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玉傾宮的路上,言辭不解地問道,“小主,為何不順勢將雲美人收入我們麾下?”

“收?”滿歌輕笑,“她貪圖的是榮華富貴,哪一日別人給的比我多了,她會置我於何地?”

“更何況,我確實給不了她地位恩寵。她往日之算計,算是還清了。”

這是滿歌對一個人趕盡殺絕的前兆。她不會將算計過她的人留在身邊,哪怕她在其中只是一個小角色。

回了玉傾宮,沐浴安寢。

而承乾宮卻不似滿歌宮中安寧。

今日東方宇盛本就心煩不已,陪滿歌用完膳後,便回了元安殿,又瞧見密報,丞相與大將軍交往過密。

他只覺得好的很,她的皇后和李妃都好的很。

他以處理政事之名,破了祖宗之制,今晚他要宿在養性殿。

皇后若是自降身份到養性殿侍寢,那便會成為笑話。

皇后氣極,趁著夜色來到了承乾宮。

李妃捂著肚子瑟瑟發抖地跪在皇后娘娘腳下,皇后身邊的若夢擒住了尋墨的手,尋墨只能牢牢跪著。

“早知今日,何苦當初呢。”皇后娘娘優雅地喝了一口茶,冷笑道。

李妃聲音顫抖,“臣妾……臣妾是想著待龍胎滿三個月才……”

“你覺得本宮會信嗎?”皇后娘娘杯中剩餘的茶水悉數潑在了李妃臉上,“你當本宮傻子?”

“也難怪你,后妃生下皇子便可以一飛沖天,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瞞著我。”

皇后娘娘的素手親自抬起李妃的下巴。

“本宮像是會阻礙你生子的人嗎?”

李妃聽罷,嗤笑一聲,“皇后娘娘賜給臣妾的金蟬玉葉髮釵,裡面藏著什麼東西,娘娘自是比我清楚。”

若不是那夜見御膳房總管的時候髮釵掉落,她也不知道里面藏有乾坤。

麝香,釵子杆體裡全是麝香,金蟬的翅膀裡也都是麝香。

枉自己把這當成皇后娘娘的恩賜,日日裡戴著,也難怪自己自生下歲安公主後無論再得多大的恩寵也沒法再懷上孩子。

而這一胎,自己又好幾次見血,好幾次險些保不住孩子。

她察覺到皇后娘娘不喜歡她懷孕,昔日懷歲安的時候就時常對她母家打壓,自太醫說是女胎後,才住了手。

所以這一胎她本想留著坐穩之時再告訴皇后,順帶再次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曾想皇后竟惡毒至此。

既然皇后這般佛口蛇心,也莫怪她撕破臉皮。

皇后娘娘突然揚唇笑了起來,“你發現了?倒也不算太笨。”

“為什麼!”李妃神色激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祖父是大將軍,你父親雖說到現在都沒什麼出息,但若你生下皇子,難免你祖父生了不該生的心思,本宮不得不防。可若是你祖父沒了,本宮倒不會限制你。”

皇后眼底的惡毒與偏執一覽無餘。

“皇后,你兒女雙全,何故惡毒至此!”李妃跪坐著,修長的手指指著皇后娘娘。

“正因為兒女雙全,才要為兒女謀個前程。”

皇后娘娘的鑲寶石銀製護甲敲了敲李妃的腦門,“你猜,我會怎樣對待你。我如今,很不高興。”

就好像應該一世忠心耿耿的一條狗,突然有了自主意識,選擇了背叛自己。

“貴妃的事情,是你的手筆吧?”皇后娘娘轉了轉手上的護甲,“還有盧妃身邊的婢女指認之事。”

李妃想起那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她想明白了一切,無論今日之事還是往時。

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何她連自己懷孕都可以算出來,更不明白,為何她剛進宮就如此不遺餘力地算計自己與皇后。

幸而自己這段時日因麝香之事甚少與皇后見面,未與皇后娘娘說明事事皆是滿歌算計。

她壓不下心裡的恨。她恨池滿歌算計自己,但更恨皇后娘娘如此對待自己。

池滿歌,既然你想鬥,我李宜宜滿足你。

“是臣妾又怎樣?臣妾早就發現那釵子內藏乾坤,小小報復一下而已,皇后怕了?”李妃仰起頭,笑得肆意猖狂。

“啪”的一聲,清脆悅耳。

皇后娘娘給了李妃一巴掌。

“那你,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皇后心生惡毒一計。

她不僅要李妃腹中龍胎無法落地,還要李妃從此不得翻身,最好是丟了性命。

李家,也沒必要延續著百年的榮華富貴了。

皇后娘娘在室內緩慢踱步,“你說,要是皇上發現你與侍衛私通,那你該當何罪?”

李妃眼睛睜大,“你說什麼?”

“我說,”皇后靠近李妃,居高臨下,“給你安一個私通的罪名。”

“本宮素日裡讓父親如此照顧你李家,你,本該忠於本宮。”

“皇后,你放肆,天子之妃,你也敢動!”李妃撲上去,卻被皇后一腳踩著手掌。

尋墨心急地想起來,若夢又是直接用腳壓住她的腳,給了她一巴掌。

李妃眼裡蓄滿淚水,十指連心,她痛苦不已。

“你與腹中孽子之命,換你李家滿門,你自己選。”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妃笑得滿眼淚水,“那我就在天上,好好睜著眼睛,看你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

“寫吧,寫下你是如何與人私通的。”皇后娘娘放開踩著李妃的手的腳,笑容張揚,“本宮保住你李家九族。”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皇后娘娘自然不能真的找侍衛來與李妃私通,然後“正好”被皇帝抓個正著。皇家體面,她得好好維護著。

若是要東方宇盛相信,除了上述之計,還有兩計,一是在李妃殿內營造出與別人私通,而賊人已經跑掉的假象,二是李妃自個寫下書信,“坦白”自己的罪名。

皇后喜歡看著一個人變得絕望無比的樣子,也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傳得人盡皆知。

讓李妃自己寫,然後畏罪自殺,便是最好的辦法。

李妃嗤笑,自己從前依附皇后,如今才看清,自己對皇后來說就是賤命一條而已,連狗都比不上。

她寫下罪己詔,取來白綾三尺,將自己吊在了房樑上。

皇后娘娘看著李妃那雙瞪著自己的眼睛,想起了當年自己親手將吳貴妃推下池塘使其失去腹中孩子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瞪著自己。

有什麼可怕的呢,擋了自己的路的,都不該活著。

可那個女人卻是命大,幸而自己一日一日紅花喂著她,終於是成了嬌弱的病秧子。

回憶至此,皇后娘娘硬是剎住了再往回想的心思。

她不願去想了。

若夢瞧著皇后娘娘的模樣從癲狂變得平靜,而後帶了落寞的樣子,她輕喚了一聲“娘娘”。

皇后娘娘抬起手,“走吧,咱們去見皇上。”

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發現自己的女人愛上別的男人的樣子。

會不會是和她一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