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身影一閃而逝,顯然是任時幟,口中的鮮血噴湧。

韓蒙沒有因此停下,而是繼續向著任戶鈞而去。長矛之上,傳來陣陣破空聲,速度奇快。

此時的任戶鈞,雙臂之上的衣物已然被震碎,血管和青筋一同暴起,臉上的神色已然有些痛苦,手中的金鐧變得朦朧起來,已經看不真切。

剎那之間,長矛就到了任戶鈞身前不過一尺的距離,錯過金鐧來到胸前。

任時幟眼中大駭,儘管身體在倒退,手臂在瘋狂震顫,但他還是大吼一聲:“啊~!”

手中血紅大槍再次擲出。在空中飛行的過程中,燃起更加旺盛的火焰,速度陡然增加數倍不止。一時間,竟然看不清血紅大槍的行徑軌跡,只見一抹血紅色一閃而逝。

就在韓蒙希冀的目光之中,手中的長矛陡然傳來一股巨力,隨後就看到長矛在靠近金鐧的位置,轟然破碎。像是硬生生崩碎一般。

前半截長矛卻沒有繼續刺向任戶鈞的胸口,而是以斷口為先,向著側邊飛去。

後半截長矛之上傳來一股股劇烈的震顫,力道之大,竟將韓蒙的雙手震開,與前半截長矛一起飛去側邊。

在長矛脫手之後,韓蒙的雙手忍不住抖動起來,虎口之上溢位絲絲鮮血。

可現在的韓蒙卻沒有時間去管自已手上的傷勢,而是在控制身體穩定下來。如若不然,迎接他的將是與長矛相似的結局。

但這速度豈是說停就能停住的,要知道他剛剛可是動用了自已近乎極限的速度。更何況二者相距不過一丈,如何能停下。

不出意外,徑直撞向了金鐧,韓蒙無奈,只得將雙臂交叉放於胸前。妄圖透過自已強健的體魄,擋住這足以震斷柔韌長矛的金鐧。

要知道,震斷柔韌金屬的力道,可是遠比震斷堅硬金屬的力道大很多。

雖然韓蒙是準武祖的強者,也算是玄然天下的頂尖戰力之一,可他既然選擇用長矛作為武器,就說明長矛的整體強度遠比他的肉身強度要大。

要是肉身強大的話,韓蒙還不如近身肉搏呢!

在兩者快速相接,沒有任何的意外。震顫出殘影的金鐧,直接將韓蒙的小臂震斷,一層層皮肉快速炸成血霧。

而雙臂之上傳來的劇烈震動,傳至全身各處,竟然將韓蒙的速度卸盡,反而將韓蒙震開。

任戶鈞將韓蒙雙臂震斷後,手中的金鐧就停止了震顫,雙臂通紅,微微在顫動。很明顯,任戶鈞也承受了不小的力道。

將《萬重山》這種範圍殺招,控制在金鐧周圍的方寸之間。

這對力量和心神把握程度,要求極高,稍有不慎,勁力就會洩露,將自已震傷,甚至死亡。

而倒飛出去的韓蒙沒有叫喊,因為這就是他唯一的辦法,捨棄雙臂,換取生的希望。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但他卻忘了,還有一個任時幟。

已然在空中穩住身形的任時幟,大喊:“大哥!俯身!”

本來很是疲憊的任戶鈞,神經還在高度緊繃,就聽到了任時幟的呼喊,哪怕兄弟二人,近幾千年不曾親近。但信任,可沒有因時間的推移,而消退。

任戶鈞陡然彎腰。一道血色光線驟然從背脊之上飛過。

韓蒙還在勁力的控制中,往後倒退。根本控制不住自已的身體。

在任戶鈞彎腰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那一道血芒直衝而來。

瞳孔陡然大放,腳下迫切想要發力。可是韓蒙卻發現,全身的經脈和骨肉都傳來一陣酥麻感,根本用不上一絲氣力。

韓矇眼神晃動,怔怔看著血芒衝向他而來,那種絕望無助之感,在他的眼眸之中體現淋漓。

血紅大槍徑直插入韓蒙的腹部,直接穿透而出,露出槍頭,隨之出現的還有從傷口處迸濺出來的血箭。

韓蒙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後面爆射而出。

大槍之上的火焰,在接觸到血液的一瞬間,火勢陡然暴漲,竟然將韓蒙周身都附上了一層火焰。

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向著遠處的山脈撞擊而去。

一點火光隱入山脈之中,隨後沉寂一瞬,陡然爆開,山脈的山石都被炸開。

聲勢極其浩大。

任時幟瞬息出現在任戶鈞身邊。手中出現兩枚玟品丹藥。一顆快速塞入任戶鈞的嘴裡,另一顆喂到自已嘴裡。

然後,二人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傷勢治癒,任戶鈞通紅的雙臂快速褪去紅腫,臉色也變得紅潤。

“真不錯!白丹尊的丹藥就是好!”任時幟忍不住稱讚道。

“白丹尊好歹是五大丹尊中最有天賦之人,被譽為最有希望突破天品大關,成就丹祖的天才!煉丹之術自然不差!”任戶鈞附和道。

“嗯!後面讓大外甥多要幾顆,日後也就多些活命的機會!”任時幟笑道。

“別貧嘴了,先去殺了韓蒙!”任戶鈞說道。

“好!”任時幟收斂笑容,閃身消失。

任戶鈞緊隨其後。

山脈之處,一處黃土新巖的坑窪之地,韓震被血紅大槍硬生生釘在那裡,熊熊的火焰,將韓震包裹。

但他卻始終不發出一聲喊叫,沉默地接受著自已死亡的到來。

任時幟和任戶鈞出現在韓震眼前的空中。俯視著韓震。

三人皆是沉默。都沒有開口。

說真的,對於這種將軍,哪怕是敵對的,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韓震本可以不管不顧,在柔昭皇朝邊境,擁兵自重。要是知道邊境的兵力可是周圍各州所不能比的。

常備之軍,應是二十萬之眾,看起來很少,但在邊境的磨礪,會讓這些將士的戰力暴漲。

染血之劍,終會比初成之劍多些戾氣。

而韓蒙沒有,他選擇帶著只有數千人的炮校營,長途奔襲,回到雨桑城,守護他心中對於商章皇朝的忠誠。

哪怕知曉他會死,也沒有帶走大量邊軍兵士,這是他對自已職責的堅守,對百姓的守護。

難以兩全之下,他做出了自已的抉擇。

這樣的人,值得任戶鈞二人敬重,更當得起將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