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變得溫柔一點:“大嬸兒,您別急著動手呀,可以跟我說說發生了啥事兒嗎?暴力可解決不了問題哦,請別再打孩子啦,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那婦人聽到向谷說話,忽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滿臉驚訝地看著她。要知道,她經常在這裡打罵孩子,可從來沒有人敢上來阻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是哪棵菜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婦人雙手叉腰,滿臉怒氣,活脫脫一個凶神惡煞般的母夜叉形象。她瞪大眼睛看著向谷向,語氣蠻橫地說道:“你算哪根蔥啊?竟然敢管老孃教訓孩子!告訴你,我可是這孩子的娘,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就算是縣令大老爺來了也管不著!”

向谷被對方這一席話懟得啞口無言,但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她明白,即便在現代社會,家庭內部矛盾也如一個無底黑洞,讓許多人陷進去就無法脫身。那些可憐的婦女和無辜的孩子,本應號稱最親的人怎麼能暴力相向?家裡應該感受到溫暖和關愛,可現實往往無比殘酷——他們慘遭家庭暴力,卻無處訴苦、沒人幫忙。

而在這個把孝道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時代,情況就更讓人擔心了。要是真有人狠心要對眼前這個小女孩下毒手,恐怕周圍的人也只會當看戲,甚至連一句勸阻的話都不敢說!畢竟,傳統觀念深入人心,誰又敢去挑戰那看似不可侵犯的孝道呢?

想到這,向谷不禁感到一陣心寒。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從來沒見過自已的父母,不知道是不是被遺棄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人不愛自已的孩子,為什麼家人之間可以暴力相向?

向谷強壓著心頭的火氣,臉上掛著一絲調皮的笑,對那婦人說:“大嬸兒,您悠著點兒啊!要是真把她給打壞了,以後誰幫您幹活呀?”

婦人一聽,臉立馬拉得老長,她倏地轉過身,眼裡冒著怒火。緊接著,她二話不說揚起手,“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給了小女孩一耳光。

“啊!”小女孩疼得捂住臉,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卻硬憋著不敢哭出聲。

婦人氣鼓鼓地罵道:“好哇,你個小蹄子!趁我不在家竟敢偷吃?真是無法無天了!要不是你弟弟發現得早,你是不是還打算把家裡東西都偷出去賣了?”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充滿了斥責與怨恨。小女孩瑟瑟發抖地站在一旁,低著頭默默哭泣,心中充滿了委屈和恐懼。

那個小女孩稍稍仰著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中滿是祈求與無奈,嘴唇有些發乾,可憐兮兮地望著面前的人:“我……我真的太餓了呀!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呢!肚子一直咕咕叫!所以才沒忍住去掰那窩窩頭呀,就只掰了一小點兒哦,真的真的沒有多吃呢!您就別打我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帶著一點哭腔和顫抖,就像風中的燭火,彷彿隨時都會滅掉,讓人好不心疼。

婦人聽到這句話後,更生氣了。她瞪大了眼睛,滿臉怒氣地大聲吼道:“吃吃吃!你就只知道吃啊!你那該死的爹已經幾天都沒有回家了,我們家裡都快要窮得揭不開鍋、只能喝西北風啦!”她的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把整個屋子都給掀翻似的。

向谷瞧了瞧這個小女孩,和自已年齡相仿,卻顯得更加瘦小。這大冬天的,她穿得那麼單薄,連雙鞋子都沒有,比街上的乞丐還可憐呢,估計也是有上頓沒下頓的。

向谷頓時心生憐憫,她琢磨了一下,說道:“大嬸,你看這樣好不好?她在家裡總得吃飯吧,我給她找個活幹,讓她到我家去幫忙洗衣服做飯。我供她吃飯,每天再給她十個銅板,你看這樣行不?”

婦人一聽,原本怒氣衝衝的臉瞬間如春花綻放般展開笑顏來,但很快那笑容便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狐疑之色。只見她緊緊盯著向谷,彷彿要從他身上看出些端倪來似的。畢竟這年頭,人力可是最廉價的資源之一啊!一個身強體壯的勞工拼死拼活一整天下來也不過只能賺到區區十幾個或者二十來個銅板而已。婦人忍不住又重新將目光落在向谷身上,從頭到腳仔細端詳了一番後,開口問道:“你當真有銀子能夠僱傭得了她麼?莫不是在拿我尋開心罷?我可告訴你,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說這話時,她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悅和警告意味。

向谷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已手上一兩多的銀子全給了那婦人,還說:“先拿著這些,明天就叫他到我家去,我明早來帶人。”

婦人接過銀子,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拖油瓶還有點用處,看在她能掙錢的份上,暫時先不給她賣了,要不是看在她這麼瘦小的份上,早就給賣到來妓院了,還能換一大筆錢,現在也不錯,不用管飯,還能掙一大筆錢。她忙把銀子揣進兜裡,生怕向谷反悔。

小姑娘滿臉驚懼之色,渾身顫抖著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向谷見小姑娘如此害怕,心中忽地泛起一絲同情。她柔聲說道:“別怕啦,明天你來我家幫忙吧。我母親病得厲害,需要人照顧呢。別擔心,活兒很輕鬆的。明早我來接你哦。”

小姑娘聽了向谷的話,仍然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她低著頭,擺弄著自已的衣角,似乎在思考是否應該接受這份工作。

小姑娘瞅瞅向谷,是一個比她大一些的姐姐,她的目光溫和,手也暖暖的,是啊,還有什麼能比他後孃更可怕的。去與不去,她說的都不算,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她天天捱打捱罵,捱餓,每天覺得自已馬上就要去找死去的娘了,她甚至覺得死的也不錯,再也不用受苦了,哪有不疼了,還能和娘團聚在一起。所以她鄭重地點點頭,用祈求的眼神說道:“明天您一定要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