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區首長辦公室。

面對著軍區身份最高的幾位,李秀禾冷汗淋漓。

沈逸知也在。

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和李秀禾是同時從島外回來的。

沈逸知接到通知時,完全是兩眼黑。

他只是受傷時在路上遇到這個女人,然後這個女人就說認識他,住海島家屬院。

她自曝名字,他覺得熟悉,問了一嘴,才知道真是他聽說過的李秀禾。

還在住家屬院的烈士家屬不多,她是唯一一個。

而且住進了一個營長的家,所以就有了點印象。

他又正好要回部隊,她也回島,就這樣同路了。

他不解,同坐一條船的應該不止他吧,怎麼就要他過來了呢?

他們並不熟。

這個架勢,很明顯是審問的模式。

這女人到底犯了何事?

不知情,他就定定的坐著。

在場的都是首長,輪不到他一個團長張嘴。

李秀禾目光頻頻落在他身上。

這是系統物色的男人,應該靠譜,她得依靠他。

哪裡想到人家直接當看不見她。

她又焦急又害怕。

上首那位眼皮子抬了抬,政委陸安立馬明其意,率先開口。

“李同志,王瑩瑩的事,你知曉多少?”

糙漢子不喜彎彎繞繞,開口就直奔主題。

一聽有關女兒,李秀禾心裡咯噔。

她不覺得領導會突然關心一個烈士的女兒。

唯一一個可能……

她臉色頓時發白。

冷汗淋漓。

“首,首長,您,是什麼意思?”

“我家瑩瑩,她,怎麼了?”

在場的都是狐狸,特別是見過超乎自然的狐狸,一看李秀禾這表現,就知曉她是知情者。

除了沈逸知是迷茫的,其他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暗沉下來。

“李秀禾同志,王瑩瑩推鹿營長的大女兒下井,是否你指使?”

原來是這事啊。

李秀禾心裡大大鬆了口氣。

陸安繼續,“前幾日,鹿營長二女兒掉下海,同樣是被王瑩瑩推的,你可知情?”

連續兩個問題,讓李秀禾高高提起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首長,不會的,瑩瑩很乖,這些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她那麼小。”

一句話否定了王瑩瑩作惡,也否認了自已對兩件事的參與。

陸安冷笑。

小,就是作惡的理由?

下一句,直接將李秀禾釘在恥辱柱上。

“王瑩瑩親口承認,兩次都是你指使的。”

“你跟她說,只要鹿家姐妹消失了,鹿營長就能當她爸爸。”

當王瑩瑩的爸爸,不得娶她媽媽?

這女人的司馬昭之心,矇蔽了多少人?

當初就連他都覺得李秀禾不容易。

媳婦同他講李秀禾是裝的,自已還說她小肚雞腸容不得女同胞。

可恥!

真想抽自已一耳瓜子。

原本差不多入定的沈逸知猛的一驚,突然就明白了在碼頭是鹿營長對李秀禾的冷漠。

原來隔著殺女之仇啊。

換做自已,誰敢傷害他女兒,就不是射眼刀那麼簡單了,絕對要上真刀。

必須見血!

好吧。

他沒女兒。

妻子還不知在哪個角落呢,愁!

突然覺得心裡毛毛的,總覺得這女人出現在他的任務地,目的不單純。

攏了攏衣衫,抱緊自已。

李秀禾兩條腿都在打擺了,強制鎮定。

“沒有,首長,我真不知情。”

直到現在了,李秀禾才從她忽略的問題中出來。

“瑩瑩,對,我家瑩瑩呢?”

當媽的一而再再而三忽視女兒,是孩子的不幸,還是該慶幸不被這樣的媽重視?

孩子不在鹿家,她又被請到這裡,不用想,孩子應該在營區。

“首長,我沒說謊,真不知情,孩子小,根本沒那個膽去做這種事,不信可以找她來,我親自問她。”

這話就差說他們以刑逼供一個小奶娃了。

在場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陸安冷冷吐出一句:“不是王瑩瑩開口說的,是她心裡想的。”

“而且,她不僅想她所想,還能說我們所想,李秀禾,你還要隱瞞嗎?”

這話一出,李秀禾腿當即軟了下來,啪嘰一聲跌坐在地。

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自已會被請過來此地的緣由。

完了。

怎麼辦?

她該怎麼摘掉自已?

“首長,我,我……”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為今之計,只有一問三不知了。

原本還指望女兒的能力能幫自已,現在她不敢奢望了。

只想離得遠遠的。

她還有系統,一樣能過得順風順水。

轉念一想,這次系統離開這麼久,她也不能確定了。

眾人:……

你說不知道,嘴巴別哆嗦,額頭別冒冷汗啊。

一臉驚恐,明顯就知情。

上首的霍軍長有些不耐煩,他最煩女人哭唧唧的。

戰場上刀一亮,管你是爺們還是娘們,是敵對方都照切,哪會像現在這樣唧唧歪歪。

對敵人仁慈,可不是好事。

視線一瓢,落在傻了吧唧的沈逸知身上。

沈逸知確實傻眼了。

什麼叫說我們所想?

所有字他都認識,拼起來,他完全不懂。

他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只能傻傻的接著聽。

“沈團長,你來說說與李同志的關係,為何會一同回來?”

霍沈兩家是世交,霍軍長與沈逸知的父親又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自然不希望他與李秀禾有牽扯。

沈逸知連忙起身敬了個軍禮。

“報告首長,我與李同志並無私交。”

他將在任務地如何遇見李秀禾,為何會一道回來一一道明。

本來就只是一面之緣,談何私交?

霍軍長聽完,暗暗鬆了口氣。

沒關係就好。

以他對沈逸知的瞭解,見到女人都繞道走的性子,確實不可能與一個寡婦走近。

仔細想來,倒是某人對他起了心思。

只是李秀禾又是如何知曉沈逸知的任務地的?

忽的,他那渾濁中帶著犀利的眼眸射向李秀禾,眼底滿是肅殺之氣。

李秀禾,該不會也能讀取他人的心聲吧?

咻~

咻咻咻~

有什麼東西在眼前閃過。

嗯?水杯呢?

霍軍長眼睛瞪得老大。

“嘿,我鞋子呢?穿得好好的,咋突然不見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總參謀長驚呼。

大家定眼看去,一隻腳穿戴整齊,一隻腳只剩個襪子。

襪子上破了個洞,露出活潑的小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