郎之女。”

話音剛落,葉勤又疑惑的看向黎蘇,“我並未自報名諱,你怎知我是大將軍?”

黎蘇不緊不慢道:“我自小便聽人說起,大將軍英姿颯爽,戰功無數,乃大熙國戰神,我雖與將軍素未謀面,但今日一見,便能識出,試問京都有幾位大人能有你這種風骨。”

黎蘇這話裡有幾成水分,她能猜出對方是葉勤,首先是因為薛蕁對其的態度,連薛蕁這種不屑禮儀之人都得尊稱一聲葉叔叔的,又豈是泛泛之輩。

其次,黎蘇對葉勤這人也是打心底敬重,能守衛國之疆土的戰士,都值得人尊重,更何況還是駐守邊境十餘年的葉勤。

當然,最後適當拍拍馬屁,對她現在這種身份來說,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