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林嶽終於看到熊煥他們,可能是一言不合,雙方亮出了兵器,正在僵持之中。
“住手,我是來感謝救命之恩的,快住手。”林嶽跳下馬,直接跑了過來。
“這位百戶大人,你們錦衣衛果然名不虛傳,恩將仇報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石老三橫著長棍,隔開林嶽和木子、木平,旁邊的石頭緊握斧頭,雙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木平像小猴子一樣做著鬼臉,木子帶著面紗,林嶽始終沒看清木子的樣貌,剛要上前問詢,卻被石頭擋住了。
林嶽嘴角一翹,這個距離足夠了,開啟了心靈感應,木子的心聲一覽無餘。
“這位錦衣衛百戶,追來到底所為何事?
是不是我們的身份暴露,早知道就不該救他,可是袁伯伯的吩咐……又不得不聽。”
木子矛盾的心理,被林嶽完全捕捉。
“我乃林嶽,鎮撫司甲字營試百戶管事。
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當然了還有這位大叔和大哥,多謝!”林嶽拱著手,石老三和石頭邊軍出身,他一下子捕捉到了。
“小子,如果你真想稱呼的話,老漢可當你爺爺。”石老三翻了個白眼,自己是大爺輩可不是大叔,當然了…大爺永遠還是你大爺!
“石大爺,林嶽有禮了。”
林嶽姿態放的很低,對著石老三行禮,又對著石頭行禮,把幾人徹底搞蒙了。
這哪是眼高於頂的錦衣衛,簡直就是一位知書達禮的孺子書生,還是玉樹臨風的那種。
雖然木子表面很冷,可是礙於林嶽的態度虔誠,又是真心道謝自己,她對錦衣衛的厭惡又少了一分。
“你有什麼事趕緊說,我們還要趕路呢!”
木子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已經是未時了,天黑之前需要趕到四十里外的小鎮,春寒料峭凍殺年少,冬日的京城天黑的早,天寒地凍的冬夜不適合趕路。
“林嶽有幾個問題,煩請姑娘答疑解惑,問完馬上就走,絕不耽誤姑娘行程。”
林嶽端正了態度,認真的說道。
“快說。”撩開面紗,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臉,一點點的嬰兒肥,顯得木子很是可愛。
“姑娘為何要救助於我?”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只有這個理由嗎?”
“一大早影響本姑娘睡覺,特別生氣。”
“敢問姑娘爹爹是不是袁督下屬?”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如果是的話,後面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林嶽看著木子,期待她的回答。
“你是錦衣衛,還有你們不清楚的事,我爹爹身份邊軍將領,忠君愛國忠心可鑑!
不僅教導我們做事,更教導我們做人,林百戶還有事嗎?”木子說到這裡,態度異常冷淡。
雖然感覺眼前的林嶽不一般,可是一想到錦衣衛都成了魏閹的爪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嗔怒道:“石頭哥趕車,大爺我們走。”
石頭一揚鞭子,馬車側面的熊煥知道擋不住對方,畢竟對方救了林嶽,又是邊軍將領子女,又沒有犯什麼事,再擋就純屬沒事找事。
林嶽看著馬車離去,身後的熊煥走上前,抬起頭看看陰沉的天氣,說道:“大人,看著天色,不久還會有一場大風雪。”
“我們先回去吧!”林嶽看著天空,一種壓抑感撲面而來,天氣陰沉的厲害,這春寒的程度不次於冬日嚴寒,這遼東邊地似乎溫度更低。
如果不是這寒冬,後金人就會大舉進攻,林嶽知道還有兩月、最多不超過三月,所以林嶽很急,林嶽急、袁崇煥更急。
袁府。
看到匆匆而來的侯洵,袁崇煥迎了出來。
“侯兄,這麼急過來,是不是有什麼變故?”袁崇煥迎進了侯洵,招呼佘成上茶,然後做了個手勢。
佘成退出房門,把幾個侍衛分開左右,書房周圍兩丈內不準人靠近,袁侯說的都是機密之事,也和遼東邊地有莫大的關係。
“現在朝中的形勢微妙,新皇把包袱甩給了我們,目前魏閹這裡倒是好說,可是戶兵工三部出了問題!”侯洵放下茶盞,極其憂慮。
“本督原本以為,最大的阻礙來自魏閹,可沒想到他是妥妥的支持者,東林一系反倒在拖後腿,這可如何是好!”袁崇煥撫了撫鬍鬚,看著侯洵說道。
“不全是東林一系,我私下裡和錢謙益說過,現在的新黨正在崛起,我擔心他們後面有後金人的影子!”侯洵消瘦的臉龐,看得出來滿眼的焦慮。
“你是說……朝中有人和後金人勾結,不僅勾結還被他們支援,在我朝增加說話的份量。”袁崇煥不愧是儒將,立馬把侯洵所說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針見血。
“十有八九,可是沒有證據說服不了皇帝陛下,除非他下令徹查此事,否則…我們在這京城寸步難行。
我只是個御史監察,即使風聞奏事,沒有武裝支撐也是徒勞,而你是邊疆大吏,京城即使有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意調動。
被有心人看到…尤其是新黨等和後金勾連之人,遼東馬上就要大戰了,京城這邊我會盡力而為之,你還是要以遼東為主。”
侯洵這個摯友仁兄,很讓袁崇煥感動,既然侯洵都這麼說了,他思夢不知道侯洵的用意,無根據的事情想要查出個結果來,鎮撫司錦衣衛最合適不過了。
“可現在鎮撫司都在魏閹手裡掌控,我等焉能指揮的了,還得細細思量才可。”
袁崇煥拳掌相擊,在書房裡踱著步,
“我有一個謀劃,關鍵時刻還得借力打力,我想這樣……”侯洵看了看左右,袁崇煥示意他這裡很安全,侯洵點點頭,對著袁崇煥耳語起來……
此刻的時間是申時一刻,林嶽回到了鎮撫司營地,他現在被上官婧約束,沒有完全回答出她的問題,辦差空閒都必須回營待著,以備隨時問詢。
剛回到值守房,在家裡老家的書生上稟,他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林嶽先聽哪一個。
林嶽看了看書生,只覺得頭有些脹痛、莫名的憋悶,目前的壞訊息一是個接著一個沒停,自己當然是先聽好訊息了。
這會的林嶽尋思半天,也沒啥好訊息,他知道書生賣關子,催促他不要磨嘰趕緊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