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是何人

江清敘安靜站著，完全不敢吱聲。

“師姑，我有些內急。”殿中慈愛的氛圍讓江清敘頗為不自在，她尋了個藉口，傳音同蒼玉道。

蒼玉看她一眼，“去罷。”

告辭——

江清敘得以順利逃離。

然，當真是好巧不巧。

出了玉堂殿，剛沒走幾步路，便迎面遇到了其他宗門的弟子。

看服飾，又是青雲間的弟子。

說來她與青雲間的人真是有緣，在哪都能遇到。

“她是何人？”

江清敘聽到人群中有人小聲問身旁的人道。

“怎麼從玉堂殿出來了？”

“你小聲點！”有人道。

“看她身上服飾和腰間玉牌，應是玄靈子尊者的徒弟。”有人如是道。

被人認出來江清敘也不慌不亂，與那一行人隔著幾米距離，她淡定地喚來了金丹。

江清敘沒看人群，她利落地上了金丹背上，輕拍金丹雪白的脖頸處，她同金丹道：“金丹，回長雲峰。”

仙鶴長啼一聲，直上雲天。

地面上的人有人一眼便認出那是謝蘊之曾經的坐騎。

“錯不了了，她就是玄靈子尊者的徒弟江清敘！”有人篤定道。

半空中的江清敘餘光不經意間瞥過底下的人，望見葉藏在人群最末，正仰首看著金丹，看著金丹背上的江清敘。

仙鶴盤旋空中半晌，江清敘收回視線，拍拍金丹的背。

“走吧。”

長風疾馳而過。

根據多年老書蟲的經驗，這段期間若是出門免不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難免要攤上一些不好的事，江清敘索性直接把自己關在了長雲峰上修煉。

她在長雲峰上沉澱一月後。

凌霄宗終於迎來了百年一次的宗門大試。

四月中旬，修真界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齊聚凌霄宗，力爭天榜第一。

今年的百年大試有些許改動，在正式比試對決之前，多了兩關。

所有參試弟子需得進入蒼生鏡中，透過者方能參加之後的比試。

偌大的廣場上，眾人腰佩長劍，臨風而立，雖不解今年此改動之舉是何意，但仍是斂下心神準備試煉。

主座上的蒼玉飛身而下，長袍鼓動，她抬手一揮，一巨物憑空出現，重重落地，頃刻間揚起地上無數塵土。

塵煙不消半刻便散去，只見一半徑足足有兩米長的水鏡巍然佇立在廣場正中央。

“這便是蒼生鏡。”蒼玉站在蒼生鏡前，對著眾人道。

眾人翹首以待，整裝待發，他們眼中含有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蒼玉的目光環視一週，掠過眾人，她退後幾步，將空間留給眾多弟子們，“蒼生鏡中會有無數幻象，你們只管往前走，堅定心性。”

“好了，你們挨個進去罷。”

說罷，蒼玉才拂袖飛身回到主座之上。

“是！”眾人齊齊應道。

蒼生鏡前，一個接一個人踏步而進。

前面一人走進蒼生鏡時，江清敘回頭看了眼身後。

*

進入蒼生鏡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暗沉蒼穹、滿天白雪，以及一座座殘破不堪的吊橋。

吊橋短木相接，早已腐爛殘缺，難以落腳。

“這裡無法使用靈力過去。”眾人尚在觀察吊橋周遭，一人陡然出聲道：“徒步走過去也不太實際。”

鐵索橋在獵獵風雪中搖搖晃晃。

江清敘隨著眾人循聲望過去，說話的這人，正站在吊橋口。

江清敘記得他是神隱宗的大弟子相意。

“確實。”顏奕走近吊橋，饒有興趣地看著橋下如萬丈深淵的黑洞。

“這鐵索橋倒是與我當年進入蒼生鏡時截然不同，當年宗門選拔弟子，我記得第一關便是走過這座橋，只是當時天上下的是能腐蝕皮肉的血雨，而橋下是無數冤魂惡鬼的淒厲叫聲，一隻只青白的手骨攀上橋板，企圖將我們拉下橋。”

顏奕說著“嘖”了一聲，“這次倒平靜得詭異。”

眾人聞此，不禁一陣沉默。

話雖如此，顏奕眼中的光芒卻更甚，明眼可見地更興奮了。

“清敘。”顏奕喊了江清敘一聲。

“師兄。”江清敘抬步走到顏奕身旁。

顏奕道：“跟緊我。”

“師兄我帶你穩過。”顏奕半挑眉朝江清敘笑道。

江清敘不由得展顏，跟著笑了一下，“好，那就先謝過師兄了。”

試煉並無規定不可結伴。

眾人三兩成隊，各自走向距離最近的吊橋。

“吱——呀——”

腳甫一踏上斷缺的木板，一聲低啞的聲響從腳下傳出。

江清敘小心翼翼地跟在顏奕身後，寸步不離。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景色變了，罡風突起，懸橋上上下下逐漸被忽如其來的霧氣瀰漫。

眼前一陣模糊，江清敘下意識地喊了一句，“師兄——”

原本走在她前頭的顏奕不知何時，突然消失了。

回應江清敘的，只有空曠的吊橋周遭傳來的空谷迴音。

耳邊風聲紛紛雜亂，分不清朦朧眼前的究竟是雪還是霧了……

玉堂殿中，幾面玄水鏡懸空而立。

洛音問蒼玉：“懸橋上幻境撤了？”

蒼玉搖頭：“沒撤，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讓他們更好地見自己。”

洛音：“見自己？”

與洛音一樣，在座的長老掌門亦面露不解。

軒轅長風挑眉問：“這一‘見自己’，往年弟子選拔時不就有過嗎？為何還要再來一遍？”

蒼玉緩聲回道：“是蘊之提出要加試這一關的。”

“不見自己，何以見蒼生？”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明瞭，紛紛緘默。

蒼玉微不可察地輕嘆一聲，“且先看著罷。”

此時吊橋之上，風雪已然停了，血雨開始落下，落在裸露在外的面板上，深入骨髓的灼燒感。

蒼玉的目光被一人緊緊牽引。

大抵是沒想到江清敘已經有能力做到此，蒼玉神色訝然地望著玄水鏡中江清敘的一舉一動。

天地混沌，血雨之下，江清敘輕執一把傘，傘面被淅瀝的血雨染紅。

那傘是靈力凝成的。

與那些同樣由靈力凝成的水刃風刀的性質截然不同。

元嬰期方能凝氣成物，騰雲駕霧。

“她才剛踏入元嬰期沒多久吧。”洛音驚歎一聲。

“哈哈哈哈這實力，不愧是蘊之的徒弟。”微生鏡見此，不禁撫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