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地與張曉丹以一段不愉快的對話進行分別後,天地的生活開始有了片刻的安寧。

不過也自打那以後,天地就沒有再去上學了,天天在家照顧癱瘓的奶奶張翠萍。

這讓張翠萍對此心懷愧疚,自己的兒子死了,現在需要自己的孫子棄學來伺候自己,每次想到這,張曉丹對她的承諾就浮現腦海“媽!你讓天地跟我走吧!我答應過友田,肯定會給他最好的學習環境。”

不過在此之間即開心又擔憂的就屬溪兒(呂葉溪),這段時間溪兒更是每天頻繁地朝天地家來返跑。

從天地上初中後,溪兒與天地的見面就少之又少,關係也越來越冷淡,直到呂友田患絕症後,劉壯實主要照顧呂友田,溪兒就偶爾過來照顧張老太,最主要的是送飯。

也因此,溪兒做了一手好菜,劉壯實每次都誇她“這麼的手藝不去當個廚子真是可惜啦!”

每當溪兒聽後就情不自禁地低頭微笑。

“女的去當什麼廚師,溪兒都說不了話,要我說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吧,絕對可以征服一大群男人的胃。也都這麼大了。天天來照顧我這個老不死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張老太總喜歡這樣打趣自己。

而且每當村裡辦紅白喜事,都喜歡喊上溪兒來幫忙燒菜,久而久之,呂莊辦席沒有溪兒燒的菜,當天人們的期待就少了很多!

這一天傍晚,天地與溪兒一同忙完了家裡的活,溪兒特意將一碗自己精心準備了好料的飯菜端給了天地,自己則是青菜配白飯。

看著天地在那狼吞虎嚥般,溪兒只是將飯碗傾斜著遮住臉,裝作在吃飯,其實一直在偷笑著看著天地的傻樣。

“你笑什麼,你愛笑就笑唄,這飯菜好吃,我就喜歡這樣大口吃,比我們學校的饅頭爛葉的飯菜好吃一百倍。”天地將嘴裡的最後一口飯吞下去後傻笑著說。

溪兒則是幸福地輕輕推搡了一下天地,接過天地手上的空碗就進去為他在添上一碗。

看著溪兒飽滿的姿態,天地看愣了,太久沒有關意到溪兒了,女大十八變,現在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當溪兒將飯碗遞過來時,天地仰起頭看著落日餘暉照射在溪兒的臉上,宛若一位仙女,此刻,他們的雙眼就只剩下彼此。

天地就這樣呆呆得看著她,入迷了,溪兒也是瞬間反應過來,白皙的面板也逐漸殷紅起來……

只見溪兒將頭害羞得一撇,再次將飯碗遞得更前。於是天地也伸出手去接,沒有接到飯菜,而是不小心摸住了溪兒的滑潤的手

指間觸覺的碰撞讓溪兒害羞得一哆嗦,飯碗就直接掉了下來摔碎在地上。

“發生什麼事了,什麼東西響了!”張老太從房間裡發出聲質疑道。

一瞬間,曖昧的氛圍被破壞了,溪兒此時的心裡小鹿亂撞,慌忙地低蹲下身撿地上的碎片。

“不好意思啊,溪兒!”天地摸著後腦勺道歉著。

溪兒則是連忙搖頭,撿著地上的碎片,不再抬頭,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

甚至在回去的路上,溪兒都一直微笑地注視與天地觸控過的雙手,幻想著那時候的場景,如果自己可以說話……

可一想到自己不能說話,溪兒的情緒又有點低落,如果她可以說話,她就可以從小就與天地一起上學……

“不對不對不對”溪兒不斷搖頭,內心瘋狂吶喊,但很快,一想到明天又可以見到天地,自己的內心又再次穩定下來……

傍晚,天地與張老太發生激烈的爭吵,當天地為張老太用毛巾擦拭時。

“天地,你走吧!你去找你媽媽去吧。”張翠萍語重心長的說。

“不,我不去,我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顧你!”天地堅定的說。

“別傻了,孩子,我就是一個糟老太婆子,馬上就入土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時光,你還可以學習,可以增長見識。”張老太無奈得說。

“不去,我就您一個親人了,讀書對我有什麼用,又不能讓你好起來,現在又不能填飽我們的肚子,我不去了,我要找劉叔教我種地,我可以像爸爸一樣照顧好你!”天地難過的說。

“你別犯傻了,你媽媽難道不是你媽媽!讀書怎麼不重要,不重要為什麼村裡一直強調要重視娃娃們的教育,你不去了,你對得起你爸爸嗎?他拼死拼活就是為了你讀書,你讓他白死了!”張老太激動得說。

天地沉默片刻後,還是倔強地回答“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好好的,我才不管那張曉丹是誰,除非你也去,我才去!”

突然,只見張老太眼睛猛得一瞪,拿起床邊的枕頭就朝著天地砸去並生氣得說“你這個逆子,這麼直接直呼你媽媽的名字 ,我看你這個學是白上了,快滾回你家去!我這不歡迎你這樣的白眼狼,連親生母親都不認!”

看著一向對自己溫和慈祥的奶奶突然這樣對自己惡語相加,天地委屈得淚水打轉“我就不走,我知道你是想逼我回去她那裡,我才不會,我就是要留下來照顧你!”

“照顧我?”張老太氣呼呼得指著自己後繼續說道“你個祖宗誒!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你根本就照顧不了我,今天吃個飯還把飯碗打碎,那明天后天呢?你這樣毛手毛腳我有那麼多碗給你摔嗎?還是回去多先拿自己練練手,再說照顧別人吧!”

張老太持續的言語讓天地的眼眶泛紅著說 : “碗……不是我……打”

“不是你是誰?你現在又會撒謊了嗎?溪兒一直都很會照顧人你知道嗎!她能跟你比嗎!你只會跟我找麻煩,還是回去當你的小少爺吧!你不是照顧人的料!”張老太憤怒地說。

“沒……沒”天地被回擊的語無倫次,都不知道怎麼辯解道。

“你看看!你現在話都說不清,還好意思待在這,我這個老婆子現在兒子死了,只會天天罵人,你能接的過我嗎!還是好好回去吧,誰都高興,誰都麻煩不了誰!”張老太持續輸出道。

只見天地搖著頭一副即將要哭的表情委屈得說“我……我才不……不會被你罵……罵走,你……你是我奶奶,我……最後的親……親人 。”

看到孫子如此執著,張老太的內心其實是高興的,沒白疼,但為了逼走天地去跟他媽媽生活得更好,於是她嘆了一口氣異常憤怒得說道:

“奶奶?你既然還這樣死皮賴臉待著不走。行!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奶奶,呂友田根本就不是你爸爸,行了吧!”

“什麼?”天地震驚得說,瞳孔不斷放大,眼神裡充滿不可置信與不知所措。

“本來我也懶得告訴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得煩我,求求你了,趕緊走,我兒子為了一個不是他的種拼死拼活幹活才死的,你知道我現在有多討厭你!有多恨你嗎!”張老太哭訴著中帶著憤怒。

“恨……我!”天地呆呆得說。

“對,我恨死你了,我巴不得你換我的親兒子,早知道讓張曉丹那個蕩婦帶著你一起走,而不是留下你,害得我們一家現在家破人亡……”張老太指著天地罵道。

天地聽不上去,張老太的每一句話如利刃一樣刺中他的心,更沒法忍受的是自己竟然跟村裡有些人說的話一樣自己是個野種!自己是害死父親,不是養父呂友田的兇手!

只見天地的眼淚繃不住,大把大把得流下來,隨後便一邊捂著他的耳朵一邊搖頭晃腦地逃離了……

留下張老太一人心一落空得躺在床上哭泣著捶打自己“我不是東西,天地,奶奶對不起你,別怪奶奶狠心!”

此時,張曉丹突然從房間裡走了,看見哭泣的張老太立馬質問道“媽!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聽見你房間裡怎麼吵得很激烈。天地呢?”

“天地……天地被我趕走了……我告訴他的身世了……我不是個好奶奶……快……去找天地……我擔心他……他做傻事。”張老太捂著臉哭訴著。

“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天地和你的,我現在就去找天地帶他回家,我安頓好天地就接你一起過來,小龍,你留下來照顧我媽,我和小虎去找天地。”張曉丹雙手握住張老太的手安慰道。

“別管我了,快去找天地吧!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趕緊去把天地找回來帶走吧!”張老太心急如焚地說。

“好 ,媽,那我走了,你別擔心!”張曉丹說完就匆忙得跟王小虎離開了。

“你愣著幹嘛?照顧我一個糟老太婆你個大漢會幹什麼,笨手笨腳的,快去一起找天地啊,他出手就完了!別管我這個老太婆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張老太說。

“哦!好!”

待王小龍走後,張老太緩緩得坐起身,絕望中又帶著有點期盼看向窗外,隨後她雙手顫抖從床底摸索著什麼,直到拿出來後原來是呂友田自殺時候喝的同款農藥!張老太一直藏在床底!

其實,那次村長呂強呂熊他們發現張老太莫名其妙出現在呂友田床底旁邊,是張老太聽過劉壯實的動作和話語以及來得人匆匆忙忙的樣子察覺到了不對勁,才奮力地掙扎從床上摔了下來,一點點用力拖著體弱身體朝呂友田的房間爬著。

當來到呂友田的房間張老太幾乎耗盡了力氣,直到她看見了兒子的慘死模樣以及掉落的地上喝完的農藥,又看見角落裡有整整一箱。只見張老太激動得朝角落裡更近的農藥就拿了一瓶農藥看了一眼牌子就知道是喝了必死無疑的,便直接放進來兜裡哭喊著爬到床邊大聲喊著“兒子……醒醒……兒子醒醒……”

一句句哭喊撕心裂肺,直至傷心到昏厥才被發現。

張老太就這樣坐著,看著手裡的農藥陷入了剛剛的回憶。

晚風透過窗戶吹來陣陣秋風,雖說涼爽的秋風伴隨著寒冷,但此時對張老太而言不及內心的寒冷刺骨 。

窗外,秋風摩擦著空氣發出了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張老太笑了“兒子別怕,媽媽馬上就來陪你了!”

張曉丹那邊,王小虎與她正在呼喊著天地的,此時天地就坐在小溪邊的樹下思考著什麼……

而張老太的腳下已經多了一瓶空的農藥瓶,她望著窗戶笑著,笑的輕聲自在,臉上自從癱瘓後出現從來沒見過的輕鬆……沒有枷鎖與包袱,她認為她馬上可以自由了,不過在可以用腳臨行前她還是躺在地上緊握著肚子為天地祈禱“保佑天地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陪著他的母親一定要好好的!”

經過的漫長夜晚終於迎來黎明,對於天地來說是,對於張曉丹說也是,對於垂死掙扎的張老太更是。

天地終究是放不下奶奶,思考了一晚,他認為張老太那是氣話,是故意要逼他跟母親回家才說的,因為那不是記憶中奶奶會做的事,現在他要回去,去好好解釋,無論張老太是否還接納他,反正在他心裡張老太是不會不要的他,更不會像他媽媽一樣。

“天地,今天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還打算讓溪兒給你們送去早餐的!”李蘭娟驚訝得詢問。

“嗯,我惹奶奶生氣了,我想親自送飯過去請求她的原諒。”

“哦?”李蘭娟聽到天地這樣回答,也是放下手裡的廚具,看了一眼天地繼續說道“天哪,天地,你眼睛怎麼這麼紅,是一晚沒睡覺嗎,也是,你奶奶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你要多多理解你的奶奶,我讓溪兒陪你一起去吧!”

“嗯!”天地感謝得說。

此時,張曉丹正揉著猩紅的雙眼,也是一夜沒有睡覺的疲態。

“大嫂,你都一夜沒睡覺了,河邊,溪邊什麼危險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天地肯定沒有事,你回去休息吧,讓我跟小虎一起繼續找找天地吧!”王小龍勸誡道。

“時間快來不及了,必須儘早找到天地,天地可能回家了吧,我們回去看看!”張曉丹伸出手示意拒絕的說。

一路上,溪兒高興得陪著天地前往張老太家中,時不時還順手採摘了道路邊的野花貪婪得聞著花的芳香,周圍的一切都如此美好,鳥兒的啼叫更像一首首祝福的歌曲。

但天地一直都是低著頭默不作聲,內心滿是忐忑,雙手一直緊握著,手心已經被汗浸溼。

“溪兒,籃子給我,讓我進去看看奶奶,給她送飯吧!”天地說。

溪兒點了點頭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應該是在鼓勵天地。

一直目送著天地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推開大門喊著“奶奶,是我天地,給你送飯來了!”

但很快就沒有聽見天地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籃子裡的盤子摔碎的聲音以及隨機而來天地痛苦的嘶喊“啊……”

門外,溪兒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衝了進去,待看到屋內的情景,立馬嚇得癱軟在地。

此時的張老太跟他兒子呂友田以同樣的死法自殺,地上到處都是嘔吐物,一股強烈的酸味瀰漫著周圍。張老太此時面部發紫,鼓睛暴眼,感覺碰一下面部眼睛都要爆出來一樣,異常猙獰,嘴巴鼻子的黑色淤血覆蓋了面部和地板,衰老的體態在扭曲後掙扎後的模樣下顯得更加滲人。

天地痛苦得嘶吼著,恐懼佔領了他的心靈,他最後關心的一位親人就這樣慘死在他身前,他卻無能為力,一股渺小感讓他痛苦萬分。

“怎麼了!天地!”屋外張曉丹聽到房內的慘叫著急忙慌得衝了進來,很快,恐懼湧上了張曉丹的心裡,她大氣都不敢喘,屏息凝神得看著眼前滲人的一幕。可能張曉丹與馬蕭山見一起的時候慣了打打殺殺,對死亡已經屢見不鮮,但此時的一幕也震懾住了她的心靈。

“大嫂,我們來了!”王小虎首當其衝,看著眼前的一幕立馬乾嘔起來“我們媽呀,怎麼這麼噁心,空氣裡都是酸味,也太難聞了吧!”

“我靠,這是毒死了吧,這麼嚇人,大嫂快出去吧,味道太難聞了!”王小龍捏著鼻子也附和道。

“你們兩個快把天地和那個小女生帶出去,我找塊布把我媽蓋起來 。”反應過來的張曉丹指示道。

溪兒此時被嚇得癱軟,走路都走不了,一下就被王小龍扛了出去,只有天地在那拼命掙扎“放開我!混蛋,放開我!我要跟我奶奶在一起!”

可一個彪形大漢對付天地這種還未成年的小孩還是輕而易舉的,一下就將他拽了出去。

張曉丹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得踮著腳繞開地上的嘔吐物和血跡,把床上的被子抓緊後一把蓋住了張老太的全身後方才輕嘆一口氣衝出腥臭又帶點酸的房間。

屋外,街坊都被喊叫聲吸引過來,但看到了瑟瑟發抖坐在地上的溪兒又看到了拼命掙扎的天地被一個彪形大漢死死抱住時立馬警覺起來。

“你們幾個是誰,快放開那兩個孩子,不然我要喊人報警了!”呂熊大聲斥責著。

“管你什麼屁事,我又不拿他們怎麼樣,你不滾小心我揍你啊!”王小龍指著呂熊威脅道。

“你……你要幹……幹什麼”呂熊雖然身材肥碩,但其實是個吃軟怕硬的,看著王小龍那健壯的身軀以及凶神惡煞的臉嚇得不知所措。

突然,大門被開啟,張曉丹跑了出來,看著周圍的陌生人又看了看王小龍就知道他們肯定誤會了,連忙解道: “各位大哥們,你們誤會了!”

“你……你又是誰?”呂熊疑惑得問著,不久劉壯實和呂強也趕來了。

呂強也被這一幕誤解了,抄起地上的石頭就朝著王小龍走去“你媽的把我姑娘這麼來!快放了天地!”

“你想幹什麼!”王小龍惡狠狠地指著呂強。

“我想怎麼樣?我看是你活膩了,大清早拐人拐到這!”眼看呂強就要扔出石頭劉壯實連忙上前抱住他勸阻著。

“強哥,誤會了,誤會了,我認識那個女的,就是天地他媽媽啊!”劉壯實指了指張曉丹。

呂強眯了眯眼仔細得端詳著張曉丹,但通面部漏出的一段疤痕他就知道了,於是繼續斥責道:“親媽也不能當眾搶人要走,天地不願意我看誰能帶走,況且張大娘都沒發話!”

“我媽死了!喝農藥死了!”張曉丹大聲的說並解開了臉上的紗巾。

“什麼?跟呂友田一樣喝農藥死了!”呂熊震驚的說。

這句話讓天地立馬安靜下來,他爸爸不是他們所說的病死的,也是喝農藥死的,為什麼要喝農藥自殺!

“不好,我進去看看!”劉壯實放開呂強就衝了進去。

呂強見狀也隨即而至,呂熊則是回憶起呂友田慘死模樣,腿腳止不住瑟瑟發抖不敢一起進去。

看熱鬧的街坊一聽到張老太也跟著一起自己剛去死沒多久的兒子一樣喝農藥自殺了,紛紛圍在門外探頭探腦的觀望。

街坊們沒有人注意到失去至親的天地就呆呆的坐在一邊,甚至沒有一個去安慰。

只有張曉丹朝著兒子走了過去,看著眼神空洞的天地她心疼得一把抱住天地說:“天地,別怕,別擔心,還有媽媽,以後媽媽會好好對你的!”

“滾開啊!”只見天地一把推開張曉丹痛苦得說:“你們誰都瞞著我,連我爸死的真相都不肯告訴我,奶奶是我逼死的,也是你逼死的!如果你從開不出現奶奶會自殺嗎?那我爸又是誰逼死的!”

天地的淚水不斷往下流,不斷搖頭否認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甚至把父親自殺的死因歸結於自己,想到張老太死前說得話,呂友田為一個不是自己的種而拼死拼活,如果自己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自己被張曉丹帶走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吧!可能也碰不到富貴,富貴也不會因為自己而死吧!

天地越想越激動,越想越痛苦,甚至開始抱頭大哭起來。

這讓張曉丹心急如焚,看著天地痛苦的模樣她也跟著流起淚來,用纖細的手想去抹掉天地臉上的淚珠並安慰道:“天地,你不要這樣,跟著我走吧,人我帶你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可當張曉丹的手要伸到天地的臉時天地一把打掉了她的手,突然站起來惡狠狠得指著張曉丹說:“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如果你當初把我生下帶走或者根本就沒有生下我該多好!我永遠不會跟你走的,就算是死也不會!”

“你說什麼!小鬼,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是欠收拾了吧!”一旁的王小虎摩拳擦掌道。

但天地,沒有再說話,不斷大口喘氣著,瞪了一眼王小虎,又瞥了一眼傷心落淚的張曉丹,捏緊拳頭就跑了……

“天地……”張曉丹傷心的低嚀著。

癱軟在地的溪兒見狀也是連忙起身看著天地離去的身影,滿眼都是擔憂,她多麼想喊,多麼想安慰天地,恐怕她已經在內心喊了千百遍。

一眾吃瓜的群眾也注意到了流著淚離去的天地,又看了看張曉丹都議論起來。

“唉……不就是當初被趕來趕去的狐狸精嗎?你看她身邊怎麼還帶兩個混混”

“就是,就是,你看她臉上的疤,就知道不是好女人……”

“現在人死了就知道過來了,我看是過來拿錢的!”

“不是吧……你看她穿得也不錯,那圖別人的錢,肯定是要帶走天地把老太婆逼死了,剛剛還強行帶走人呢……”

“不圖錢也可能圖地圖房子賣了也有不少呢……”

這群街坊們開始指手畫腳得對著張曉丹議論著。

當初罐子村洗澡被鄉親偷看被當成狐狸精,後來害死村長的傻兒子來福被當掃把星,再後來在去投奔堂妹家又被當狐狸精趕出來,一切一切都是他們在後面嚼舌根把事情發酵大才逼得張曉丹四處漂泊。

她再也聽不下去,捂著耳朵惡狠狠得瞪了他們一眼就讓王小虎扶持著他們火速離開。

“媽的,這群雜碎,說的話比田溝裡的蛇還毒,要不要我抓幾個帶頭說閒話的好好治治。”王小虎惡狠狠的說。

“算了,今天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你和小龍去找找天地,我怕他想不開……”張曉丹有氣無力的說。

當張曉丹逃離後,街坊們的嘴皮嚼得更歡了,直到呂強,劉壯實抬著裹著被子走來後紛紛被吸引過去,但很快,腥臭的血腥夾雜酸臭味以及一股腐臭就驅散著街坊們捂著鼻子連連後退,甚至有的聞到了氣味就乾嘔起來……

從這以後,天地開始重新變得墮落起來……

但張曉丹一直都沒有放棄天地,可現在天地的心已經破碎了,需要等待時機,只好留下王小虎王小龍兩兄弟默默關注天地,自己回到了馬蕭山的地盤處理一些事情……

而此時的天地也正如故事的開頭,開始變為清醒的墮落者,總喜歡叼著牙籤躺在床上開始幻想不切實際的美好生活,在幻想裡,呂友田,張老太,富貴都有各種好的歸屬,都其樂融融。

喜歡喝酒,飢一頓飽一頓,全靠溪兒和劉壯實的接濟,每次溪兒都流著淚,劉壯實勸阻他要振作,還承諾答應供天地讀書。

而天地則是打趣得回覆“你也想像我父親一樣喝農藥!”

無聊的時候就在路上到漫無目的地亂逛,起初街坊們都同情可憐他,久而久之就開始嘲笑,嫌棄他,甚至拿天地來消遣,來告誡自己的孩子。

但天地無所謂,他已經習慣了,不過他喜歡在幻想裡高高在上,一切都如他所想美好甚至開始夢境與現實不分……

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榮華富貴,卻只是安慰自己的話。

天地開始想象得天馬行空,甚至想到了宇宙,還被自己的幻想嚇出一身冷汗……

每一天都分不清哪個是幻想哪個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