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及格

史真美（男），江蘇溧陽人，民國十五年畢業於南京中央軍校第六期。民國十九年六月進入黨務調查科，他是吾黨叛徒的四大親傳弟子之一。

特科三科長叛變後，一直龜縮在黨務調查科總部內教書育人。從六月份開始，一直到九月份結束，他不僅把畢生所學全部傾囊相授，他還搞出一套“特工叢書”。

也正是因為這套“特工叢書”，讓還處在“幼兒園”階段的黨國特務迅速成長，一躍成為可以和來自世界各地的特務組織掰掰手腕。

當然，三科長的“豐功偉績”還不僅於此，他的叛變也間接導致了復興社的成立，以及黨國加大資金投入用於情報工作。

而張明學眼前的這處秘密據點，絕對算是黨國最新的大手筆。畢竟抓了那麼多的吾黨同志，再不擴建地盤都該沒地方關押“共匪”了。

...

史真美結束通話電話後，第一時間就小跑到審訊室的門口，人未至聲先到，“你們這群廢物！張公子怎麼可能是共匪呢！”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掌音響起，黑衣小弟們捂著面頰進來替張明學解綁。

“對不起張公子，這群廢物沒有嚇到您吧？”史真美一臉地諂媚，卻絲毫不見愧疚的神色。

張明學活動下手腕，咬唇道：“你說呢？要不要伸進來摸一摸，看看本少爺尿沒尿！”

“張公子真會開玩笑，您都敢孤身闖上海，又豈會被這點小場面給嚇到呢？”史真美皮笑肉不笑。

“你在調查我？”張明學死咬著史真美的雙眸不放，他倒要看看這位親傳大弟子的成色如何。

史真美的眼神兒有一絲絲的閃躲，他用笑容來化解神色上的異樣，“怎麼可能呢，我們只殺共匪，不傷及無辜。”

“你在嚇我對嗎？”張明學的雙眸，即將迸發出熾熱的火焰。這個狗特務在用字眼給自已灌輸潛意識。

“沒有！絕對沒有！”史真美伸出雙手，想要攙扶張明學起身，“我們換個地方談。”

“本少爺就是共匪！本少爺今天就想試一試你們的刑具夠不夠勁兒。”張明學接過史真美的字眼，開始反灌他的潛意識。

史真美愣了片刻，但轉瞬即逝，他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張公子啊，您就別為難我了，好嗎？”

張明學耍起世家公子哥的脾氣，“不行！本少爺就是共匪，本少爺的名聲都被共匪二字給玷汙了。你們不給本少爺一個說法，本少爺這頂通共的帽子算是徹底被扣上了。”

史真美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絲的慌亂，他躬身哀求道：“張公子，您就給我句痛快吧。”

張明學佯裝露出得逞般的微笑，“本少爺看上那輛福特小轎車了，你開個價吧。”

“啊？”史真美的嘴巴都能塞進去燈泡了，他千算萬算卻唯獨沒有算到，張明學能把主意打到小轎車的身上。

“怎麼？不想賣？”

“張公子啊，您就換個其他的要求吧，好嗎？”史真美的脊樑骨越來越彎。

張明學搖頭，“不行！你不賣我不走。大不了不去參加英國人的酒會了。”

史真美被逼上了絕路，那輛福特小轎車可是徐科長在上海時的御用座駕，他怎敢輕易地賣出去啊。

他本想用福特小轎車“請”張明學走一遭，正好可以堵住英國人的嘴，沒成想卻被張明學給惦記上了。

如果張明學賴在這裡不走，自已就騎虎難下了，到時候怕是英國人與公安局都會找上門來吧？

那自已費盡心血疏通的人脈關係，可就要大打折扣了，這可怎麼辦好呢？

正當史真美進退兩難之際，門外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張明學只需根據鞋底踏地的聲音，就能推斷出是青幫的萬莫林來了。

“史區長好大的威風，抓我青幫子弟都敢不分黑白了。”萬莫林直奔張明學走來，他雙手扶起張明學，情真意切道：“兄弟，哥哥來晚了。”

“沒事兒，弟弟故意讓他們抓的，不然怎麼可能往巷子裡跑。”張明學間接提醒萬莫林，別以為他看不透這裡面的貓膩。

青幫眼線遍佈上海的每個角落，黑衣人剛盯上張明學的時候，青幫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張明學被抓走，不就是在等撈人這一刻嗎？

“哦？兄弟為何要主動被抓？”萬莫林詫異道。

張明學盯著史真美的雙眸，意味深長道：“本公子的房間是你弄亂的吧？你還搜到滿意的東西了？你能否確定本公子就是共匪？”

萬莫林的賬，稍後再算。張明學現在只想死咬著史真美不放，他要先把史真美的脊樑骨壓彎，這樣方便他給史真美灌輸潛意識。

史真美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承認了，“沒錯，是我手下...”

張明學打斷道：“你見過哪個共匪像本公子這麼高調？你問問萬兄共匪敢入幫會嗎？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瞧一瞧，本少爺渾身上下可有一塊傷疤一處老繭？”

張明學薅住史真美的衣領，逼問道：“你給老子仔細的聞一聞，老子身上到底有沒有共匪的味道！”

史真美垂眸不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自認倒黴，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上了。他在腦海裡反覆衡量利弊，要不要先拿福特小轎車應付過去。

萬莫林一言不發，他也相信張明學不是共匪了。

“車！本少爺先開走，開膩了自然會還給你們。”張明學推開史真美，再道：“車租嘛，一個月一次免費的義診。”

“兄弟需要用車和哥哥說聲便是，開他們的車...不吉利。”萬莫林開口插話，他知道那輛車是誰的座駕，他覺得張明學還是不要碰為妙。

“本少爺啥都信就是不信邪。”張明學扭頭看向萬莫林，再道：“開哥哥的車，能保證不再被抓嗎？”

萬莫林點頭，道：“哥哥可以給你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今天這種事情。”

張明學頷首一笑，道：“史區長，麻煩你給上面帶句話，車不白開，有好處。”

話音未落，張明學抬腳就走，什麼狗屁親傳大弟子，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