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不是什麼天文學家,也不是什麼愛好者,甚至在城市中的那些年連抬頭看星星的機會都很少,所以玉小剛也沒有看出這裡的夜空和記憶中的有什麼不同。

但或許是遊子在外時常有的惆悵感,他心中突然泛起一絲莫名的孤獨和無奈。

這裡的星空到底有什麼呢?這裡確實是一顆星球,並且還有另一座大陸的存在,但是星球之外呢?

這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的謎團和未解之謎,這些問題不斷在心中翻滾,讓他幾乎無法靜下心來。

這個世界的本質到底是什麼?自已為何會來到這裡?比比東提到的“計劃”和“倒計時”又代表著什麼?這些問題宛如一團糾結的線團,彼此纏繞,無法解開。

“月亮”似乎還是那個月亮,太陽也是如此,既不是什麼紅色的血月,也不是巨大到覆蓋半個天空的巨日。

但自已記憶裡的天空,可不會出現不可言說的恐怖存在,那個羅剎神,到底是什麼存在?所謂的神國又在哪?

關於神明的事情,是他來到這裡出現的唯一不能匹配記憶的事物,當然,或許還要加上奇怪黑色線條的邪魂師。

怎麼也琢磨不出來,還是先休息吧,轉身回到自已帳篷內,躺在床上的玉小剛,思緒萬千,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於是他索性站起來,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奇怪手稿,像是一個熔爐,但是要更加巨大,並且有著數個奇怪的介面在表面的一側。

無法脫離地面,被重力抑制住喉嚨,是連抬頭看天的權利都沒有的。

次日,陽光灑落到地面,落到幾道引水渠中,它們可以保證處於森林很近的營地免於山火的威脅。

玉小剛在晨光中緩緩起身,與往常一樣,苦涼總會在帳篷口等著自已——作為心思和膽識都還算不錯的流民,她暫時幫忙管理營地中的各種事務。

畢竟營地內撐死就一百多人,李戰他們打架還好,但真要管著一群普通人的吃喝還是不妥。雪梅和蕭浩大多數時候都會在營地左側的一間木屋中研究各種事務,對於接下來的計劃很重要,所以自已信得過而且能用得上的人,也就只剩下這個小姑娘了。

當然,還有總是跟在她後面的小女孩,雖然前不久自已才知道這個叫苦半的小傢伙是啞巴,不過她是個聰明又勤快的孩子,總是默默地跟在後面幫忙。

現在人手還是不足,李戰帶來的二十人,有一半都被自已派出去尋找和之前類似的流民營地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營地中央,微風輕輕吹過,帶起一陣清新的草木香氣。玉小剛站在帳篷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然的寧靜。儘管營地內依舊充滿了忙碌的氣氛,但他心中感到一絲安寧。

苦涼帶著苦半走了過來,微笑著向玉小剛點頭致意。她手中拿著一張記錄表,上面記錄著昨天的工作進展和今天的計劃,表格和制度化,他花費了足足有一週的時間,才勉強讓所有人都明白並且遵守下來。

玉小剛接過記錄表,仔細瀏覽著上面的內容,眉頭微微皺起。儘管整體進展順利,但還是有一些細節需要調整和改進。他抬頭看了看苦涼,輕聲說道:“昨天的工作進展不錯,按照這個進度,即使是寒冬提前,也有一定辦法了。”

苦涼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是的,玉先生。大家都在盡力而為,營地的狀況也越來越好。”

玉小剛微微一笑,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苦半。她蜷縮在苦涼身旁,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和期待。玉小剛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正好,我有個地方很在意,一起去瞧瞧吧。”

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營地還不算很大,在最東邊的一處不小的木板房中,裡面響著叮叮噹噹的敲打聲,走進木板房,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木屑和鐵鏽混合的氣味。

這間鐵匠鋪是他安排的一級工事,所以完成的速度甚至要比預想中的快很多,但是有鐵匠手藝的人可不好找,現在裡面領頭的是他花了兩倍工錢才找來的老師傅,順便幫忙帶幾個流民學徒。

營地的資源不多,尤其是礦石鐵料,所幸消耗也不多,鍛造的也不過就是一些斧頭、鋤頭之類的農具,但這些簡單的工具卻是維持營地運作的關鍵。

鐵匠鋪內的溫度明顯要比外面高上不少,空氣中瀰漫著鐵錘與鐵砧碰撞的聲音和爐火的熱浪。玉小剛目光掃過幾名正在忙碌的學徒,看向站在一旁的胡鐵,請來的老師傅。

胡鐵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滿頭銀髮,但身材依然魁梧,雙臂肌肉分明。他一邊指揮學徒們鍛造,一邊親自上手,動作嫻熟而有力。

看到玉小剛進來,他微微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開口道:“玉大師,今天有什麼吩咐?”

經驗豐富的鐵匠師傅已經算作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了,和一貧如洗的流民相比,單單是咬文嚼字都要不同一些。

玉小剛並沒有立馬回答,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不小的空間內,僅僅只在一個角落處放置著一座熔爐,大概一人高的大小。

爐火熊熊,鐵匠鋪內的空氣中瀰漫著熱浪和鐵鏽的味道,夾雜著木屑的氣息。

“胡師傅,之前咱們應該談過的,關於鍊鐵的產量?”玉小剛問道,語氣中帶著絲微的嚴肅。

胡鐵點了點頭,眉頭微皺,聲音有些無奈:“玉大師,咱這就這麼一個爐子,必須要隨時看著才能保證不炸爐,一天產量頂死也就五十斤,沒法子提升了。”

玉小剛聽到這個回答,心中微微一沉。五十斤鐵雖然足夠應付目前的需求,但一旦冬季來臨,更多的工具和防禦工事需要大量的鐵料,這個產量顯然遠遠不夠。

更何況,他們還需要儲備大量鐵製工具和武器,以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營地不會永遠只有這麼一點人,到時候無論是購買礦石,還是探索礦脈,一座熔爐一天五十斤的產量是遠遠不夠的。

他看著眼前這座熔爐,心中暗自盤算。如今的鐵匠技藝雖然還算不錯,但顯然與現代工業化生產相比差距甚遠。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雖然處在某種奇妙的平衡點,但他依舊希望能夠透過自已的努力,提升這裡的生產效率。

一直跟在身邊的苦半很有眼見地將自已的設計圖遞過來,鑑於鐵匠鋪內實在沒有木桌椅,玉小剛直接將設計圖鋪在地上,幾人圍坐一團。

胡鐵看著玉小剛鋪開的設計圖,還沒有看過去時,他只覺得一陣麻煩。對於花錢大方的僱主誰都喜歡,但是對於一個外行去指導內行工作,就是一件極其心煩的事情了。

胡鐵的眉頭微微皺起,帶著些許疑慮和不安。他看著玉小剛鋪在地上的設計圖,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依舊耐心地低下頭,仔細打量著這些圖紙。

設計圖上繪製著一個巨大的熔爐,結構複雜而精密,比現有的熔爐更加龐大。圖紙上還標註著數個奇怪的介面,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除開一些看不出用處的地方,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熔爐設計,玉小剛很清楚胡鐵的想法,但現在重要的是先造出來。這座熔爐的設計一半參考了自已前世的一些記憶,一半則來自於自已的推測和演算。

他確實是不懂鍛造,但是有人懂,而且還是很懂,畢竟私下來,自已和昊天宗也還算有點關係。

胡鐵摸著鬍鬚,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慮:“玉大師,這東西應該可以用,但是我不能保證會比現在的爐子效率高多少。”

玉小剛點了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堅定:“就這樣吧,咱們先試試,不行就再改嘛。”

等到玉小剛離開,胡鐵依舊盯著設計圖,眉頭緊緊皺起,但他沒有繼續反駁什麼。

日頭正緊,雖是接近寒冬時節,但一路上不停的路程仍然讓跟在隊伍後的勞役們汗流浹背。

祝雙和其他被徵用的村民們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前行,喘息聲混合著沉重的腳步聲,形成了一種壓抑的氛圍。

祝雙咬緊牙關,強忍著疲憊,雙腿彷彿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她的肩膀和臉頰依舊隱隱作痛,閃電刺青般的燒傷痕跡提醒著她昨夜的苦痛。

騎士並沒有多加在意這些勞役們的狀況,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冷漠地俯視著他們。那些士兵們則更是無視這些勞役的辛苦,只是偶爾用鞭子抽打走得慢的勞役,以保持隊伍的前進速度。

入冬前就只有這麼些傢伙了,雖然說全是沒有魂力的普通人,但在一些行動中要比魂師更好使。

最關鍵的是,沒人會在乎。

寒風漸起,入冬的氣息愈發濃厚,祝雙和其他被徵用的村民們終於在黃昏時分抵達了目的地——一處明顯建造多時的軍營。

軍營外圍的營房和兵器庫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冷硬和壓抑。高高的營地圍牆上佈滿了鋒利的鐵刺,祝雙和其他勞役們被粗暴地趕進一片簡陋的營房,這些營房的牆壁薄弱,屋頂的茅草已經有些腐爛,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光。

這裡的人也不全是被強硬招來的,兩袋麥子幾枚金魂幣,就能讓這些貧民心甘情願地賣命,至於那些不願意的,呵呵,也不過是幾個鞭子下去的事。

祝雙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但她強迫自已堅持住,雙手緊緊握住衣角,心中默唸著弟弟的名字。她知道,無論多麼艱難,她都必須撐下去,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已。

軍營中最大的一處營帳中,一位身穿華麗鎧甲的將軍正端坐在桌前,面前擺放著一張地圖。將軍的面容冷峻,目光銳利如鷹,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騎士走進營帳,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戴將軍,人已經帶到,四十二名青壯年勞役。”

戴陵枯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似是有些厭惡地說道:“怎麼樣?還湊合嗎?”

“具體情況需要助戰官們去檢查,不過總體上都是些身體健康的青壯年。”騎士回答道,略帶恭敬。

戴陵枯點了點頭,示意騎士起身,接著說道:“好,把他們安置妥當。記得和那群瘋子說一句,別隻知道亂來,帝國沒有餵養他們的義務。”

騎士點了點頭,迅速離開營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而那些被徵用的勞役們並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命運。

而在營帳之內,戴陵枯心中則在思索著接下來的戰事,星羅帝國和天鬥帝國的緊張局勢愈發緊繃,這些勞役的到來,或許能夠在某些方面減輕一下前線的負擔。

但是那群被叫做影的瘋子,絕對是個禍害,最重要的還是要把他們所需的資源控制在最低的水平,否則還沒開戰,自已可怕就會被他們給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