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臣立刻噤聲，王璞臉色大變，知道再說下去，自己可就得罪死顧家了，於是趕緊拱手：“顧老將軍不必那樣說，微臣也只是聽了城中百姓之言，既然您如此說，那一定是我聽錯了。”
王璞敗下陣來，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大臣見禮部尚書都沒了辦法置江望於死地，也只能低頭。
趙凝雪擺擺手，讓江望回到殿前。
江望鬆了一口氣，大概知道自己算是在今日活下來了，至少危險暫時解除。
雖說王家依舊要弄死自己，後宮那幫傢伙也想自己死，可他擁有了更多與所有敵人斡旋的時間。
趙冰雪擺擺手：“行了，既然顧老將軍要給江望一個機會，那朕就給他一次活命的機會。”
剛說完，一個小太監從外面走進來，跪拜行禮，然後說道：“聖上，宣武門外有百姓告御狀。”
王璞這些想江望死的大臣一聽，立刻眼睛一亮，他們今日早朝的時候，從宣武門進來，就見到許多百姓正跪在宣武門前。
而且宣武門的那些御林軍似乎受到了誰的指示，並沒有對這些擾亂的百姓進行驅逐。
他們聽到百姓的口中謾罵著江望，大喊請聖上做主，殺死江望。
如今看來，江望今日還有一難。
他們盯著江望。
江望卻只是淡然地望著小太監，很顯然，小太監是被人收買了，而收買的人，必然是周馳無疑。
這與面首與大臣相通是一樣的。
觸及了趙凝雪的底線。
果然，聽到小太監的話之後，趙凝雪臉色沉了下來，她饒有興趣地問：“告御狀？告誰？”
其實今早她就已經得知宣武門的情況，對自己身在皇宮之中，卻連御林軍都被收買無法信任，她只覺得心中越發憤怒。
似乎有很多事情並不能被她掌握。
不管是災情還是殿內的大臣，亦或是盤踞在朝都的家族勢力，她都無法掌控，每每在她要做一件決策的時候，就會站出來干擾她的決定。
為此，她心中很生氣，想要將這些禍亂朝綱的人統統斬首示眾。
小太監舉起了一沓宣紙，雙手奉上：“狀告江望，這是百姓們寫好的狀紙，請聖上過目。”
趙凝雪瞥了一眼身邊的老太監，老太監全身一顫，趕緊走下臺階，將狀紙拿過來，他恭敬地回到趙冰雪身邊，開啟宣紙。
只見到上面洋洋灑灑寫滿了江望的惡行，什麼擄掠婦女，禍害黃花閨女，強搶村民血汗錢，破壞田種莊稼為樂。
幾乎江望曾經做過的，沒做過的壞事，一股腦都寫在了上面。
老太監看了一遍，對趙凝雪小心翼翼地說：“聖上，都是寫著江大人做的惡事，只不過並不知道是真是假，還需調查。”
趙凝雪將宣紙拿在手上，低頭看著小太監：“這些宣紙是從宣武門外那些百姓的手中拿過來的？”
小太監說：“聖上，是的。”
“他們是什麼身份？”
小太監愣了一下，不解地抬頭望了趙凝雪一眼。
趙冰雪聲音壓抑著怒意：“我問你，在宣武門外跪著的百姓都是什麼身份！？”
“聖上，奴才不知。”
江望看著趙凝雪手中的宣紙，“嘖嘖”兩聲，搖搖頭，這個小太監實在愚蠢，江望都知道，即便他不記得那些百姓，也可以從他們的穿著也能看得出來是城外的村民居多。
而外面的村民，以耕種為生，怎麼可能寫得一手好字，還捨得用宣紙？
連栽贓陷害都不會，腦子被狗吃了。
趙凝雪看到江望搖頭，指著他問：“江望，你來告訴朕，宣武門外都是些什麼人？”
“聖上，是城外的村民。”
“那你覺得這些狀紙有沒有問題？”
“村民們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能寫狀紙？分明就是有人教唆淳樸的村民來宣武門搗亂的。”
江望知道趙凝雪如今是想殺雞儆猴了，所以也不客氣，直接順著她的意思說。
本來今日是要殺他的，如今他沒死成，趙凝雪估摸著也想殺一殺大臣和家族子弟的銳氣，所以才擺出了這麼一副生氣的神色。
而且今日確實有很多人做了觸及趙凝雪底線的事情。
江望說完就躬身拱手，退到了一邊。
接下來只需要看戲就好，他可以置之身外，看著趙凝雪大殺四方就好。
“好，這種事情連江望都知道，怎麼你看不出來？別人唆使，為別人送命，還覺得說幾句話能拿到錢很簡單？”
趙冰雪將狀紙往前丟去，指著小太監：“來人，給我拉出去，殺了！”
小太監全身一顫，滿臉驚恐，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只是過來傳個話而已，竟然會被女帝賜死。
他趕緊大喊：“聖上冤枉啊！是有人讓我來金鑾殿中傳話的！他就是……”
話還沒說完，只見到一個人匆匆跑進來，跪在地上，額頭狠狠地往地板磕去，不過兩三下，額頭就溢位鮮血。
周馳從未想過自己只是讓小太監傳個話，竟然會落得如此境地，連自己都被暴露。
但他知道，一旦讓小太監將他供出來，女帝絕對不會饒過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讓他和小太監一起死在午門。
所以他率先跑進來，就是為了阻止小太監供出自己。
“聖上！那些村民的狀紙是我幫這寫的，是他們找上我，和我傾訴他們的慘狀，我不忍心看著他們生無可戀，才會答應他們的。”
“妾身只是心地太善良了，才會做這種錯事，聖上要懲罰妾身，妾身心甘情願，可有一個為民請願的懇求，請聖上將江望賜死，以解武朝被江望迫害的千千萬萬百姓之憤！”
周馳說著，繼續磕頭，地板上染上了鮮血，而那些大臣們看著周馳這般，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來了個更狠的。
這是要與江望同歸於盡啊！
趙凝雪一隻手死死抓住龍椅扶手，臉色鐵青，但還是沒有說一些情緒化的語言，而是問江望：“江望，你如何看？”
江望拱手說：“聖上，微臣要與周馳對質。”
“哦？你做那些事情還有緣由？”
“是的，聖上。”
江望露出笑容，望著還在裝可憐的周馳，這傢伙真是夠可以的，在最後還想給自己來那麼一刀。
若坐實了他做過狀紙上的那些惡行，朝中大臣抓住了機會，又會對他開炮，到時候顧望山救了自己一次，不可能會再救第二次。
趙凝雪迫於無奈，可能也會棄車保帥。
所以周馳這傢伙這麼一鬧，他情況再次危急。
果然，大臣們離開有人牽頭：“聖上，周公子做這些事情也是為了幫助城外的百姓，他有仁慈之心，微臣以為，周公子當賞。”
“而江望做了那麼多人神共憤的事，顧老將軍心繫國之大事，對於這些卑鄙之事江望只需稍稍用點手段就矇蔽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