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活費

門簾響動，又一位客人進入涼爽的咖啡廳，與此同時耳畔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小清已經大了，之前的生活費不夠花了，能不能、能不能再多給點生活費？小清也姓牧，也是牧家人啊！”

真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母親叫他小清。

真難聽，相比之下他更喜歡清清這個稱呼。

牧清一邊觀察生父和王女士的神情，努力分析他們的想法，一邊聽著身後母親索取無度。

明明咖啡店內尚未坐滿人，他卻有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只是旁人的萬眾矚目是光輝，而他的萬眾矚目盡是陰影。

遊樂場很大很漂亮，那些遊樂設施看上去很好玩，但那些東西都和他無關，他今天只是母親向牧家貪婪索要利益的工具。

牧清清楚地知道自已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母親愛的永遠是自已，而他只是一個重要的工具人。

“……你們看，小清連一件好的衣服都沒有，身上的衣服都是洗過很多遍的，嗚嗚，小清太可憐了！”

洗過很多遍的衣服難道不是母親特意找出來的嗎？

母親的哭訴像是個笑話，牧清看著生父神情越發不耐，看著王女士似乎將他們當做了空氣。

坐在另一旁看上去比他大上一兩歲的女孩臉上不再好奇，而是變成了嫌惡的表情。

牧清握緊拳頭，恨自已只是孩子，如果他再大些，他就能在母親要帶他來遊樂場堵牧家人時做出反抗。

“……因為生活費不夠，我不能給小清更好的生活，小清在幼稚園一直被其他同學欺負，小清你說是不是？”

肩膀的壓力驟然變大，像是要捏碎他的骨頭，牧清神情不變也沒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他能感受身後母親的怒火，肩膀更疼了呢。

不過他不在意這點疼。

比起往日母親不順心時的各種姿勢捱打，今天在外面母親顧忌得更多。

也許是為了順利拿到錢，母親不敢在牧家人面前展露出對他的不耐。

“小清！”

但終究還是不滿他的不配合，帶著火氣的聲音透露出母親的惱火。

“快將你在學校被欺負的事情告訴他們，你身上的傷不都是被同學欺負的嗎？”

傷痕來自誰，母親不是更清楚嗎？

牧清的衣袖被粗魯推到手肘，他的母親迫不及待將他的狼狽放到牧家人跟前，然後期盼能得到更多打牌的錢。

牧清以為在他的不配合之下，母親今天肯定不能如願，卻沒想到在生父出言趕他們走的時候，王女士制止了生父。

“孩子的事比什麼都重要，我很理解林女士，如果是我的寶貝吃不飽穿不暖還被人欺負，我一定會為我的寶貝傾盡一切。”

牧清注意到王女士摟著身邊的女兒，眼睛卻別有深意地看著激動難耐的母親：“林女士一定很愛自已的孩子對吧？”

“對對對，我很愛小清！”林女士幾乎沒有猶豫地用力點頭，“所以能不能？”

才不是這樣！

牧清咬緊牙關，氣得身體發抖，他想說話，但是被捂住的嘴讓他無法吐出任何聲音。

似是沒看到他的掙扎反抗，王女士往咖啡中加了一塊糖：“我可以多給牧清生活費，不過……”

林女士眼睛亮了，彷彿看到美麗的金錢在掌上跳舞：“不過什麼？”

“不過從此以後我會將錢打到牧清賬戶上，他今年已經六歲了，該學會獨立管賬了。”

林女士石化了，牧清愣住，奇怪地看向看似漫不經心的王女士，她是在幫我嗎？

帝國對私人財產的保護程度相當高，任何人都不得侵犯他人的私人財產權，即使是孩童也一樣，未經孩童的允許，父母無權使用孩童賬戶上的星幣。

從前牧清的生活費都是打到林女士的賬戶上，錢都用到了哪裡那就是仁者見智了。

如果以後王女士改將生活費打到牧清的賬戶上，就意味著林女士無法動用他的生活費去做其他事情，除非他主動將生活費分給林女士。

是否將生活費分給林女士全然看牧清的想法，相當於主動權掌握在牧清手中。

林女士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急切道：“不行！小清年紀還小，如果亂花錢怎麼辦？”

“牧清很懂事，我相信他不會亂花錢，我會找專人監督他的日常花銷。”

牧清覺得王女士看他的目光很奇怪，“更何況我給他的生活費，就算他亂花錢也夠他生活了。”

深刻含義為：就算他是個敗家子也無所謂。

林女士脫口而出：“那我怎麼辦？”

“哦？林女士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你生下牧清的時候，牧家就給過你一大筆錢，算是你生下牧清的回報，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些錢算什麼？我為牧家生下牧清，牧家就該感激我！”

“任何選擇都是你自已做出的。”

林女士瞥了一眼對面沉默的男人，嗤笑道：“何況牧家的孩子多了去了，如果每個孩子的生母都能得到牧家的感激，那牧家就別活了，牧家可養不起貪婪的吸血蟲。”

她又看向牧清：“以後我會將錢打到牧清賬戶上，如果牧清自願將錢分給你，我也不會說什麼。”

林女士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麼，王女士又道：“但牧清到底是牧家血脈，容不得旁人欺辱。”

言下之意，不允許林女士用陰暗手段搶奪牧清的東西。

她給了牧清一個通訊號：“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聯絡他，他是律師，會幫你解決某些問題。”

林女士狠狠咬牙，眼中滿是不甘。

牧清卻是鬆了一口氣，有這句話，他就不用擔心母親逼迫他交出東西。

安排完一切，王女士似是有些疲累，不願意再和母子二人糾纏，揮手讓他們離開。

王女士行容嚴肅冷厲，氣質也冷上幾分看起來有些嚇人，林女士不敢多言，只得帶牧清離去。

牧清走前感激地看了王女士一眼。

從始至終，除了趕牧清母子二人離開說的那句話，牧清的生父再未說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