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之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思索中的李同遠,對他發生了一絲改觀。

以前只當這小子是個只會賣弄風雅的貴公子,沒曾想竟有點腦子,在辦案這塊的洞察力還是挺令人欽佩的。

但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光靠聯想和猜測可不行。

再者,周景之也不認為黎蘇會平白無故對俞重下殺手,這兇手應該另有其人。

“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你光在這猜想有何用!”周景之潑李同遠涼水。

李同遠也不氣惱,反而堅定語氣道:“辦案自是講證據,我一定會把這事查清楚。”

“這俞重平時就愛欺男霸女,與人結下不少樑子,有人買兇殺人也不是沒可能。”

“呵!”周景之嗤笑道:“你的意思是,這夜影的‘血衣’是拿錢辦事,替人行兇?”

“怎麼?難道不會嗎?”李同遠越說越激動,拳頭緊緊攥住,“況且這俞重本就該死,前些時日還險些玷汙了鳶兒妹妹。”

周景之笑容頓僵,“你說誰?”

李同遠只當對方是驚奇,也沒太過在意。

“我們去俞府調查有關俞重死之前的行蹤,從一位婆子口中得知,俞重死的當天,曾對鳶兒妹妹起了歹心,並脅迫他的夫人墨婉兒對其用藥,欲將鳶兒妹妹佔為已有,幸好事發之時被彥王撞破,這才沒有得逞。”

“我也去彥王府詢問此事是否屬實,那邊也回應說彥王當天確實救回來一個姑娘,打聽得知的確是鳶兒妹妹。”

說到這裡,李同遠情緒越發高漲,俞重色膽包天居然敢動他心儀的女子。

若俞重現在還活著,他鐵定要將其打殘,讓其一輩子躺在床上過活。

周景之大腦一陣通明,若真是李同遠說的這樣,那俞重的的確確是死在黎蘇手下,即使不是黎蘇親自動的手,也與她脫不了干係。

這就解釋得通,為何當天約了凌風,卻遲遲不見他身影。

他不是沒去,而是去了剛好撞到這事,正巧與自已錯過了。

周景之將整件事串聯起來,心裡越發鬱悶,黎蘇向來嫉惡如仇,俞重又對她做出那般行徑,有今天的下場也全是他自作自受。

可黎蘇也不該不跟自已上報這事就貿然動手,還在京都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周景之,周景之?”

李同遠接連叫了周景之兩聲,對方沒有一點回應,不知是想什麼東西想的入迷,他又伸手在周景之面前晃了晃。

“周景之?”

周景之回過神,“何事?”

“想什麼想的迷了心竅?”

周景之心虛的岔開話題,“俞府做出毀人家姑娘清白之事,你們也不追究?”

李同遠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事我們知道時罪魁禍首俞重已經死了,又能追究誰?”

“墨婉兒是被俞重以她兒子的性命為要挾,不得已才那麼做,你總不能把她抓起來吧!”

“你信俞府的一面之詞?”周景之問。

“不信呀!所以這事我也去問了兒妹妹。”一提到去見了黎蘇,李同遠的眼裡瞬間有光。

“她怎麼說?”

“她說墨婉兒所言屬實,一切聽她姐姐的便是。”

周景之聞言思索起來,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唉!”李同遠忽然長嘆一口氣。

正在陷入沉思的周景之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你幹嘛!唉聲嘆氣像個村婦一樣。”

李同遠滿臉寫著心疼,“鳶兒妹妹太過善良,並沒有將她的遭遇告知給墨府的其他人,可俞海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定是墨府的人對此事懷恨在心,買兇殺人。”

“你說這叫什麼事,墨府上下對鳶兒妹妹的遭遇並不知情,怎麼可能第一時間買兇殺人。”

“再者,鳶兒妹妹被彥王救回府後便一直昏迷,待她醒來離開時已過酉時,期間步行去俞府尋她的丫鬟,再從俞府出來已是亥時,因時間太晚便找了家客棧歇下,再沒出過門。”

“而根據仵作的推斷,俞重死亡時間是丑時,鳶兒妹妹根本沒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人行兇。”

善良?周景之氣笑了。

找人行兇的機會?她黎蘇當然不需要,因為她就是行兇之人,何需去找!

李同遠看見周景之臉上掛著詭異的笑,不免生出一股無名邪火,“我跟你說個什麼勁,你個無心之人,又怎會體會別人的難處,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話音微頓,李同遠語氣肯定,“總之,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鳶兒妹妹一個清白。”

“……”

周景之鄙夷的白了對方一眼,就他這樣的,完美避開兇手,還能查清真相?

突然有種被打臉的感覺,明明剛才還誇他洞察力強來著。

“俞海剛才來也是為這事?”周景之隨口問道。

“甭管他,每天都來一趟,也不嫌煩,還搬出大皇子來威脅我們,你看我像是被威脅的人嗎?”

“不像。”

“那是。”

“你像沒有腦子的人。”

“……”

不等李同遠再說什麼,周景之已經轉身離開,他得去找黎蘇問清楚情況。

待李同遠回過神,周景之已經坐上馬車離開。

李同遠氣急敗壞,衝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大喊,“周景之,你給我回來!回來!!!”

……

書院旁的茶館裡,落言悠閒的喝著茶水,等著墨曉宇散學。

這一天天的,日子過的越發無聊,還是在江州自在。

忽然,一隻大腳出現,剛好踩在他的布鞋上。

對方不僅沒有一句道歉,還挑釁的瞥了他一眼。

這給落言氣的夠嗆,起身抓住對方的衣領就想朝那人的臉上掄上一拳。

那人立刻認慫,“小兄弟贖罪,贖罪……”

落言見狀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便放開手,“走吧!”

那人接連低頭表示感謝,“多謝小兄弟,多謝小兄弟……”

落言剛想坐下,那人趁低頭的時候壓低聲音道:“門主要見你,清水湖,柳樹旁!”

說完,那人又提高嗓子連連道謝,隨即轉身離開茶館。

接收到命令,落言也沒怠慢,先是坐回椅子上,餘光暼向四周觀察了一圈,確定沒人注意到他,這才將桌上的茶水喝完,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