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不喜歡杜家公子嗎？

一晃過了數日，沈清歡跟著沈夫人和沈清棠一同到廟裡上香。

馬車停在寺廟門口，正入了秋，微風帶著些許涼意，吹得人軟綿綿地舒服。

一行人進了院內，古樹參天，風吹葉落，帶著簌簌響聲，不遠處還有嫋嫋青煙升起，不由得讓人心境平和下來。

寶殿內光線冥昧，佛香繚繞。

沈清歡跟著執香，跪拜於拜墊之上，垂首禮拜，隨後將香柱插入香爐內。

敬完香，沈夫人到禪房聽住持講經。

經文奧妙難解，沈清歡聽了片刻，只覺得昏昏欲睡，幸而沈清棠求了沈夫人，她們二人才得以解脫。

出了禪房，沈清棠問：“你知道母親今日為何要帶上你嗎？”

“為何？”

沈清棠目光望向遠處，“看見那輛灰褐色的馬車了嗎？那是萬和堂杜家的。”

沈清歡恍然大悟，怪不得破天荒帶她出來呢！

“這會兒不定站在某處看著你呢，”沈清棠低聲笑著，揶揄道：“你可得端莊些。”

婚事還沒有最終確定，沈清歡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沈夫人這麼火急火燎地安排，不知道沈懷明那邊是什麼態度。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妹妹就別打趣我了，免得被人聽見了。”

“母親既然都跟祖母說了，說明這事啊，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沈清棠四下望了望，湊近她耳邊道：“你是不喜歡杜家公子嗎？”

“我沒見過人呢，說不上喜不喜歡。”沈清歡笑著，又轉移話題道，“最近母親看你看得很緊吧？”

沈清棠面上多了幾分憂愁，還是嘴硬道，“幹嘛，關你什麼事？”

“做姐姐的，關心一下妹妹而已。”

沈清棠切了一聲，“我才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

過了好一會兒，沈清棠又開口：“你這幾日見著行遠哥哥了嗎？”

“我這幾日也沒怎麼見到他。”沈清歡道。

這話她確實沒撒謊，自從柳姨娘跟著沈懷明出遠門之後，她就沒怎麼見到裴行遠了，連帶著煙兒也少在她面前晃了，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名堂。

沈清棠還想再說什麼，她餘光便見著沈夫人和另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一同走出來，忙止住了沈清棠的話頭，朝她們請安行禮。

“這是清棠，你見過的，”沈夫人向那婦人介紹，指著沈清歡道，“這便是清歡了。”

又對著沈清歡說：“這位是杜夫人。”

杜夫人含笑誇了沈清棠幾句，然後細細端詳起沈清歡來，“哎呀，你們沈家淨出美人兒。”

沈清歡靜靜站著，任人打量，其實她心裡有些可惜，原以為能見著杜況。

杜夫人身後一女子道：“這麼看著，和三哥兒確實相配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

又站著寒暄了幾句，便都往著門口去了。

“呀，三哥兒來了呢！”

不知誰說了一句，目光都往著那輛灰褐色馬車望去。

沈清歡也跟著看了過去，一身月白衣裳，烏黑的頭髮束起，容貌俊美，丰神俊朗。

樣貌確實說得過去，甚至還稱得上出眾。

此時他正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杜況對著施施然行了個禮，一時間，周圍好似都靜了下來。

沈清歡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從杜況身上，又轉移到了她身上，實在是……有些不好受。

好半晌，杜況輕咳出聲，大家才回過神來似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調侃了幾句，才相互道別分開。

不遠處的青石板路上，馬蹄聲踢踏，一輛馬車一晃而過。

馬車內，齊昀放下簾子，搖著扇子道，“這婚事要能成，沈家可又多了一個好幫手，好不容易才給沈懷明使了個絆子。”

裴行遠閉著眼，倚靠車壁，“那也得看能不能成。”

“可苦了那沈二小姐咯……”齊昀打了個哈欠，拖長腔調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阻止得了這樁，能阻止得了下一樁嗎？”

裴行遠掀開眼簾，“你有什麼想法？”

“有是有，就是陰損了些。”齊昀湊近，神秘兮兮道，“若能成，沈懷明倆閨女可都嫁不成了，絕了他聯姻的念想。”

話音剛落，裴行遠興趣寥寥地又閉上了眼。

“哎裴行遠，你什麼意思？”齊昀面露不悅。

……

這邊，停在寺廟外頭的馬車終於緩緩啟動，往不同的方向去。

沈夫人拿著帕子拭了拭額上的一層薄汗，“怎麼樣歡兒？這杜家三公子可還合你的意？”

沈清歡愣住，忙道：“父親母親看中的，自然是好的。”

沈夫人扯起嘴角，“這杜家雖說是我挑中，不過能不能成，最後還是得看老爺的意思。你若覺得不錯，喜歡他，也可去信跟你父親說一聲，早定下來，免得中間再有什麼差池。”

“不過我瞧著，那杜夫人對你是挺滿意的。”

“我也這麼覺得。”沈清棠附和道。

“多謝母親提點，歡兒記下了。”

沈清歡面上笑著，心裡卻暗忖，這杜況會不會有什麼隱疾？否則這樣好的事，怎麼會落到她頭上？

這杜況還是杜夫人所出的嫡次子，按理說，應該是看不上她這樣的出身的。

雖說如今她是很想脫離沈家，可也不能就這麼傻傻地嫁出去。既然還沒完全定下來，她就有時間再去了解了解。

沈清歡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她這過得是什麼日子？

既要提防沈夫人，又要防著裴行遠！

不，要不是裴行遠搞得那幾出，沈夫人說不定還不會那麼看不慣她們呢！

進了沈府，沈清歡正準備往琅園的方向走，沈清棠卻突然挽住了她的手。

“母親，我想跟二姐姐一塊去花園裡逛逛。”

沈夫人目光犀利，“逛什麼逛？這會兒了，不累嗎？”

“不累不累。”沈清歡又挽住沈夫人的胳膊，朝她撒嬌，“我都關了好些天了，今天就讓我玩個盡興吧？我們就在花園裡，不去其他地方。”

沈夫人被她搖得頭疼，“行行行，我讓紫鳶跟著你……”

沈清歡垮下臉，“不用，不是有畫眉跟著嗎？還有二姐姐一塊呢！”

最後沈夫人還是應了下來，囑咐她天黑前得回靜思園。

沈夫人走後，沈清歡便被沈清棠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只是到了花園，沈清棠卻徑直路過。

她叫出沈清棠：“花園不是到了嗎？”

沈清棠回過頭來，扯住她的手往前走，“誰要去花園？”

等人到了翠竹軒門口，沈清歡暗歎：沈清棠這人利用起她來，可真是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