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章 大丫

向谷回家的時候買了很多好吃的，又買了些讀書寫字需要的筆墨紙硯。怪不得一般的人家養不起讀書人，這也太貴了，向谷又給外公挑了一些上好的宣紙，足足花了五兩銀子。

一到家，她緊緊地貼著孃親，小腦袋輕輕地靠在母親溫暖的肩膀上，感受著母愛的溫暖，向谷情不自禁地感嘆：“有娘真好！”

宋玉兒看著和自已如此親暱的女兒，心裡充滿了喜悅和感動。她知道，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整天黏著自已的小丫頭了，但現在好像回到了過去。宋玉兒露出欣慰的笑容，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關心地問：“怎麼了？孩子，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呀？”

向谷輕輕地說：“娘，我今天碰到個小女孩，她沒娘，只有個後孃，吃不飽穿不暖，還總捱打。我好幸運有你當娘哦。我看她太可憐了，就讓她明天來咱這做工，一天給她十個銅板。我沒和你商量，您可別生氣！”

這段時間，母親好像慢慢習慣並接受讓向谷當家做主啦！她滿臉笑容，一點都不怪孩子：“不管你怎麼決定，孃親都支援你，你外公他也沒意見呢，他可疼我們娘倆啦！”是呀，現在外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奴”！他大部分時間就安靜地坐著，眼睛一直盯著她們母女，好像生怕她們一眨眼就不見了。還痴痴地傻笑，也不知道這樣持續到啥時候呢！

第二天一大早，向谷便趕到了那個小女孩家門口。女孩早已站立在門邊等待，臉頰被風吹得通紅。

當那位婦人發現向谷來的時候，她迅速放下手頭正在忙碌的事情，快步上前搭話道：“她要是不聽話，偷懶，你可千萬別客氣，儘管動手教訓她一頓！這小丫頭片子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捱打才肯聽話。”然而，向谷並未理會婦人的話語，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拉起小女孩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將婦人晾在一邊。

小女孩緊緊地跟在向谷的身後，腳步顯得有些遲疑和怯懦。此刻已是 10 月末，天氣漸冷，寒風如刀割般刺骨。然而她穿著一雙破舊不堪的鞋子，腳趾頭早已從破爛的鞋洞中露出；身上那件單薄得幾乎無法抵禦嚴寒的衣物，也僅僅只能勉強遮住身體而已。

路過一個成衣鋪子，向谷領她走了進去，給她買了一雙棉鞋，還有一件棉衣棉褲，兩件外套，小女孩看見了，露出驚恐的神色，自從她娘去世時，爹娶了這個娘後，剛開始還有鄰居對她表示些關懷，偷偷給她一些吃的，但是都被後孃登上門給罵了，漸漸的她的周圍也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那個爹，有點錢就去喝酒打牌，完全把她當成是空氣，有時也會把她當出氣筒。現在這個陌生的小女孩，給她買了這麼多的東西，簡直不敢想象，一會兒面對她的是什麼。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即使有了新衣新鞋也膽戰心驚。

到了家門口，向谷指著門說：“瞧，這就是我家，你以後每天早上來上班，晚上再回家，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我這兒吃！”

小女孩忐忑的跟她走了進去，站在院子裡不敢進來，頭也不敢抬起來。

姥爺和娘走出來，看見小女孩可憐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他們見到的可憐人太多了，這個世界上這樣受苦的人隨處可見，他們的同情心。在日積月累的苦難生活中，早已經煙消雲散。

向谷先燒了一大鍋熱水，讓小女孩把頭髮洗了，把身子擦一擦。換上新衣服，新鞋。小女孩非常的聽話，按照向谷的要求，把自已收拾的乾乾淨淨。

小女孩穿上了厚厚的鞋，又穿上暖和的衣服。自從娘去世以後，她還從來沒有過這麼舒服的時候，身上暖洋洋的，覺得自已又幹淨又清爽，有這一刻，她覺得即使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

向谷為難的看著她，雖然她已經十二歲，可是長得太過瘦小了，在現代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現在她要奴役這樣一個小女孩，良心過不去，但是。在這，怎麼也比在自已家裡要強的很多，沒辦法，她也得適應這個社會。

向谷把她要乾的活一一安排下去。先教她把爐子升起來，小女孩倒是很聰明，一學就會。再用爐子熬藥。熬藥的時候得一直看著藥鍋，向谷就讓她坐在小凳子上守著。

向谷做的早餐，還是每人每天一個雞蛋，當然今天也給小女孩帶了一個。這雞蛋在古代是一個奢侈品，尤其是現在是冬天了，雞蛋更是珍貴，平常人家根本捨不得吃。向谷又熬了大米粥，拌了兩碟小鹹菜。再加上幾個街口買的大饅頭。

吃飯的時候，三口人都上了炕，圍坐在小炕桌旁。

向谷對著小女孩說：“你也過來坐著吃呀。”

小女孩慌張地搖搖頭。向谷眼睛一瞪，故作威嚴地說：“讓你上來吃就吃。”她的語氣有點嚴厲，聲音還有點大，小女孩嚇了一跳，趕緊站到炕沿邊。不過，她還是沒敢坐下。向谷也沒管她，給她剝了個雞蛋，還盛了一碗米粥。

小女孩眼睛瞪得渾圓，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直勾勾地盯著滿桌子的食物，視線都不捨得移開一下。那渴望的小眼神，伴著不時傳來的吞嚥口水聲，逗得在場的三個人都相視一笑。小女孩好像意識到自已的饞樣，臉“唰”地一下紅了，害羞地低下頭，輕輕撓了撓腦袋。

這時，向谷樂呵呵地說：“小丫頭，別害怕。我帶你出來，是因為同情你的遭遇。以後你就留在我這兒，幫我乾點活兒，我給你工錢，管你吃喝，你不用擔心害怕。你只要踏實肯幹，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也不會有人打罵你。”

小女孩看了看他們三個人，輕快地點點頭，往後退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大老爺、夫人、小姐，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人啦！你們想怎麼打罵都成，讓我幹啥活都行，只要每天給我一頓飯吃就好，我保證幹活不偷懶！”

娘一直以來都是個心地善良、耳根子軟的人。當她看到這個小女孩初來時渾身是傷可憐的模樣時，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憫之情，連忙招呼道：“孩子啊，快過來坐，別站著了，咱們一起吃頓飯！對啦，你叫啥名兒呢？”

小女孩聞言，急忙應道：“謝謝夫人！我……我叫大丫。”

此時，一旁的老爺子也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比起往日要來得更為隨和一些：“好咧，大丫，既然到了咱家就別拘束，趕緊趁熱吃飯吧！”

看見他們三個人，都吃起了飯，小女孩拿起了雞蛋，兩口就把它吞到了肚子裡。吃完這個雞蛋，她就不再吃了。向谷又把一個饅頭塞到她的手裡，她害羞的拿起饅頭，又回到爐子邊守著那個藥罐，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起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