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甚美好,現實甚殘酷。

街邊梧桐樹盛,綠蔭濃重。夏蟬躁,暑期至。

景銘非常喜悅地拖著行李箱,口中哼著小曲,踏上前往B市的高鐵。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時昇文化藝術發展有限公司坐落於繁榮發達的首都B市。

景銘長居南方,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前往北方,心中自是有千萬頭小鹿在亂撞。她望著車窗外掠過的山巒,青樹以及懶散遊動的浮雲,無限神往。

由南至北,晝夜更替。

到達B市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這座城市的喧囂彷彿剛剛開始,聳入雲端的高樓與中式古典院落交相映襯,流光溢彩,燈火輝煌。各式名貴的跑車攜著刺耳的笛聲呼嘯而過,街頭巷尾,車水馬龍,一派繁榮之景。

果然,首都人民的生活就是不一樣。景銘心中感嘆。

而後,到達提前預定好的酒店,辦完手續,領了房卡,將一切都檢查完確保安全之後,胡亂衝了個澡,倒頭便睡了。

第二日,早早的起床,從裡到外收拾了自己,看著鏡子,還算滿意。

這姑娘,生的雖遠談不上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也算得上是乾淨秀氣。隨後,在酒店門口打了車,趕往時昇面試。

不過,她忽視了一點,這是在京城。正好趕上早高峰。計程車意料之內被滯縛在了馬路中央。

景銘看著這龜速挪動的車隊,心急如焚,掃了眼手機螢幕,九點一刻。

“師傅,請問這兒離時昇還有多遠啊?”

“閨女,莫急,大約還有十來二十分的路程呢!”司機是個地道B市人,操著一口流利的京話兒。

“不過,看這兒堵的情況,沒半小時以上,到不了。”

半個小時?如果現在跑過去的話…也許更快。思索著,全款付了車錢,就開啟車門下了車。

“那師傅,就不勞煩您了,我就在這下車了!”話畢,未等司機開口,她便一溜煙跑了。周遭笛聲起伏刺耳,司機對著她喊了幾句,至於內容…沒聽清楚。

行至十字路口處,眾目睽睽之下,她“榮幸之至”地被交警叔叔逮住了。

交警叔叔一臉嚴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開始訓教:

“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兒?不知道這是機動車道嗎?居然還敢到處亂竄!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啊!擾亂交通秩序不說,被車撞了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孩子驚恐萬分,口不擇言:“對不起警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趕著去面試況且這路旁護欄擋著我想去人行道上也實屬有心無力啊…”

在景銘說出這些話後,她明顯聽見一旁正在等紅燈的黑色轎車內傳來嗤笑聲。

最後,因交通擁堵交警叔叔忙著疏通道路無暇顧及,念其初犯,且是個初來乍到的外地小姑娘,對她訓斥教育了一頓,也便放行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公司門口,景銘氣喘吁吁,看見那大排長龍的隊伍,才明瞭,原來這現實遠比自己想象的殘酷。

時昇招收實習生,來面試的定然不少,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會這樣多。

公司的保安大叔拿著大喇叭站在門口,一遍一遍重複道:面試人員請自覺排好隊!面試人員請自覺排好隊!

景銘無奈,站在了隊伍末端,心中痛罵,宋儒希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該死的魅力!

孩子累了。

排了三個多小時,終於輪到了景銘。

她拍拍衣袖,捋了捋衣服的褶子,略微做了些調整,幾次深呼吸後,擠出微笑,看似從容地走進辦公室。說不緊張,那全然是虛話。

少女進門,第一件事,便是對著面試官深深鞠了個躬,額頭與膝蓋,只剩十來公分的距離。隨後,依照面試官的指示,在考生位置坐下,隨手整理了桌上散亂的紙筆。

面試官依舊保持著嚴肅的模樣,向她微微點頭致意,然後開門見山,提出問題:

“請簡單作一下自我介紹。”

“考官您好,我叫景銘,是一名在校大學生。”

緊接著,一連串官方性問題。

末了,面試官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為什麼取作景銘?”

其實,景父最初,取的並不是銘字,而是茗字。意為嫻靜,溫雅之義。只是當初上戶口時,工作人員出了差錯,打錯了字。於是,便成了景銘。因此,她也常被認作是男子。

少女一愣,實話實說,不太可能。細細想了,鬼使神差般說道:“因為少年與光,永遠銘記。”

面試結束。

工作人員說會以簡訊的形式告知面試結果。

一向內斂,臉皮薄如紙的景銘,此刻,竟對著工作人員耍起了無賴。

“那個…不好意思,我能不能留下來參觀一下貴公司,待會兒再離開啊?”

“抱歉,這個我們公司有規定,禁止閒雜人等隨意參觀。”工作人員說完,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景銘離開。

閒雜人,我算嗎?孩子心想。仍不死心。

“就一會兒也不行嗎?”

“抱歉。”

於是,景某人慾哭無淚,只得幽怨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