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蘇培盛急匆匆地趕回了他與崔槿汐的居所。一進門,他便瞥見崔槿汐那張春花般綻放的笑臉,心中的喜悅如泉水般湧出,他忍不住開口道:“恭喜槿夕姑姑,我們的娘娘……”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崔槿汐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已經瞪得溜圓,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直勾勾地盯著蘇培盛,彷彿要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蘇培盛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他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抿一口,細細品味著那濃郁的茶香,不一小會他放下茶碗,故作神秘地繼續說道:“祝賀咱們的熹貴妃娘娘即將成為太后了!”

崔槿汐聽到這個訊息整個人呆立當場,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她慌忙抓住蘇培盛的衣袖急切地問道:“此事當真?”她的心跳如雷鳴般狂跳不止,等待著蘇培盛的回答。

蘇培盛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悠然自得地蹺起了二郎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微笑著看著崔槿汐,享受著這份即將揭曉答案的喜悅。

崔槿汐見狀心中的答案如火焰般燃燒起來,她熱淚盈眶緊緊地握住蘇培盛的手,聲音顫抖著說道:“多虧了公公您這些年的扶持。”她知道,這些年來甄嬛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離不開自已和蘇培盛的提攜與幫助,如今甄嬛即將成為太后,她在紫禁城中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即便是未來的帝王和皇后也要對她敬重有加。

蘇培盛聞言擺了擺手謙虛地說道:“這是娘娘自已福大命大,與奴才何干?”雖然他口中這麼說,但心中卻清楚甄嬛能成為太后,他的功勞也不小,今後他可得好好向下面的人討一些好處了。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成為聖母皇太后了!”甄嬛雖然早已預料到自已會登上太后的寶座,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她還是忍不住激動得輕嘆一聲,心中感慨萬千道:“烏拉那拉氏啊,你終究還是比不過本宮。到了最後,本宮終究是皇太后。”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滿足與自豪,但在這滿足與自豪的背後,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

崔槿汐聞聲立刻虔誠地跪下,向甄嬛鞠躬行禮,口中恭敬地說道:“奴婢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甄嬛聽到這個稱呼,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這個稱呼,這個地位,她等待了多久,努力了多少,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她不禁感慨萬分:這一切的辛苦與付出,終於換來了如今的榮耀與地位。

在雍正十三年的金秋十月,歷史的巨輪緩緩駛向新的彼岸,弘曆,這位大清未來的主人,正式登上皇位,隨著太和殿的鐘聲悠揚響起,幾道尊封皇太后及太妃的旨意隨登基大典的開始被送往後宮深處。

在景仁宮的主位上,宜修靜靜地坐著,她的目光深邃而沉靜,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審判,她的內心如同被秋風吹過的湖面,波瀾不驚,卻深藏著無盡的思緒。

而在宜修的右側尊位上端坐著昔日手先帝寵愛的熹貴妃甄嬛,她的眼神冷冽而銳利彷彿冬日的寒風直刺人心,她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微笑輕聲說道:“皇后娘娘,您坐在這個主位上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往後這個主位,怕是要換人了。”

甄嬛的話語如同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宜修的心中。宜修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疑惑,她看著甄嬛那挑釁的眼神淡淡地說道:“熹貴妃,聖旨尚未下達,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不如靜下心來,等待聖旨的到來,屆時再慶祝也不遲。”

甄嬛輕輕撫摸著耳邊的銀鍍金蜻蜓流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輕笑道:“新帝登基,他的生母自然會被封為皇太后。至於皇后娘娘您,未來會成為皇貴太妃還是貴太妃呢?這可真是個令人期待的問題。”說著她拿起手帕掩住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宜修聽後淡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知道甄嬛是在挑釁她,但她已經看淡了這一切,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說:

“貶妻為妾,”宜修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憂慮。

她凝視著甄嬛心中湧起一絲惋惜,這個曾經在宮廷中顯赫一時的寵妃,如今卻變得如此驕傲自滿,對未來的形勢視而不見。宜修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沉重道:“本宮身為新帝的嫡母,若新帝真因你而做出此舉,難道他不懼天下百姓的恥笑嗎?”

甄嬛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她輕輕一笑彷彿是在回憶著遙遠的過去道:“先帝昔日不也如此嗎?本宮記得,皇后娘娘以嫡福晉的身份進入雍王府,然而當惇肅皇貴妃踏入王府之後,娘娘的威嚴便如同秋葉般搖搖欲墜,甚至不如一個側福晉。惇肅皇貴妃在世時,娘娘的日子過得如何,想必你心裡清楚。直至她離世,先帝才讓你執掌後印,但那短暫的掌權並未給你帶來多少榮耀。先帝很快便以年老色衰、不堪重用為由,讓本宮代你執掌後印。”

她看著宜修臉色蒼白,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快意,她繼續說道:“娘娘可還記得先帝臨終前的遺言?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讓你成為他的妻子。他希望與你死生永不再見,也就是說,他不想讓你成為太后。或許成為太妃對娘娘來說,會是一種解脫。”

就在此時,繡夏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她走進殿內對著眾人行禮後,聲音恭敬而神秘地說道:“各位娘娘,王欽已帶著聖旨前來。”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給人一種無形的緊張與期待。

甄嬛輕描淡寫地站起身來,彷彿一切塵埃落定,盡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以一種威嚴而又不失親和力的口吻對繡夏說道:“繡夏,你且去請王欽公公進來,別讓他久等。若是他對你家主子有絲毫不滿,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繡夏雖聽了甄嬛的吩咐,卻並未立刻行動,而是將目光轉向宜修。宜修微微點頭,示意她請王欽進來。

王欽隨後帶著聖旨踏入殿內,向在場的嬪妃們恭敬行禮後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隨著王欽的聲音落下,殿內氣氛變得莊重而肅穆,甄嬛與宜修等人皆恭敬聆聽,不敢有絲毫懈怠。

一刻鐘後,王欽讀完聖旨,臉上露出喜色向宜修恭敬道:“太后娘娘,皇上已下令重新修葺慈寧宮,請娘娘暫時在景仁宮安歇,”言罷,他又轉向甄嬛語氣中充滿敬意道“皇上已安排修葺寧壽宮,供熹皇貴太妃居住。此外,皇上還請幾位太妃娘娘暫居舊宮,已命人趕工在慈寧宮旁修建壽康宮。”說罷,他又再次向宜修等人行禮,然後退出大殿。

眾人聞言皆面露喜色,宜修卻輕輕嘆了口氣,努力挺直疲憊的腰桿,轉向甄嬛道:“方才你還在憧憬著成為皇太后,如今這榮譽卻已歸哀家所有。熹皇貴太妃,各位太妃,跪安吧。”

甄嬛聞言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恭敬應諾,她與其他太妃們一同向宜修行禮準備退出去。

當眾人紛紛離去後,甄嬛仍沉浸在驚訝與困惑中,目光遊離地看著崔槿汐。崔槿汐也呈現出罕見的迷惘神態,她急忙扶住甄嬛的手臂輕聲安撫道:“娘娘請暫且安心,稍後奴婢定會查明真相,一定可以解開您的疑惑。”甄嬛微微頷首,崔槿汐的承諾使她感到稍許安慰。

宜修款步邁入內殿,她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如懿,如懿的身影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愈發溫婉,她的眼神裡藏著一種堅定與期待。宜修微微一笑,讚賞之情溢於言表:“你的計策真是高明,選秀的時候不僅巧妙地激怒了三阿哥,剛才還在景仁宮前巧妙暗示了我。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真正踏入這紫禁城的深宮,對吧?”的話語裡透著對如懿的深深欣賞,同時也不乏一絲惋惜。

宜修凝視著如懿,彷彿在欣賞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你曾渴望的那些,或許在入宮前還能有所期待。但如今你即將成為新帝的嬪妃,那些與宮牆之外息息相關的一切,都將與你漸行漸遠,如同秋水長天,一旦離去便是永別。”

如懿靜靜地聽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彷彿在品味宜修的每一句話。隨後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宜修,聲音如山澗清泉般悠揚道:“如懿明白了,如今姑母成為太后,是新帝給予的榮耀,也是給予我們烏拉那拉氏的福分,如今,是時候回報這份恩典了。”

宜修看著如懿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坐在那裡目光深邃,彷彿在透過如懿的雙眼看穿她的內心。忽然她輕笑了一聲,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如懿的額頭調侃道:“你這個鬼丫頭,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皇上的生母因熹皇貴太妃之故而去,皇帝對她的離世或多或少有些不甘,如今與熹皇貴太妃同行也不過是表面的敷衍罷了。姑母何苦與一個已死之人爭這個位置呢?不如以此博得新君一個好印象。想當年,熹皇貴太妃孝期未過就有了身孕,無論如何都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虧她還是一個才女,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嗎?可見她這個才女的名頭,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如懿的眼眸裡藏著難以名狀的情緒娓娓道來。

宜修輕盈地點了點頭,聲音如同秋日的澄清湖水寧靜而深遠道:“哀家知道該怎麼做了,”她的目光轉向了繡夏說:“等早朝結束後,請皇帝來一趟吧。”

在永壽宮巍峨雄壯的大殿中,甄嬛的內心被熊熊燃燒的憤怒所佔據,她端坐在大殿中央的座位上,眼神冷冽如冬日的寒冰,透射出深沉而凜冽的寒意。崔槿汐匆匆走進宮殿,一瞥間便感受到了甄嬛那難以平息的怒火,她急忙揮手驅散身邊的宮女們,如同驅散一群煩人的蚊蟲。

待得眾人退去,甄嬛那冰冷的聲音才如寒風中的利箭射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本宮聽錯了?弘曆不是說要立本宮為太后的嗎?怎麼突然又要立烏拉那拉氏為太后了?你速去養心殿問蘇培盛,他究竟聽到了什麼!”

崔槿汐亦感到此事蹊蹺,她急忙拉住甄嬛的衣袖輕聲勸解:“娘娘,請您息怒。奴婢懷疑蘇培盛並未聽錯,或許是皇上別有用心,想要試探我們。”

在崔槿汐的勸說下,甄嬛漸漸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意,她以淡漠的口吻說道:“試探我們?本宮對他有養育之恩,若非本宮,他早已命喪黃泉。竟敢在這關鍵時刻試探本宮,真是膽大包天!”

忽而她的思緒如同流水般迅速流轉,如果不是弘曆故意透露給蘇培盛的話,蘇培盛又怎會將此事告訴她?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驟變失聲驚呼:“不好,弘曆要對蘇培盛動手了!”

聞言,崔槿汐立刻跪倒在甄嬛面前,帶著懇求的神情說道:“娘娘,求您一定要救救蘇培盛。他年歲已高,實在經受不住這樣的磨難啊。”

甄嬛反手握住崔槿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當初選擇和蘇培盛共度此生,不過是因為本宮要回宮的緣故。這些年來,蘇培盛待你如何,你比本宮還要清楚。如今,是你與他徹底了斷的好時機,一旦錯過,恐怕再無機會。”她的聲音深沉而堅定,在崔槿汐心中激盪起層層漣漪。

崔槿汐被甄嬛的話嚇得心頭一顫,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這才站起身來面對著甄嬛道:“娘娘放心,蘇培盛此次不忠,洩露了皇上的旨意。到時候,我們只需輕輕牽連一下,便可置身事外。”說到最後,崔槿汐的聲音已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幾分,心中滿是心虛與不安。

在景仁宮的靜謐中,如懿的心如同被驚擾的湖水,泛起層層漣漪,她剛剛沉浸於自已的思緒中,打算返回阿哥所,卻不料外面突然傳來了太監的唱和聲:“皇上駕到”。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茶水在杯中盪漾,映照出她那張因驚愕而更顯嬌媚的臉龐。

宜修輕輕地抬起頭,看到如懿的驚慌,於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用那充滿力量的聲音安慰道:“你是他的嬪妃,現在身處我的景仁宮,自會安然無恙。若是在別處,我也無法為你保全。”宜修的話語如同定海神針,穩住瞭如懿的心神。隨後她帶著如懿,步伐沉穩地走向正殿。

正殿之中弘曆還未脫掉朝服,他看到宜修走了進來,立刻起身行禮,聲音中充滿了敬意道:“兒臣見過皇額娘,不知皇額娘有何吩咐,叫兒臣下了早朝就剛過來。”

宜修沒有立即回答,她繞過弘曆走到正位前坐下,她的目光如炬語氣凌厲而威嚴呵斥道:“弘曆,你是否知錯?”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讓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弘曆面對宜修的質問一時語塞。他深吸一口氣誠懇地回答道:“兒臣不知錯在何處,還請額娘賜教。”

宜修的目光緊緊盯著弘曆問道:“圓明園錢氏,你與她有何淵源?”這個問題讓弘曆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他皺眉沉思彷彿在回憶一段久遠的過去。

“兒臣……”弘曆的聲音低沉而艱難道,“兒臣不知錢氏是何人。”

“好!好啊!愛新覺羅弘曆,你可真會忘本啊!”宜修憤怒地拍桌而起,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打破了宮殿中的平靜。

弘曆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微微一顫,他喉嚨裡彷彿卡著什麼,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乾燥的嘴唇動了動,卻遲遲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雖微卻堅定道:“圓明園錢氏,是兒臣的生母。”

宜修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冬日裡刺骨的寒風道:“既然是生母,為何不立她為太后?”

這個問題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壓在弘曆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沉默了許久,彷彿在深淵中掙扎,最終才以低沉的聲音道出原委:“她……她雖是兒臣的生母,卻出身卑微,不得為太后。又因兒臣的玉蝶存放在莞皇貴太妃那裡,因此不敢將生母尊封為太后。”他的聲音中透露著無奈和痛苦,如同被命運捉弄的孤兒。

一直跪在弘曆身後的如懿突然開口,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道:“皇上,請聽臣妾一言。當年先帝並未將您的玉蝶過繼給熹皇貴太妃,那時,先帝只是讓熹皇貴太妃撫育還是皇子的您,因此,皇上您完全有權尊封錢格格為太后。”

如懿的話語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弘曆心中的黑暗,他眼中的迷茫和痛苦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決心,他深深地看了宜修一眼,彷彿在尋求最後的確認。而宜修則緩緩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憶著那些塵封的歲月。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恢復了平靜,艱難地點了點頭,彷彿在確認那些已經遠去的記憶。

“當年,先帝在圓明園飲下鹿血酒後,強行與一個宮女交合。事後,先帝並沒有讓她成為侍妾格格,哀家見她可憐與先帝商量讓她成為府裡的格格。可是無論我怎麼做,先帝都不願將她收到房中。在爭執下府裡的人偷偷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八阿哥,八阿哥第二日就將這件事捅到了聖祖皇帝那兒。”宜修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彷彿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

她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哀家知道這件事後立即向聖祖皇帝請罪,將一切的責任都推到自已的頭上。聖祖皇帝知曉前因後果後饒了哀家,但是讓先帝在乾清宮門口跪上一個時辰。從那以後哀家也算是徹底的失寵了,就算跪了一個時辰,可先帝也沒有打算將錢氏抬為格格。先帝登基的時候大封六宮,哀家想著錢氏生了一個你,多多少少可以成為一宮主位。當年的事情本就鬧得不光彩,故而就給了她一個嬪位,封號為“熹”。改元的那年,哀家派去接你們的人都要到圓明園了,可這件事還是被先帝知道了。命人快馬加鞭的將接你們的人叫了回來,封你額娘為熹嬪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宜修的語氣變得異常沉重,她停頓了片刻,彷彿在整理著思緒,接著緩緩開口:“至於剛才那妃所說的事情,亦是事實。當年熹妃因時疫雖得以存活,但身體卻遭受重創。那時,莞妃離宮,先帝對她念念不忘,欲尋理由讓她回宮。恰在此時,蘇培盛提及了你的額娘。先帝便設想,若是莞妃當年產下你後,自願離宮入寺廟祈福,並將你交予錢氏撫養,如今莞妃回宮,你自然回到她身邊。為表彰錢氏撫養之功,可追封她為熹嬪。然而,先帝想到你的身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故此你的玉蝶並未隨熹貴妃,只是讓你在熹貴妃膝下承歡。”

宜修輕嘆一聲,從衣袖中取出三道中宮箋表,遞給弘曆道:“這是當年本宮為你額娘擬寫的晉封旨意。但因鳳印不在本宮手中,這些旨意一直未能下達。如今,本宮將它們交予你,望你能補齊你額孃的金冊和金寶。”她的話語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與遺憾。

弘曆接過旨意神情凝重道:“兒子銘記皇額娘對兒子和生母的恩德,此外,兒子斗膽懇請皇額娘為額娘賜一個合適的諡號。雖按規矩,內務府會擬出諡號供兒子挑選,但兒子覺得,若能由皇額孃親自決定,額娘定會倍感欣慰,覺得皇額娘一直記掛著她。”

宜修微微蹙眉,似乎對弘曆的請求有些意外,但她略一思索道:“孝聖如何?”

“孝聖?”弘曆重複了一遍,隨即對宜修恭敬行禮,“兒臣謝過皇額娘。”

宜修輕輕打了個哈欠,“哀家確實年歲已高,陪你們說了這許久的話,便覺得睏倦不已。你們二人便跪安吧,哀家也要歇息了,”她看著弘曆補充道:“弘曆啊,你府中的女子也到了該封賞的時候了。先帝的百日孝期已過,前朝後宮的事情也該徹底定下來了。”

弘曆聞言,心中明瞭宜修的用意,他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帶著如懿恭敬地退出了景仁宮。

出了景仁宮的大門,弘曆緊緊地握著如懿的手,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他深情地說道:“今日之事,若非有你,朕恐怕難以決斷。為了答謝你,朕允諾你,今後你可向朕提出三個要求,只要不違背大清律法,朕定當竭盡全力滿足你。”

如懿聽到弘曆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抬頭看著弘曆,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輕聲道:“臣妾不求金銀財寶,不求榮華富貴,只願皇上能夠始終秉持仁愛之心,治理國家,造福百姓。”

弘曆聽到如懿的話心中一陣感動,他緊緊地握住如懿的手,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朕答應你,定不負你所望,不過那三個要求依舊真實有效。”

甄嬛聽到這個訊息,如同被雷擊中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湧上濃烈的不滿和憤怒,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那個曾經在她面前低眉順眼的侍妾宮女錢氏,竟然能夠與她這平起平坐,還被尊封為孝聖憲皇后,這簡直是對她的一種侮辱,是對她身份的蔑視。

“這怎麼可能?”甄嬛喃喃自語,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憤怒。她猛地一掃手臂,桌上的茶杯被她狠狠地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這一刻她的心中充滿了怒火,感到自已的尊嚴被踐踏。

崔槿汐站在一旁,看著甄嬛憤怒的樣子,心中暗自嘆息,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甄嬛是聽不進去任何勸慰的,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甄嬛的情緒平復下來。

過了許久,甄嬛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這時崔槿汐才輕聲開口道:“娘娘,今日養心殿的人傳來訊息,皇上已經下旨讓蘇培盛出宮養老了。”

甄嬛眉梢微挑,露出驚訝的神色,她本以為弘曆會像先帝那時一樣,讓蘇培盛受些苦頭,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下旨讓蘇培盛出宮養老,這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和不解。

崔槿汐點點頭回憶道:“養心殿的人說,昨日從景仁宮回來後,皇上對蘇培盛發了好大的火,還讓他跪在養心殿前。即使蘇培盛昏倒了,皇上也沒有讓他起來。”

甄嬛輕哼一聲,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悠然道:“看來我們的皇帝想要收拾蘇培盛了。這些日子,宮裡的人一直在說蘇培盛倚仗著是先帝的內侍,一直不尊重各位王爺。就在前幾日四位王爺入宮的時候,蘇培盛對四位親王未行禮請安,還和莊親王平起平坐喝茶聊天。這樣的人不被皇上遷怒才怪呢。都跟著先帝那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嗎?虧他在先帝跟前那麼久了,真是死有餘辜。”

說著,甄嬛看了崔槿汐一眼繼續道:“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宮了。想必這時候他還想著如何收拾你。只要你在宮裡,諒他也不敢做出過分的事。”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