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多次求見無果,便每日立在結界外。

甜蟲來勸說魔尊閉關一時半會兒無法見他,他也不聽。

隻立在寢殿外的一棵開得正好的樹下,看著上面繁茂的粉花兒。

在偷看的天虞猜測這個總是一身黑還想吸乾她渾身血液的男魔,恐怕喜歡粉色,但礙於身份不敢穿得花裡胡哨的。

不然,他怎麼總是盯著那花、日日盯也不見他厭煩。

這欲擒故縱,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再不動手她真沒存糧了。

這日,玄蒼再次來到花樹下出神的看著嬌嫩的花,他腳下亮起幾道金光躥來躥去他也未察覺。

逐漸的,他的雙目發直。

天虞踏出結界,走到他身前,揮了揮手。

玄蒼動也不動,還是看著花兒的方向。

“氣色看著不錯。”說著,天虞將他手腕處的寬袖擼起來,利落的劃了條口子。

她又丟擲可變大變小的玉葫蘆,直接將玄蒼的胳膊放進去。

遠遠的看去,就像玄蒼自已靠著玉葫蘆站著一般。

當然外人是看不到這裡的,天虞又在此處布了結界。

她從寢殿中搬來躺椅,躺在上面,靜等玉葫蘆裝滿。

反正無聊於是手一揮,眼前出現了花紅柳綠的畫面。

這個陣法的作用是讓踏入陣法的人,沉浸在心中歡喜的場景或者生活中。

你想要什麼,這個幻境就會給你什麼。

但……

天虞看著躺在湖邊兒靜靜看著柳條飄來飄去的小人兒……

這誰?

天虞一抬頭,看向玄蒼那頗有野心的面相,對應畫面中的小孩兒的五官。

還真像。

所以玄蒼想變回小時候,在河邊躺著看柳樹枝條飄啊飄?

他想要的難道不該是魔尊之位?

不對,肯定是陣法出了什麼問題。

天虞也不躺了,理了理紅衣起身,圍著蒼玄轉,檢查陣法是不是有什麼位置畫錯了。

她看得仔細入神,一時忘了時間。

只聽“轟隆”幾聲,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天上,爬來幾朵厚重的墨雲。

在雲層中穿梭的天雷蓄勢待發,紫得發黑。

天虞心領神會,繞到玄蒼正面檢視他的情況。

見他唇色發白,趕緊將他的整條胳膊從變大的玉瓶中拔出來止血、療傷一氣呵成。

魔氣包裹著玄蒼手腕上的傷口,傷口消失不見,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又往他嘴裡塞了補氣血的丹藥,天虞才停手。

等他將玄蒼恢復到和他來時差不多樣兒時,天道的雷已經散了去。

天虞收拾了躺椅,將壓在在陣眼上的石頭一踢,重重的拍了下玄蒼的肩膀。

“玄蒼,你在想什麼呢?”

玄蒼恍然回神,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等反應過來他只搖搖頭,“並未,只是在等尊上,尊上近來可好?”

天虞嘴角彎起,“挺好的,你也無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玄蒼一愣,猜測最近憂思過多才這般。

“無事,只是擔心尊上,尊上可有空閒,不如我們一同出宮散散心,總是悶在宮中不好。”

“不去,怕同你相處久了,再次動心,寒了你的心。你該知道我為何不見你。”

本想帶天虞出去,試探下天虞修為的玄蒼,竟啞口無言。

“……尊上不必如此……”

“真的?”天虞上前幾步,淺淺笑起來,“難不成其實你心中也是有本尊的。”

玄蒼不可控制後退好幾步,一張俊臉緊繃起來。

天虞皺眉,“算了,本尊同你玩笑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甩袖離開。

玄蒼大步追上去卻被結界給擋了回來,只能冷著臉離開魔宮。

後來幾日,他竟也沒再來。

如此一年後最普通平常的一日,魔界忽然聚起大片劫雲。

看劫雲的威勢,恐怕是大能渡劫。

這麼大的動靜,不僅僅讓魔界上下子民都出門看向劫雲飄向的位置,也讓魔界之外的四大門派為之心慌。

無數探子被派出去,就為探查出是誰在渡劫。

雖然各族之間並不友好,但多年來一直保持著明面上的和平。

各大門派也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趁著人家渡劫的時候,將那魔給除了。

但名門正派就是比較愛面子,誰也沒先提出趁魔之危的這個建議。

結果就是那邊兒劫雲都散了,這邊兒還未說出個一二三四。

他們登上各自門派的最高處,看著魔界的方向,都沒料到這位渡劫竟然這麼快。

兩個時辰不到,就結束了?

這雷劫不會是鬧著玩兒的吧?

現在互相嫌棄臉皮薄已是沒用,他們最想知道的是,到底誰在渡劫!

於是他們互相客氣道。

“無礙,他們魔界不過一個煉虛期的魔,不能與我們人界人才比的。”

“就是就是,也就是我們寬仁,不然哪裡還有魔界的立足之地。”

“莫不是那玄蒼將軍渡劫?他倒是魔界難得的善戰魔將。”

而此時魔界難得的良將已經提著刀,準備磨刀霍霍向他們魔尊了。

誰都沒料到短短一年時間,他們用丹藥堆到化神期修為的魔尊,竟然能突破至煉虛期。

成為魔界將軍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魔界之所以還沒滅族,除了他們看守著魔淵不讓魔淵下的魔物出來之外。

還因為魔軍中幾位化神期的將軍和將軍手下悍勇的魔兵。

如今竟然拔尖出來個煉虛期大魔還是他們的魔尊,怎麼不讓眾魔振奮呢。

連玄蒼手下的將軍們心情都很複雜。

但他們已經走到了與魔尊對立面,也已經跟了玄將軍,便沒有回頭路。

誰都沒料到天虞渡劫會這麼快結束,因此等玄蒼率先尋到劫雷落在的空曠之處。

只剩下滿地的焦黑,和一個巨坑。

他提著長刀,站在邊沿處,垂眸望下看著。

坑底渾身焦黑的天虞躺在那裡,連臉上的鬼面具都碎在了一旁,不知生死。

玄蒼飛身躍起跳下坑底,緩步靠近。

躺著的人氣息微弱,他捏著刀柄的手緊了緊,“要怪就怪你……”

刀剛舉起來,躺著的人睜開了眼,直愣愣的看著他,語氣淡淡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玄蒼皺眉,手中的刀已經揮了出去。

下一刻,屬於煉虛期修士的威壓,壓在了他身上。

不過片刻,將他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