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淵

“走！人情況現在怎麼樣了？”呂建樹剛要衝出門就突然轉過頭對楊醫生著急得詢問。

他可不想再出現死人，不然他就沒辦法向父老鄉親交待了。

更害怕，一想到又有謠傳母子兩一絕症一癱瘓雙雙赴死因為沒有救命錢，最大的兇手是村委不作為……

好在張老太是醒過來，自己懸得心也算放下，只要把老太太處理得當，再把最棘手的呂友田的問題處理完事情還是能過去……

“就是正常驚嚇過度，緩了一段時間就問題，不過她年紀大了點，加上營養跟不上，需要再醫院在觀察觀察。”楊醫生說。

“好！好！人沒死就好……”村長喜悅得搖起手來。

但村長的這一席話和動作這句話讓周圍的氣氛都點尷尬，全部盯著村長不知道說些什麼。

村長也立馬察覺道剛剛的話是內心的話直接說了起來，馬上擺出一副笑臉，眼角都笑出褶皺:“哈哈，剛剛我有點心直口快，我的本意是，好！人沒事就好！老太太福星高照，肯定不會有事的。對了，小張，你快……快去附近的最大的商鋪，一定要最買好的營養品，不要管價格，買好了去診所找我們。”

“嗯……對，我們也知道村長你不是這個意思……”楊醫生尷尬得賠笑道。

呂強他們也紛紛點頭回應。

“行了，老太太才是最重要大事，我們現在不要耽誤時間了，走我們趕緊過去吧！”村長著急忙慌得說完就帶頭快步走了出去，只想讓這件小插曲趕緊結束。

衛生診所內，之前楊醫生要出去喊村長他們去了，所以臨走之前叫了輪班的醫生過來幫忙照看一下。

就這樣，輪班的王慶豐醫生本來在家與妻子你儂我儂，正要享受男女之歡的時候被一通電話喊了過來。.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老公，你電話響了，快去接電話，吵死了”被打斷的王醫生的愛人興致瞬間消散一些，悶氣得捶打著王醫生的肩。

“瑪德，那個孫子，半夜得給我帶電話，真是吃飽了撐，不休息嗎？不知道我正幹大事呢，不接。”王醫生氣憤得很，便繼續開始瘋狂親著愛人的脖子，雙手也不敢開始向下揉搓，想要直接扯開礙事的衣物……

王醫生的愛人也是被這話逗得噗嗤一笑，便任由他繼續下去。

但 沒安靜一會，“叮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的電話聲再次襲來。

由於這破壞氛圍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讓王醫生的愛人徹底興致全無。

“哎呀，你壓疼我了！別摸了，電話又響了，快去接吧，別錯過什麼事了。”王醫生的愛人一把用力得推開上方的王醫生。

“嘖，真是煩人，算了算了，我倒要看看是那個龜孫打得電話。”王醫生不安好氣坐了起來拿起床櫃邊的電話，戴上了眼鏡一看是楊醫生打來的。

“誰打來了的?”看著坐在床邊發愣的丈夫，王夫人疑惑得問道，一邊說，一邊坐了起來，整理著衣冠不楚的衣服。

“老楊，今天不是他值班嗎？幹什麼跟我打電話啊？”王醫生也是疑惑得發問邊接通了過去，不過接通後語氣一下變得溫和，困惑。

“誒，老楊啊！大晚上出什麼事了跟我打電話……哦……哦……是這樣啊……好嘞……行，我馬上過去………”

就這樣，接過電話的王醫生，著急忙慌得撿著地上的衣物，匆匆忙忙得穿上就往診所趕。

診所門外……

“我說楊懷遠，明天才是我上班，你大晚上的非要喊我過來幹嘛，今天我要陪我老婆的，你看我褲子都差點來不及穿。”王醫生不安好氣對等待他的楊醫生說，一遍整理著褲子。

“不好意思啊，老王，那天我給你陪不是，明天后天我值兩天班，你幫我照看一下病床上的老太太，等會我去叫下村長一起過來……”

只見楊醫生拱了拱手後就著急得朝村委走去。

診所裡，王醫生還在等待著楊醫生帶人過來，但她發現那位老太太還是閉著眼睛就以為她還在昏迷。

就跟一邊的護理工楊醫生的妹妹聊起天……

“誒，楊小妹啊，你哥這麼著急忙慌得把我從家裡逮出來照看一個老太太是幹嘛啊？那位老太太是誰啊？”王醫生疑惑得問。

“啊！王哥你還不知道嗎？她就是呂友田的媽張翠萍，呂友田昨天早上不是喝農藥自殺了嗎？這老太太是中午送過來的，昏迷到現在。我也是被我哥叫過來照顧她的，她怕出點狀況沒有醫生才叫你一起過來。”

楊小妹說。

“哦！原來是張大娘，她以前我還記得她長什麼樣，自從那次她出車禍，癱瘓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現在人還挺憔悴的，呂友田他們一家的事我也聽過，太可憐了。”王醫生恍然大悟地說。

“是可憐的哦，那個呂友田的屍體都被救護車抬到大醫院去了，聽他們說，死得很慘！這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麼會躺在他的旁邊。”楊小妹說。

聽到這，王醫生開始有點煩躁起來，本來今天是他好好與老婆快活的日子，因為這件事被迫加班了，於是便開始抱怨到:

“唉，要我說啊，那個呂友田當初就不該取那個……那個叫什麼……什麼來著?張……張什麼來著?”

“張曉丹！”沒等王醫生回憶起來，楊小妹便搶答起來。

“對對對……張曉丹，人長得名字一樣漂亮，就是臉上有道疤，當初還差點勾引她堂妹的老公被趕了出來，衣服都差點扯爛了！”王醫生饒有趣味得回憶著說。

“可不是呢！那時候鬧得可大了，衣服扯得爛成什麼樣了，要不是呂友田第一時間護過來，那衣服蓋住了她，恐怕她要一絲不掛，那些單身漢眼睛都色眯眯得直直不斷看別人那若隱若現的胸呢！”楊小妹說。

“就是就是，不是呂友田攔住，那都有眼福了！”王醫生此時有點忘我了，也開始說話不過大腦。

“王醫生你說什麼呢！”楊小妹有點震驚得說道。

這一些讓王醫生慌了，連忙辯解道:“都是當初不懂事，現在有老婆了，肯定不會那樣想了，那呂友田也是撿到便宜，要不是那聽說那張曉丹剋死過一個傻子，臉上又有道疤，不然這餡餅也不會落他口裡。諾，現在該好，自己也整沒了。”

“啊？王醫生，你是說，呂友田是那個張曉丹剋死的?”楊小妹震驚得說。

“怎麼不是哩，你不知道嗎？呂友田他那個崽不是張曉丹在外面跟那個混混生的野種，找呂友田接盤的嗎！那個叫呂……呂天地，對呂天地肯定跟他媽一樣剋死人。”

聽著王醫生振振有詞，楊小妹聽得聚精會神，瘋狂點頭道:“怪不得！”

“你看，那呂友田老老實實當個單身漢照顧癱瘓的老媽不行嗎？非要搞個拖油瓶，該好，孩子一生下來，媽就跑了，他還傻乎乎當兒子養，他兒子小時候天天在呂莊惹是生非的，跟什麼李浩他們打來打去的。”

“對，王醫生，這個我知道，他當時還打李浩聽說是為了救一個啞巴女孩，人還挺好的，事鬧的大，人都搬走了。”楊小妹說。

“人好有什麼用，剋死了呂友田，呂友田要不是要養他又要養他媽，怎麼可能天天節衣縮食，把什麼好吃好玩都給一個不是他崽的人，又拼命幹活，才搞得生活嚴重作息不規律，不就得了癌症，這下，沒錢治病，人痛苦得自殺了，還有一個癱瘓的老媽怎麼辦！還不如當時直接把那個呂天地送到孤兒院去，反正不是親生的，不然那會走到這步田地！誒，就是人太老實了！”王醫生不斷搖頭嘆息道……

可他並不知道，楊醫生找他來是因為張老太醒了，但走得匆忙沒有特意囑咐，他也沒有認真照看張老太的情況。

而張老太卻閉著眼睛將王醫生所有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的張老太眼角處劃出一滴滴淚水……

沒過過去，夜晚的診所外，一眾嘈雜的腳步聲以及大口的喘息聲在此刻尤其響亮。

王醫生和楊小妹尋聲望去。

就見村長，楊醫生等人快步進來。

“村長，你來了！”王醫生一臉諂媚的笑道。

“哥！”楊小妹對著楊醫生說。

“嗯，張老太現在怎麼樣了？”村長急切的問道道。

“在那裡躺著，還沒醒來吧！”王醫生手指張老太的病床說。

“什麼?還沒醒來?楊醫生跟我說醒來了才過來報告的，怎麼?她又昏迷了?”村長一臉震怒道。

“啊?她醒過嗎？”王醫生一臉疑惑得望向楊醫生。

“是啊，她醒來了我才打電話告訴你的！怎麼她又昏迷了嗎？我看看，我不是叫你幫我照看一下她?你沒去吧？不然她醒過沒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楊醫生無奈又客氣的說。

“這……這……這……”王醫生頓時無話可說，他壓根就不想過來，本來可以躺在妻子的溫柔床上，他現在肚子的火氣還沒消，那會認真負責的去照看，關心張老太，忙著跟楊小妹嘮嗑了。

而村長則是鄙夷得看了一眼王醫生搖搖頭後就走到楊醫生邊。

當楊醫生來到張老太面前想用手開啟張老太的眼瞼時。

突然，張老太直接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把楊醫生嚇得一哆嗦，直往後退。

“哎呀，張大娘，你原來一直都是醒的啊！你醒著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楊醫生嘆口氣說道。

一旁的王醫生和楊小妹瞬間呆愣了，心裡都在想“張大娘一直都是醒的，那剛剛貶低呂友田他們醜話豈不是全被她聽到了！萬一她朝村長告狀自己豈不是沒好果子吃。”想到這，兩人止不住的渾身打抖。

反觀村長聽到楊醫生說張老太是醒的，心裡剛剛緊張的心又再次放下，一臉關心著急的樣子走向張老太邊上，還不忘看向小助理小張。

小張也是秒懂將手裡的營養品遞到了村長手裡。

“懷遠啊，多虧了你及時救治張大娘才化險為夷啊，我現在有點事要跟張大娘說。”村長一臉感激得用著沒拿禮品的手與楊醫生握起手來。

接著便走到張老太床邊將禮品放在櫃子上後關切得說道“張大娘你現在感覺好些沒，我來之前親自跟你挑得上好營養品，你要快點好起來啊！振作起來！”

而張老太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村長，撇著頭一言不發。

雖然場面些許尷尬，但村長以及是完成任務一樣自己說自己的，繼續道“我知道你經歷了喪子之痛，現在不想說話很正常，況且現在你身體也不太好。放心！你兒子的事我會處理妥當，讓他安安心心的離去，你就在這好好恢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後面的治療費，營養費我們村委全包了！”

“好……好……好！”王醫生興奮地鼓起掌來，但這一下就讓氣氛更加尷尬了，因為全場也就他一個人鼓掌……他鼓掌的聲音跟著呼喊的聲音也越來越弱直至沉默……

此時，村長的心裡肯定在不斷怒罵著王醫生，但他僅僅是瞪了王醫生一眼，諷刺地說“看來王醫生認為我以前的工作處理得不算好啊，我下次會改正的，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不是的……不是的……”王醫生連忙擺手道，村長的身影卻早已消失不見……

“算了，慶豐，我不該麻煩你的，你早點回去歇息吧！”楊醫生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王醫生的肩膀說。

“唉，今天什麼事情都不順！”王醫生說完，氣憤地搖著頭就快步離開了。

劉壯實和呂強只是簡單得問候了一下張老太后以不再打擾她休息為由趕過去追上村長商討有關呂友田的後事處理。

深夜……夜深人靜，張老太一個盯著診所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此時的她已經萬念俱灰，也許，王醫生和楊小妹的話深深刺入了她的心裡，在她認為一切的錯不是張曉丹，不是呂天地，是她這個走不了路的糟老太婆才害得如今的下場……

清晨，村長與眾人早早起來開始了呂友田的後事佈置。

現在最令劉壯實頭痛的問題就是天地的問題，他一直都沒有跟天地說他父親呂友田得了絕症，更不知道這樣說前天下午去給他送生活物資還對他說他爸好著呢，結果昨天早上去的時候人就喝農藥死了……

村長，呂強也為此煩惱，都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萬一天地也受不了打擊怎麼辦，可可是從富貴的陰影裡走出了不久，這不是推他進入深淵嗎！他能不知道就是因為呂友田為了養他們才拼死拼命幹活，省吃儉用，生活不規律才患病。

但父親葬禮豈有兒子不來的道理，如果真打算告訴天地，等以後天地知道了因為他們讓自己沒有跟父親見最後一面，那難以想象後果……

兩難的選擇讓他們絞盡腦汁……

就在這時，一個人站了出來，他就是剛開始謠言傳到橡樹村後擔心天地的王老師，王康平，天地，小學班主任，現在的校長。

“讓我來吧，我是天地的老師，他也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之一，讓我去開導開導他，這種場合他必須要來，不然會後悔一輩子的，我相信他知道真相會挺過來的……”王康平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說著。

眾人沒有說話，只是紛紛點頭……

診所裡，楊醫生和楊小妹準備過去接張老太去呂友田的葬禮現場，畢竟無論張老太接受的住還是接受不住，她也必須要在場。

但一進門，楊醫生立馬嚇得六神無主，他看見張老太床下有一把水果刀掉在地上，床上被暗紅血液染紅，張老太割腕了！

楊醫生在片刻緩過神後，就立即跑了過去，並對著楊小妹說“妹！快去喊王醫生過來，快去通知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