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沉默,振聾發聵。

這也引得方鶴霖和方靜柒的沉思。祖孫二人都是文道修習者,自然對這些感興趣。

還有一開始叫王明朝的男子和旁邊的幾個年輕人同樣在思考。

看見眾人都在沉思,歐陽仲的內心裡開始慌張了,他本來就是覺得秦紛簫說出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以此來羞辱他。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有答案,而且看眾人的反應,這個答案貌似是正確的。

猶豫了一下,立即呵斥道:“胡言……”

“老夫倒覺得……”方鶴霖方才開口,就被歐陽仲的話語打斷。先是一愣,而後,笑道:“既然歐陽少宗主有看法,就你先說吧!”

微微抬手做出請的手勢。

眾人又將目光放在歐陽仲的身上。

“這……”他剛剛那句話分明就是呵斥,卻不曾想和方鶴霖一同說出,如今,方鶴霖讓他說的話,分明就是看法,不是呵斥。

“小子以為,此問不應有答案!”歐陽仲還是拱手行禮道。

“為何?還請歐陽少宗主言明!”方鶴霖帶著和藹的笑容。

“這……”被方鶴霖這一問,歐陽仲的腦子裡簡直一片空白。說不出個所以然。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歐陽仲身上,感受著瘮人的目光,歐陽仲的額頭滲出了汗水。

“什麼啊?說沒有答案,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還古華宗的少宗主呢?”

“就是!像是個瞎子說自已長得帥一樣!”

“什麼膽子,還敢和方老說假話!”

……

吵鬧愈演愈烈,秦紛簫覺得有些煩躁,直接大吼:“諸位!”

眾人安靜,看著秦紛簫。

“既然歐陽少宗主覺得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卻又說不出個理由。我也不好做評判,剛剛聽方老的意思,應是有些想法!讓我們聽聽方老的看法!可好?”秦紛簫說道。

“好!”

“方老可是文祖強者,應是有所見解的!”

“不管!我相信方老!”

……

“諸位噤聲!”秦紛簫吼道。

隨後,轉身向方鶴霖行禮道:“還請方老指正!”

“秦器尊莫要折煞老夫了,只是有些許拙見,談不上指正!”方鶴霖微微拱手,笑道。

“方老!請!”秦紛簫做出請的手勢。

“好!”方鶴霖微微頷首,起身向著眾人行了一個平輩禮。

眾人還禮。

“關於這世間最可怕,最可悲的事物是否是無知?

老夫覺得,非也,亦然也!”

眾人疑惑:

“什麼意思?”

“非也,然也?我怎麼聽不懂啊?”

“什麼?”

……

南序生上前詢問道:“方老,您是說,對,也不對?”

方鶴霖頷首。

眾人疑惑,不知是誰心直口快一句:“這不是和稀泥嗎?”

眾人一驚。

還不等眾人呵斥,南序生率先向著方鶴霖行晚輩禮道:“還請先生教我!”

眾人安靜,看向方鶴霖。

一眾皇室也是看著方鶴霖,好奇身為文祖的方鶴霖,為何會對這個問題說出這樣的想法。

眾人一時間,竟然忘了,看臺之下還在生死戰呢。

可卻不影響,因為是一邊倒的樣子,竹景安“圍殺”了所有散修!

廣場之上,早已結束,只剩竹景安懸浮在空中。無人上去,都在聽著方鶴霖說話。

竹景安也就只好靜靜地看著方鶴霖。同樣好奇方鶴霖會怎樣解釋。

方鶴霖淡淡一笑說道:

“萬事無絕對,皆有利害,無非是何種多些罷了!

此處的“知”可以是見聞,也可以是對萬物的感悟,同樣也是對道的感悟。

天下共有九大道脈,為人所知,不過七大道脈。

這是先賢開闢而出的道脈,以供天下眾人修習。

無人敢說,這天下不會再出一大道脈,吾輩能做的就是盡力為先賢繼承,為後人授業,加之自我感悟,讓各自道脈更為昌盛!

也無人敢言,天下之事盡知。

天下之人大多對未知之事,抱有恐懼。但總歸要有人去嘗試,是福是禍,都是一種‘知’。

無知,會讓人愚昧,頑固。這是可怕的,也是可悲的。

但無知,也會激勵人向前奮進,是山巔,還是深淵,總要去看看。

只要有如此求索之心,無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眾人聽著方鶴霖的話語,默默在思索,有些人已然在點頭了。

南序生躬身向方鶴霖行晚輩禮,道:“多謝先生,南序生受教!”

“南小友不必多禮,文道相教罷了!老夫有些地方,還要請教南小友呢!”方鶴霖笑道。

“序生定會知無不言!”南序生再次行禮。

“方老不愧是文祖,見解就是不同!”

“方老一言,如同醍醐灌頂啊!”

“可不是嘛?感覺心思瞬間通明瞭!”

……

各種恭維的聲音,充斥在戰雲臺之上。

直到一身渾厚的聲音傳來:

“方老,又給朕上了一課!”

方鶴霖連忙行禮道:“陛下聽之有感,是老夫之幸!”

“方老請坐吧!”竹華淵笑著說道。

眾人再次看向歐陽仲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不屑。

“切!這大宗門的少宗主,也不過如此!”

“就是!”

“誒!你們說剛剛秦器尊問這個問題的意圖是什麼?”

……

“說他愚昧唄!”

眾人瞬間大笑,歐陽仲越來越氣憤,直到那人說出那句引得眾人大笑的話。

歐陽仲瞬間暴怒,直接向那名男子丟出一個火球。

男子大喊:“救命啊!”

可這時,攻擊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但一道身影陡然出現,揮手將火球打散。

男子抬起頭看見了秦紛簫,連忙拱手行禮道:“謝謝秦器尊救命之恩!謝謝!謝謝!”

而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

滿臉憤怒地看著歐陽仲大喊道:“大宗門繼承者,就這點心胸?”

“切!古華宗弟子這些年是什麼德行!天下人有幾個不知道的!”

“就是!我就看到一次真傳弟子在酒樓吃完飯後,就給了一個銅錢,還要掌櫃給他找錢!掌櫃不幹,他就殺了掌櫃,把酒樓都劈開了!”

“什麼!一碗白飯,如今也要十個銅錢了!他就給一個銅錢!簡直太無恥了!”

……

古華宗的各種罪行,被一一羅列而出。

歐陽孑和歐陽仲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陰沉。

其他宗門的人都是一臉看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