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府門口。

黎蘇身著一襲淺綠色廣袖長裙,頭簪琺琅銀釵,旁邊還有些許翠玉珠花做點綴,整個人看上去大氣溫婉,清新脫俗。

今天是去太師府參加壽宴的日子,她是最早來到墨府門口等待的人。

在眾多下人中,黎蘇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落言”。

七禾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注視,抬眼與其對視,並微眯著眼微笑。

黎蘇眉頭微皺,這可不像落言平時的作風,莫非是有事發生?

思索著,她緩步上前,走到七禾身邊,“慶言,來這這麼久,一直忘了問你,在墨府當差可還習慣?”

跟在黎蘇身後的尤玉聞言退至旁側。

在七禾周圍站著的其餘墨府下人見狀,也識趣的退到一邊。

七禾微低著身子微笑回道:“勞二小姐掛懷,小的挺好,一切都習慣。”

黎蘇越發起了疑心,換做平時的落言,不會時刻把微笑掛在嘴邊。

且此人說話的方式,也不是落言說話的語氣。

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黎蘇曾聽說過有一種堪稱換臉的易容術,易容之人還擅改變音色,使自已與被易容之人相差無二。

為了證明自已的猜想,黎蘇試探道:“前些時日,我讓尤玉給你送了些糕點過去,你可還喜歡?”

七禾眼珠轉動,他是聰明人,自然知曉黎蘇這是看出端倪,在問話詐他,不然按黎蘇寡言少語的性格,怎會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他不確定落言是否吃過那糕點,但在黎蘇面前耍小聰明可不是良策。

想明白這點,七禾低聲回應,“大人不必試探,和尚我的確不是他,和尚我是奉世子之命,暫做頂替。”

黎蘇聞言內心一緊,之前周景之曾以落言的性命為要挾,她擔心周景之會趁此機會徹底將落言控制在手裡,從而更好的脅迫自已替他辦事。

七禾見黎蘇情緒有所變化,怕對方誤會,解釋道:“大人不必擔憂,落言只是被派去執行其他任務,過些時日便會安全歸來。”

“世子有新的任務,交由你我二人。”

黎蘇雖鬆了口氣,但並完全放鬆警惕,“何事?”

“車廂內中間的座椅下放著一封信,大人可回去細看。”七禾再次眯眼微笑,“小的等你的訊息。”

黎蘇暫且選擇相信他,繞過其上了馬車,在中間座椅的墊子下方找到了那封信。

還沒等她檢視,墨懷等人便陸續從府中出來。

“老爺。”

“夫人。”

聽見下人行禮的聲音,黎蘇將信藏於胸口處,確定不會被人發現,這才走出車廂下馬車行禮。

“見過父親,母親。”

墨懷瞥了眼馬車,一改往日的嚴肅,語氣多有緩和,“時間等長了吧。”

黎蘇疑惑之際,搖頭回應,“女兒也才到不久。”

墨懷關心道:“等久了就上去休息,一家人不必拘泥禮節。”

黎蘇這才聽出對方是有意示好,看來墨懷態度的轉變多半由於金玉郡主,心裡不禁冷笑起來,長公主府可真是一座不錯的靠山。

一旁的墨玲兒見墨懷對黎蘇關愛有加,心裡很不是滋味。

現如今有了金玉郡主這層關係,黎蘇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連同整個墨府,都對她禮遇有加。

王碧蘭面帶微笑,只是對著黎蘇微微點頭示意,沒有多說什麼。

待墨懷與王碧蘭朝前面的馬車走去,墨曉宇不解的上前拍了拍黎蘇的胳膊。

“哎,父親一向最重禮節,今日怎會說出這般話,有何緣故?”

黎蘇靜默望著墨懷二人上了馬車,這才回頭看了眼墨曉宇,有時候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隨即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上了馬車。

墨曉宇一時摸不著頭腦,本想詢問一旁的墨玲兒,但見墨玲兒臉色陰沉,便就此作罷。

……

太師府。

一眾丫鬟忙進忙出,伺候自家小姐穿衣洗漱。

紫檀木的梳妝檯上盡是琳琅滿目的飾品。

貼身婢女秋菊替她染著甲,染的是當下最流行的花色。

另一位貼身婢女蓉兒替王淑楠梳著髮髻,她的頭髮是用皂角清洗,又用特殊香料浸泡過,每根頭髮絲都透露著香味,可謂是精緻到髮絲。

做完這一切,王淑楠仔細端詳著銅鏡裡的自已,生怕有一點紕漏。

今日大皇子也會來,可不能失了儀態。

蓉兒殷勤的笑著道:“小姐,您的美貌在京都也挑不出幾個,今日在場的世家小姐,估計都得被你比下去。”

王淑楠嫣然一笑,容貌這塊,她一直都很有自信。

京都眾多世家貴女,她皆不放在心上。

當然,想求娶她的人更是多不勝數。

此時,她只想得到大皇子的垂愛,從而利用自身家世和實力,助其繼位,她也好成為母儀天下的國母。

“郡主來了沒有?”王淑楠伸手摸了摸髮髻上的珠釵,淡然問道。

蓉兒接過話,“郡主來了,此時正在府門口等人。”

“哦?等誰?”

“郡主沒說,奴婢也沒敢問。”

王淑楠眸色一冷,薛蕁以前每次來太師府,都會第一時間趕來房中尋她,這次是何故?

能讓她等的人,除了自已,還能有誰?

……

太師府門口,薛蕁踮起腳尖朝遠處看去,遲遲不見墨府的馬車。

這剛拜了黎蘇為師,自然要親自迎接師傅,才會顯得真誠些。

她心裡這麼想著,期間還不忘抬頭打量一二。

遲遲不見墨府的馬車,她的心情也跟著焦躁起來,不停的在門口來回踱步。

這時,高家的馬車停在府門口。

高若芝剛下馬車便看見薛蕁在那走動,以為對方是在等她,想也沒想,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蕁兒,你是在等我嗎?”

薛蕁頓下腳步,這才看見眼前人,驚訝的與其打招呼,“若芝?你來了。”

高若芝身子一僵,敢情對方等的不是自已,屬實有些自作多情了。

但細細想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對方是什麼身份,自已又是什麼身份。

她們三人雖時常形影不離,但她更像是二人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