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傢伙衝擊了營地,有勇氣反抗的人被變成了地上的屍體,慌亂和恐懼瞬間充斥整個營地,又被殘忍地鎮壓下來。
人們像牲畜一樣被驅使到一處,從髒亂的帳篷和草堆裡被拽出來,然後毫不在意的摧毀了生存的地方。
沒有庇護的流民是幾乎非人的存在,就連用於取暖的野草也會被人搶奪,所以他們對於強盜流匪並不陌生。但看到那群人的穿著打扮和異類的武魂魂環後,有點閱歷的流民就能夠看出,這是最可怕的傢伙——邪魂師。
苦半的姐姐——黑髮的女孩苦涼縮在人群之中,小心翼翼地防止和這些兇殘的傢伙對視,右手捂住左臂的傷口,同時忍受臉上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在那些惡徒衝進來的第一時間,她用木炭混合著泥漿塗花了自已的臉,而這模樣很快便被那群傢伙中的一個頭目看到,對方哈哈大笑地誇她是個有腦子的姑娘,隨後用鞭子幾乎抽爛了她的半張臉。
他一邊抽,一邊大笑著這樣可以把她的“妝”永久固定在臉上。
血水正混著泥漿滴落在地上,但苦涼的內心卻帶著一絲慶幸,在被拆除的破爛帳篷底下,一個小小的凸起,那是她為了保護妹妹苦半而特意設定的隱蔽空間,足夠一個小小的身軀蜷縮其中,以免被邪魂師發現。
苦涼咬緊牙關,心中默唸妹妹千萬要堅持,不要發出哪怕一點聲響。
“你們這幫賤民!下賤的爛泥!只配睡在臭水溝裡的婊·子和雜·種!還有沒有其他人了?!媽的……你們剛才已經死了八個,我損失了多少你們知道麼?!”
明顯異於其他人的黑色老虎武魂的邪魂師猶如魔王一般俯視著流民,他的雙眼泛紅,散發出一種不屬於常人的冷酷和瘋狂。他的身後,其他邪魂師不時地笑著回應,或是用鞭子抽打著已是驚恐萬分的流民。
苦涼看著死死盯著那個傢伙,忍受著周圍的寒風,和時不時看過來的其他人的目光。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她知道很快就會有人受不了壓力,將自已妹妹供出來,在那之前自已早就做好了準備——死亡的準備。
她能夠看出來,這些邪魂師留著這些流民是有用的,損失一個都會心疼,這也是自已能做出的最大抵抗了。
另一邊,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每個人的心都沉重了幾分,被捆綁在一起的流民,以及遊蕩在他們周圍、眼中透著瘋狂與貪婪光芒的邪魂師。
邪月眉頭緊皺,胡列娜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怒火。
玉小剛沉默了片刻,分析著現在的局面:“他們人很多,即使實力不強,也是很麻煩。而且,還有誤傷到平民的風險。”
“誤傷?直接衝過去就好了,普通人根本無所謂吧。”焱毫不在意的說道。
邪月看了一眼玉小剛,然後說道:“沒有身份、沒有庇護,連一絲魂力都沒有的流民,要不是這些邪魂師有需求的話,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他們的。所以打起來他們可不會拿這些人當什麼人質,不過用來做擋箭牌倒是有可能的。”
隨著邪月的話語落下,四人的目光再次凝重,玉小剛倒是想到一點:“趁著現在這些平民還沒被束縛住,咱們弄出點動靜,那些流民立刻就會轟然逃散,如此情況就不受那些邪魂師控制了。”
說著,從腰帶中拿出幾個拳頭大小的鐵質物件,橢圓形的外殼,似乎有著一個奇怪的扳機。鏤空的地方能夠看到核心中間的菱形水晶體,紅色的印記刻印其中。
苦涼正準備好死亡時,卻聽到不遠處的幾道聲響,和尋常時間在樹林中探路時扔出的石子落地聲音很像,還沒等她想明白時,只聽到幾道巨大的雷鳴聲響起。
伴隨著幾聲震天的巨響,原本壓抑的營地如同被火焰點燃,驚慌失措的流民四散逃竄,朝著爆炸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邪魂師們顯然要更加鎮定一些,第一反應是敵襲,正確的決定,無論是對於他們,還是對於玉小剛他們。
已經處於完全武魂附身狀態的黑虎邪魂師高聲招呼手下,而周圍的邪魂師們也下意識地進入到了戰鬥狀態,轉向爆炸傳來的方向。
切,魂能手雷的威力還是弱了一些,而且投擲的角度有些偏離,只能造成一些混亂。
不過,從各種火焰魂環中收集整理成的爆裂魂印,再和隨時吸收周圍魂力的魂力轉導周天一起刻印在水晶內,使用的時候只要注入一點點魂力,就能夠激發引動爆炸。
從效果上來看,似乎還是不錯的。
甚至由於鐵質封存表面足夠結實,在沒有啟用之前,是很難被魂師察覺到魂力波動的,才能夠造成爆炸後的混亂。
在爆炸後的第一時間,邪月和焱就衝了出去,胡列娜在玉小剛身邊經過時停了一秒,“小心一點,別亂來。”
嘖,明明只是個小孩子來著,被小瞧了啊。
玉小剛心中一動,卻不以為意,他知道自已並非出戰的主力,只需在關鍵時刻提供足夠的支援即可。他看著胡列娜的身影消失於暮色之中,深吸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那些邪魂師們快速反應,試圖組織起有效的反擊,但是,他們並未料到,這次的對手不同尋常。
邪月手持兩把月刃,衝鋒在前,“焱,左側三個,我負責前面那群。”
“明白,第一魂技,火球爆裂!”
焱渾身冒出火焰,掌心火焰在焱的掌心凝聚成一團團熾熱的火球,這些火球如同流星一般,劃破了夜空,向那些邪魂師猛烈地轟去。
邪魂師們的反應雖快,但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強攻面前,依然有些措手不及。猝不及防之間,幾名邪魂師被火球擊中,瞬間被火焰吞沒,慘叫著倒在地上。
邪月的月刃如同鬼魅,沒有絲毫停頓,準確無誤地斬中目標。
沒有什麼阻礙,大多數邪魂師甚至只有一環的實力,輕鬆被解決掉。而短暫的混亂後,也終於有幾名邪魂師發動了反擊,尤其是為首的黑虎的獸魂師,竟是位三環的魂尊,直接衝殺了過來。
一下子似乎亂作一團,好像確實插不上手,玉小剛看了看混亂的戰場,焱和邪月攔住了主要的首領和其他幾名實力不錯的邪魂師,胡列娜則依靠獨有的速度不斷收割其他邪魂師的性命。
不愧是從廝殺中闖出來的黃金一代,即使是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也比絕大多數同級魂師要強很多。
然而,混亂中總有意想不到的變數。就在玉小剛思索間,一名穿著黑袍的邪魂師悄無聲息地逼近,其身上纏繞著黑色的絲線,手上的短刃突刺襲來。
鐺~
突如其來的攻擊卻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屏障擋住,玉小剛雖不擅長戰鬥,但他並非無備而來。隨時維持的魂力護盾能夠在關鍵時刻擋住致命一擊,就在那黑袍邪魂師錯愕的剎那,玉小剛閃身到了另一側。
對方的樣子也映入自已眼簾,分不清男女的裝扮,手上的血紅色短刃似乎就是他的武魂,卻在露出的面板表面上有著數不盡的黑色絲線,甚至延伸至天空之上。
雙黃色的魂環套在其身上,兩環的大魂師嗎?倒是挺適合自已練手的。
一隻手抬起,掌心對準對方,黃色的魂環印記慢慢浮現,在黑袍邪魂師的驚愕中,玉小剛的掌心光芒愈發璀璨,一股難以言喻的波動開始在他的手心凝聚。
什麼?沒有套上魂環釋放魂技?
金色的光芒直奔黑袍邪魂師而去。然而,在塵埃散去之後,卻沒有對方的身影。
敏捷類魂師?怪不得,自已在速度方面根本不佔光嘛。
血色一閃,然而,就在玉小剛以為自已的攻擊落空之際,他感覺到了脖子上一絲寒意,那黑袍邪魂師如同幽靈般再次出現在他的身後,短刃帶著致命的寒光刺向他的要害。
得手了,自已第二魂環加持下的瞬殺魂技可不是誰都能躲過去的,黑袍邪魂師微微一笑,短刃刺下,然而,就在短刃觸及玉小剛脖頸的瞬間,沒有觸及到實體的感覺。
玉小剛的身影在原地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唯獨在地上留下了幾個鐵球一樣的東西,黑袍邪魂師的瞳孔收縮,心中疑惑與恐懼交織。身後傳來了玉小剛的聲音,平靜而有些戲謔,“別找了,在你頭頂上。”
黑袍邪魂師抬頭望去,只見玉小剛站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面帶微笑,他的手指輕輕一彈,那些鐵球狀的物體便開始發出危險的紅光,跟之前的爆炸不同,這次似乎更為不妙。
處於爆炸的中心,就算是單獨一個魂能手雷威力稍遜一些,但此刻,當數個鐵球同時啟用,強烈的光芒和凝聚的魂力波動讓黑袍邪魂師臉色劇變。
火光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再次響起,猛烈的爆炸將黑袍邪魂師和他身邊的一切都吞噬。
結束了,無論是武魂品質還是魂力都不及對方,即使用收集到的資料學習構建的外接魂環,也難以和真正適合的魂師釋放的魂技相提並論。不過,只要運用得當,一道幻影再加上幾顆魂能手雷還是足以解決對方。
緩過來以後,玉小剛看向戰場另一邊,結束的比他還要早一些。
甚至那個看起來還挺厲害的首領,似乎要使用什麼奇怪的招數,卻依然被迅速解決。只會欺負普通人的邪魂師,還是完全不可能比得上黃金一代這種精銳魂師的。
不久前看起來不可戰勝的邪魂師們就這麼被消滅了,戰鬥場面在幾分鐘內迅速落幕,爆炸的餘波和火光如同煙火般在夜空中綻放,接著又快速黯淡下去。
“解決掉了,根本不夠暢快,虧得這傢伙還是獸魂師,一點力氣都沒有。”焱依然保持著火焰領主的附身狀態,不過一隻手臂明顯更加實體化一些,顯然是用了獸化秘技。
邪月手上月刃並未沾上血漬,隨後收回到體內,將這些邪魂師的屍體搬到一處,“焱,過來幫忙,把這些屍體統一焚燬,不然可能會出問題的。”
在邪月的指示下,焱點燃了火焰,將那些邪魂師的屍體熊熊焚燒,火光沖天,照亮了周邊的黑暗。
胡列娜緊緊跟隨在邪月身後,只是看了玉小剛一眼,這傢伙剛才表現還不錯,本來還想幫他一下呢。
不過她依然面無表情,已經解除了武魂附身的狀態,淡然地站在那裡。
已經是深夜,星光蒼涼,夜風呼嘯而過,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然而在這肅殺的寂靜中,一絲微小的動靜卻在帳篷的殘骸下被悄悄喚醒。
苦半的身體顫抖著,她慢慢地從藏身之處爬了出來,呼吸急促,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面目全非,帳篷破碎,火堆熄滅,邪魂師們的屍體被堆在一處焚燒。
苦涼躺在地上,顯然是在強忍著傷痛,看到妹妹安然無恙,微微張口,發出了痛苦而無聲的呻吟。
其他流民看著這四位同樣的可怕的魂師大人,見識淺薄的他們並不能分辨出他們和之前邪魂師的區別,一樣有著強大的武魂,甚至要更加強大。
玉小剛他們並沒有對這些人使用暴力,但受驚的人們依然戰戰兢兢,絲毫不比之前安心多少。
苦涼躲在人群邊緣,苦半被她用身子擋住,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這些魂師大人顯然是極其厲害的存在,說不準還是什麼貴族老爺的私人護衛,而為什麼要來剿滅一群邪魂師?
她不知道,但顯然不會是為了特意解救一群“賤民”。說不準是什麼特別的興趣,順帶手抓一群奴隸回去。正統貴族很少有親自抓奴隸的行為,但混亂的邊境之地,誰也說不好。
邪月和焱很是熟練的收拾殘局,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玉小剛站在旁邊顯得很是多餘,於是朝著流民聚集的地方走去,胡列娜看了一眼,慢悠悠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