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

王夢雪忽然癲狂的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笑出了心中所有的情緒,並且讓黃梁在瞬間感同身受,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儘管他也不知道這樣是那樣,但還是在被穿透的過程中,敏銳的嗅出王夢雪話中的熟悉味道,好像她說過好多次,又好像他說過好多次,更好像是他們兩個一起說過好多次,在沒有開口的前提下——對,就是這麼諷刺,就是這麼絕對,不開口就能知道一起說了什麼!

突然,就在黃梁感慨萬千或者感覺自已感慨萬千的當兒,王夢雪卻猛然止住大笑,像一頭矯健的雌豹,縱躍而起化為一枚水滴,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枚冰凍的水珠花——對,就是那個水珠花,準確無比的再次對他發起兇殘的撞擊。

“轟,嗤,嗤嗤!”

只是眨眼的工夫,黃梁的額頭、心臟就被徹底穿透,無色的水滴被渲染出一片血紅的顏色。

“就是這樣嗎?真的就是這樣嗎……”

面對這種兇殘之極的穿透,黃梁卻依舊怔怔的,沒有反抗更那樣躲避,似乎被撕裂的不是自已。

或者撕裂的是自已,但是這種撕裂的劇痛,根本不算什麼,來自精神層面的摧殘和折磨才是真正致命的誘惑。

因為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已一定要穿透,也一定會穿透,而且是每一粒細胞的穿透,然後才能與半禿油膩大叔融為一體,讓這個操蛋的人之初遊戲徹底宕機……

等等!剛剛在想什麼……

“嗡,轟——”

無形的波動突然襲來,安撫穿透的同時,也讓黃梁的大腦轟然爆炸,每一粒細胞都順利的成為碎片,又在下一瞬成為徹底的虛無!

“唔……這是哪兒?發生了什麼?我是誰?啊,怎麼好迷,又好麻……還有,剛剛又是在想什麼呢?”

黃梁開始口不擇言,並順利的想起了剛才在想什麼的問題。

是啊,竟然在想什麼啊?還融為一體?和誰融為一體?要融也是和王夢雪啊,和半禿油膩大叔融合是個什麼意思?

視野中,王夢雪一點點的從水珠花狀態恢復。先是身子,從無到有的勾勒出來,接著臉龐也愈發清晰。

而且那張臉在笑,笑的是那麼可愛,又暗蘊著一種特別的欣慰,“呼,好啊!終於想起來了,不容易啊,這麼久了,真是不容易啊!”

隨著王夢雪語帶哽咽的話聲,老婆的臉,還有晨雪的臉,都一一浮現在面前,都是看著他眼含熱淚一臉的欣慰,都是解脫一般的鬆了一口氣……

呃,又什麼啊現在?誰能出來說一說這是個什麼情況?為什麼不只穿透了,連劇情也愈發老套俗套了……

面對此情此景下,這堪稱詭異的景象,黃梁不由自主的哆嗦著、自我質問著,好像很明白,又好像更糊塗了……

“簌簌——”

而隨著他越來越迷糊,越來越昏聵,細胞越來越虛無化,無聲的雪花一片片的飄落下來。並且在慢慢拉遠又拉近的鏡頭中,一片白色,又一片灰色;一片血色,又一片無色。

他的視野立刻清晰,又在下一瞬瞬間模糊,只隱隱約約看到一面光禿禿的牆,就像映象空間遊戲那一次那樣。

又什麼啊這是?

黃梁蠢蠢欲動的再次想起了什麼,不是要對打嗎?怎麼王夢雪佔據了勝勢,把他撕裂了,又不打了呢?

對呀,怎麼不打了呢?

不不,不對,不是要融合嗎?還是和那個莫名其妙半禿油膩大叔,那麼對打幹什麼?先融合才對,只有融合了,才能徹底明白過來啊!

黃梁使勁晃了晃腦袋,視野再次清晰又模糊,卻又違反常理的在一片模糊的雪花中,驀地發現牆壁並不全是光禿禿的一無所有,那上面有一幅印刷畫。

是的,就是一幅簡陋模糊的印刷畫。上面是三個女子,正站在密密麻麻的石子路上,背景則是奇形怪狀的黑雲低垂。

那黑雲和石子路,就像……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三個女子!

不錯,就是那三個女子!儘管畫素很差,幾乎模糊的不能分辨,黃梁卻在眨眼間分辨出三個女子的模樣:一個是標誌的小臉蛋,一個則曲線動人,最後一個更是冷冷清清……

“轟——”

這個瞬間,黃梁感覺自已破碎的更徹底了。

這……這分明就是小雪、晨雪和王夢雪,分明就是三雪組合中三個人,是他的老婆大人!

可是……沒道理啊?為什麼她們畫在了牆上?是她們不存在?還是他黃梁不存在了?

存在?不存在?

一場遊戲一場夢?

無人受益,大夢一場?

就應該這樣?

“轟——”

無數的疑惑疑問的碎片,又隨著驚雷閃電一起劈下來,電刑一般徹底穿透了黃梁所有的感官!

“啊——”

黃梁擺臂仰頭,盡最大的力量嘶喊起來!

因為到現在為止,不管是合理的,還是完全不合理的,全都對上了,全都對上了啊!

原來,這才是半禿油膩大叔所說的,真正最後一根稻草壓著的真相,根本就沒有人之初遊戲,沒有奇奇怪怪的拙劣闖關故事,更沒有老婆,沒有三雪組合,有的只是臆想,還是對一張畫素非常模糊的印刷畫的臆想!

簡直就是離了大譜啊!

“哈,哈哈哈!原來……原來一切都是虛幻,都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

“叮,叮!”

像是時鐘,又像是水滴的動聽音效,洇開了大黑魚和天空怪雲集的印刷畫,還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老鼠和蟲潮,以及最最關鍵的那三個根本不存在的女子。

“嗚嗚……真的啊……真的啊……”

喘不過氣來的笑聲慢慢止住,只有一陣扼住脖子的嗚咽,斷斷續續的響起。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枯瘦的手突兀的搭下來,讓模糊而簡陋的床鋪顯露出了真容。緊接著,一個半禿的油膩大叔,從亂糟糟的床鋪上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