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宮女太監們四散跑開,王忠心也快步往啟元殿中趕。

如今無論如何,先穩住她們二人,保住東方宇盛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拿好玉璽和寫聖旨要用的東西,王忠心又往玉傾宮趕。

宮道上人忽然多了起來,嘈雜得很。

去到玉傾宮,見後宮所有妃嬪,所有的在宮中的皇子公主都來了。

而東方宇盛也已經被魏明錦一盆冷水潑醒。

“七皇弟,你放肆!”

身為皇長子的東方瑾瑜揹著手,“弒父殺君,你好大的膽子!”

“若你此時回頭,本皇子還可以求父皇留你一條性命!”

“呵,”東方瑾珺握緊了手中的劍,“本皇子成功在即,又何須你留著性命。”

“父皇,你還是快些寫傳位聖旨吧!”

事已至此,他已經全然瘋魔了。

他將劍再壓進東方宇盛的脖子一點,“父皇,要怪就怪你太優柔寡斷了。”

“兒臣都滿八歲許久,你這麼喜歡兒臣,一早立了兒臣做太子,不就是萬事大吉了嗎!”

“可你,非要將權全捏在自己手中,非要顧著你那可笑的百姓,父皇,你糊塗啊!”

聽得此話,東方瑾琮微不可察地凝眉。

東方宇盛被魏明錦壓著,瞧著是動彈不得的樣子。

東方瑾珺勝券在握,“父皇,請寫聖旨吧!”

王忠心低著頭,將筆墨紙硯和玉璽奉上。

“識時務者為俊傑,”東方瑾珺另一隻手指著王忠心,“若是大皇兄像他這樣,做一條合格的走狗,朕也願意饒你一命。”

東方瑾瑜握緊了拳頭。

說時遲,那時快,王忠心將手上的東西一鬆,狠狠撞向東方瑾珺。

東方瑾珺避之不及,可劍還是牢牢握在手裡。

魏明錦一個箭步上去扶住東方瑾珺,將他又往前推。

東方瑾珺的劍已經將東方宇盛的脖子劃出傷口。

他高高揚起手中的劍,眼看著就要刺向東方宇盛了。

“父皇!”

皇子公主們皆著急喊出這兩個字。

東方瑾瑛後退了好幾步。

東方瑾琮幾步上前,要徒手接住東方瑾珺的劍。

除卻東方瑾瑜,其餘皇子公主都急切上前,卻沒有東方瑾琮那麼大膽。

而東方瑾瑜站在原地,眼神急切。

他盼著東方宇盛死。

畢竟,只要東方宇盛死了,那他作為皇長子,曾經處理過一段時間國事,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撥亂反正,登上皇位。

可事情卻不如他所願。

撲倒在地的王忠心用力將東方瑾珺的腳一拖。

東方瑾珺一下後傾,那劍來不及收,穿過了自己嘎子窩,將他嚇得瑟瑟發抖。

東方宇盛扯住東方瑾琮的胳膊,一下子翻身下了床榻,抽出那劍,指著東方瑾珺的脖子。

滿歌鬆開暗暗攔著東方瑾璿的手。

她果然沒有看錯,東方宇盛就是裝的。

東方瑾琮一人上去礙不了東方宇盛什麼事,可若是東方瑾璿也一起上去,那東方宇盛的動作就不能這麼利落了。

而看見東方瑾琮無事的東方瑾璿也鬆了一口氣,又抓緊了滿歌的手。

“珺兒!”

魏明錦此時才覺得後悔,也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糊塗事,跪倒在地。

“傳朕旨意,”東方宇盛手中的劍戳著東方瑾珺的胳膊,“皇七子珺,同其生母華良妃魏氏,勾結朝臣,意欲謀反,大逆不道。著,雙雙廢為庶人,珺改名畜,幽禁宗人府,魏氏幽禁冷宮,此生不得出。”

“不,不要,”聽完這聖旨,東方瑾珺立馬求饒,“父皇,兒臣錯了,兒臣錯了!”

“都是魏氏讓兒臣這樣做的,父皇,這不是兒臣的本意啊!都是魏氏逼兒臣的!”

聽到東方瑾珺說出這樣的話,魏明錦心如死灰,只冷靜地謝恩。

東方宇盛將劍扔給一旁的東方瑾琮,“若你本無此心思,又怎會被挑唆。”

說罷,他轉身,看了一眼東方瑾瑛。

東方瑾瑛嚇得後背全是汗,“噗通”一聲跪下。

常傾臻閉上眼睛,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東方宇盛一甩袖子,出了玉傾宮。

東方瑾琮拿著那把劍,有些茫然,看向滿歌。

滿歌點了點頭。

東方瑾琮低頭,雙手拿著那把劍,追上東方宇盛。

正殿外的大堂上。

東方宇盛佝僂著,被王忠心扶著,站在那。

“父皇。”東方瑾琮叫了一聲。

“噗——”

東方宇盛又吐了一口血。

“皇上,皇上!”

王忠心扶著要摔倒的東方宇盛,“傳太醫,傳太醫!”

東方瑾琮看見此場景,趕緊將劍交給身後伺候自己的小太監,同王忠心一起將東方宇盛扶上龍輦。

玉傾宮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又隨著龍輦要去養性殿。

除了舒寶月。

此時,舒寶月只站在內殿中,看著已經一無所有的魏明錦。

東方瑾珺癱坐在一旁,還在不斷責怪著魏明錦。

“真是可笑,”舒寶月坐在唸冬搬來的凳子上,“早知道你如此愚笨,我又何必忍了這麼多年。”

魏明錦笑著站起來。

她明白了,她什麼都明白了。

東方宇盛本是對廢后厭惡至極的,她根本不是廢后的影子,而是那莊懿皇貴妃娘娘的影子!

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她竟然在今日才懂,笑話,真是笑話!

池滿歌啊池滿歌,你真的是好算計!

“今日,你也死到臨頭了。”舒寶月看著一直笑著的魏明錦,捏緊了藏在袖間的簪子。

“死到臨頭?”

“哈哈哈哈哈,死到臨頭!”

魏明錦一邊笑一邊開啟雙手轉著圈,“若你如我一般被矇蔽多年,成為她人的影子多年,你也會如我一樣,如我一樣的!”

“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出來。

“糊塗,糊塗啊!”

“我這一生,都在爭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到頭來,只一場空啊!”

她哭得悲嗆,看著角落那四分五裂的玉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王忠心安排的侍衛很快過來,將東方瑾珺和魏明錦都押著,送去了該去的地方。

“娘娘?”看著若有所思的舒寶月,念冬喚了一聲。

“我與她是不死不休的,”舒寶月深吸一口氣,“如今,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