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胡郎中便上門來給蔡五放血,順便開一些新藥方。

胡郎中在蔡五這邊的事情剛一忙完,蘇楊就趕緊向胡郎中掐頭去尾說明那青年的事情,請求胡郎中幫忙醫治。

只是蘇楊在給胡郎中說一些資訊時,說的比較模糊。說這人是自已哥哥的侄兒,原打算來投奔自已,可誰曾想路上遇到了山匪,身受重傷。

胡郎中聽完,沒有去詢問什麼資訊,靜靜的上前給青年診脈。

這麼多年的郎中生涯讓胡郎中明白,作為一個郎中,不該問的就別問。

有些東西,有些事情,不是自已這個普通郎中能觸及的。

有時候,裝裝傻,就能避免掉大部分麻煩,明哲保身。

就像蔡府裡蔡五中的毒,雖說自已可以解毒。

但其中的原因是由於自已早些年在外遊歷時,救了一個外邦番人。

那番人聽說胡郎中是個大夫,為報答救命之恩,就教給了胡郎中此毒的解法。

胡郎中當時還在感慨這毒之精妙,若是從前的自已,定是解不出來。

更何況胡郎中後來打聽過此毒,這毒明顯出自外邦,還十分貴重,能中此毒者,必定不是簡單人物。

何況自已當時在診治時,試探過這幾人。

向他們說起外邦的放血療法,但幾人都不像初聽聞這種療法的家屬那樣反應激烈。

像是早已知曉的這種療法,在山陽縣這個小地方,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四個農戶,居然早就知道這個資訊。

未免有些太過於奇怪,但為了自已的小命著想,還是不要過於深究,以免被殃及池魚。

胡郎中診完脈,又翻了一下青年的眼皮,檢視了一下青年全身的傷勢後,對蘇楊說:

“夫人別急,我看過了,這小郎君的傷只是看著重,但其實都避開了要害。

並不致命,況且你們昨天已經為他處理了傷口。

待稍後我開一些溫養補血的藥,喝上一段時日,便可恢復如初。”

蘇楊詢問道:“既是無大礙,那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胡郎中回:“這小郎君不知幾日未進食,是被餓昏了,喂一些好克化的食物,下午便可醒來。”

蘇楊聽到青年原來只是被餓暈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忙向胡郎中道謝,並吩咐佩紫準備一些米湯餵給青年,自已則親自送胡郎中回濟世堂。

胡郎中這次沒有推拒,由著蘇楊做主將自已送回濟世堂。

因為胡郎中覺得,蘇楊一定是有話要對自已說,所以一路上都在等蘇楊主動開口。

待兩人走過一條街道後,蘇楊終於開口了。

“胡神醫,我這個侄兒自小在我家哥哥身邊當親兒子一樣養著,如今身受重傷,我那哥哥定然十分傷心。

但我那哥哥一向身子骨不好,恐怕經受不住如此打擊,請胡神醫幫忙保密,莫要讓外人知曉。”

蘇楊說完,還塞了二兩銀子讓胡郎中買些飴糖,帶給家中的小孩吃。

胡郎中連忙接下銀子,並再三跟蘇楊保證,不會將這些事說給別人,請蘇楊放心。

蘇楊將胡郎中送到濟世堂門口,相互告別後,便轉身回家去了。

胡郎中進到濟世堂裡間,關上門。坐到給郎中們準備的,以供臨時休息的榻上,長長撥出一口氣。

回想起剛才在蔡府診治的青年,那青年身上的刀傷,可是蠻夷常用的兵器砍出來的。

這人的仇家,來頭肯定不小,絕對不是普通的山匪那麼簡單。

再看此人傷口,不知是何人處理的十分乾淨,還敷了止血的藥粉,可見手法十分嫻熟。

那包紮方式一看就知道此人絕對來自軍中,纏繞的十分標準。

而且那個包紮的人不是自已受慣傷,就是經常替別人包紮傷口。

沒想到小小的一個蔡府,真真是臥虎藏龍。

剛才那蔡婆子,給自已塞銀子時說,讓自已給孩子買點糖。

她是在用我的家人做籌碼要挾我,讓我不要對外透露這些秘密,這蔡婆子用心真是太險惡了。

胡郎中在那一瞬間,有點後悔自已的見多識廣。要是不救下那番人,就不會知道那種毒藥。

要是早年不去當前線軍醫,就不會看出那刀傷與尋常刀傷的不同。

但是如今再說那些都是徒勞,現如今,只能當個聾子、啞巴、瞎子來不看、不聽、不說。

蘇楊真的是被錯怪了,她真的沒有借其家人威脅胡郎中。

剛才那話只是她臨時找的說辭,好給胡郎中塞銀子。

但這些蘇楊都無從知曉,胡郎中已經打算對這件事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