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不過凝脈而已,竟然還有一門一流武學在,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夜色中,白鷺身形疾行在官道之上。
手中則是抓著一本古藍的封面書冊。
碧羽腿。
這是那盜匪木盒中的武學。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錢票和金銀。
雖然不算多,但是這一門武學的價值卻是相當不菲。
畢竟是一流武學,雖然不是內功,但卻是一門腿功,倒也算得上不錯了。
將秘籍收好,白鷺腳下步子加快。
既然已經確定了那洪家的方向,以他的速度就一定能夠追上對方。
對方人數不在少數,再加上劫掠了車隊,一定走不快。
追上對方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在白鷺埋頭趕路時。
另外一邊。
箻!
馬匹嘶鳴聲響起。
砰!
一道悶響傳來。
一柄烏鐵大棍帶著劃破空氣的悶響重重砸落。
將面前的刻著紅雲村的石碑直接砸為粉碎。
“將你們的錢財統統交出來,否則便是這石碑便是你們的下場!”
棗紅大馬之上,一道勁裝高大男人,向著對面一眾手持農具鋤頭的村民,大喝道。
他的身後是十數名騎著馬匹頭戴紅色頭巾的壯漢。
“老大,這幫賤民看樣子似乎還想反抗啊!”
一名壯漢看著面前一眾神色緊張恐懼的村夫,戲謔開口。
“幾位大人,我們紅雲村不過百多戶,只依靠打獵捕魚為生實在是沒有什麼錢財,還請幾位大人放過我們村子。”
村民中,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看著面前被稀碎的石碑,眼中閃過一抹驚色,低聲說道。
“打獵捕魚為生?”
手持大棍的漢子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正好距離平山郡還頗遠,既然你們靠打獵捕魚為生,那麼就將你們的糧食統統交出來。”
聞言,白髮老者面色一變,臉上頗為難看。
現在時局動盪,糧食價格本就一路飆升,尤其是這段時間。
他們村子雖然不算富裕,但是靠著山水倒也勉強能夠自供自足,現在寒冬剛過若是就這麼將糧食交出去,村裡眾人豈不是要活活 餓死。
而一旁的村民聽到幾人所說,原本心中的驚懼一下便被憤怒衝散。
對於貧苦的村民來說糧食就是他們的命,誰動他們糧食便是要他們的命。
“村長,別跟他們廢話了,跟他們拼了!”
當下村民中有幾名青壯農夫激憤說道。
“拼了?”
洪當臉上露出玩味之色,一舉手中烏鐵大棒,身形已經從馬背之上挪開,直接沒入一眾村民之中。
大棒舞動只一個罩面,便將方才激憤的幾名青壯村民砸成一灘灘肉泥。
血腥場面頓時讓原本躁動的場面靜了下來。
就在洪當以為將在一群賤民鎮住時。
一眾村民卻是直接紅了眼睛,絲毫不顧及雙方的實力差距,手中農具不要命的往其身上砸去。
突發情況出乎洪當意料。
雖然是凝脈武者,但是被圍在中央,閃躲空間有限。
在避開大部分攻擊後,還是一個不差,肩頭被一柄鋤頭砸中。
“一群賤民,你們找死!給我殺光他們!!”
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是身為世家子的他一向性子高傲,被幾個賤民打中,還弄髒了他的衣服,這立刻便讓他暴怒起來。
一聲令下,一眾騎馬壯漢早已揮舞著手中兵器衝入了村民之中。
一時之間哀嚎聲不斷響起。
盞茶時間後,一切方才恢復平靜。
“呸!”
洪當狠狠啐了一口,將沾滿血漬腦漿的大棒收了回來。
“螞蟻一般的東西,還敢反抗,真是不知死活。”
“將這村裡的東西搜刮乾淨,我們回去。”
望著一眾家兵,洪當吩咐一聲。
而他自己則是看著地上的一眾屍體,有些還剩一口氣的,他便一棒子砸過去,血肉橫飛。
“爽!”
身為世家子弟,他自小便是含著金湯匙出聲。
驕縱蠻橫自然不在話下,而且從他十二歲第一次將匕首插進一名家中短工胸口時,便痴迷上了那種血液迸濺的刺激感。
蒙縣裡,他雖然身為洪家子弟,但是像這麼毫無顧忌的行兇殺人,大開殺戒卻是根本沒有可能。
現在搬遷了,他一路上可謂稍有不從便大開殺戒,毫不利索。
不多時,便將村中搜尋完畢。
一干家兵個個馬背上都裹著大包裹。
還有幾個家兵手裡還提著幾個女人。
雖然面板粗糙但是身段卻是頗為不錯。
“好了,收拾完了就趕緊回去。”
洪當淡淡開口。
一馬當先帶著一眾家兵回返。
盞茶功夫便來帶一處破舊的荒廢驛站旁。
驛站外已經停滿了車馬。
還有不少手持鋼刀的家兵守衛。
等到洪當將這次收穫卸下,從驛站中已經走出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
此人便是洪家家主洪中堂。
看到身上沾染著不少血漬的洪當,洪中堂眉頭微皺。
“當兒,你又屠村了?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少造些殺孽,若是被官府的人盯上就麻煩了。”
“知道了爹,是那些賤民先動手的。”洪當滿不在乎的回道。“再說官府現在可顧不上我們,搬遷的世家又不是隻有我們一個,憑白將家產武學都交了上去,難道還不允許我們收些利息麼。”
“話是這樣,但也不能太過了,從今天起直到進入平山郡,你就跟著大部隊,在讓我知道你出去,我饒不了你。”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洪中堂臉上露出一抹不悅,皺眉說道。
“爹,你不能……好吧。”
洪當還想說些什麼,在看到洪中堂冷下來的臉,頓時不敢再說下去,只能不甘的點點頭。
“好了,下去收拾乾淨。”
洪中堂不在理會洪當,目光落在一邊。
那裡正有一名二十七八的粗獷漢子向著這邊走來。
“晃兒,情況怎麼樣?”
來人正是洪家長子,洪晃。
洪晃大馬金刀的走過來,身上穿著一身輕甲,動作倒是頗為靈敏。
“爹,前邊已經找好買家了,到前邊的同樂城,便能將這些東西都賣了,不過價格卻是比平時要低上五成。”
“五成。”
“是的爹,城裡只有天通行願意收購我們的貨物,尤其是那些古董,所以價格只給到這麼低,我看咱們還是等到了平山郡在出手吧。”
洪晃甕聲甕氣的說道,臉上帶著一抹氣憤,顯然是對於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十分不滿。
聞言,洪中堂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沉默半晌終於還是一咬牙。
“五成就五成,反正也是憑白得來的。”
“可是爹,那些古董雖然現在價格貶值了不少,但是足足五車,少說也有千餘件,就這麼便宜了別人!!”
洪晃有些詫異的說道。
“晃兒,那些古董是夏侯家的,咱們洪家比起夏侯家還是差了許多,若是對方不看重這些東西還好,若是看重,派人一路追蹤過來,咱們拉著這些東西總歸是惹人眼球,要是真碰上夏侯家之人,到時可就晚了。”
洪中堂沉聲說道。
“可是爹,這些古董雖然價值不菲但是對夏侯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再說了現在這種情況,夏侯家哪裡還會顧得上我們,而且他們就算想找也不一定能夠找到我們啊。”
洪晃還是有些不甘的說道。
“好了,就按我說的辦,凡事都要小心為上,否則咱們洪家早在幾十年前便沒落了,又豈會一步步成為世家。”
洪中堂出言教誨道。
“好了,吩咐下去,咱們現在就準備動身,爭取天亮到達同樂,將這些貨物處理掉。”
“現在就走!?”聞言,洪晃雖然有些不樂意,也只得應聲道,說完便轉身離去,開始收攏起隊伍,準備趕路。
目送著自己兒子離去,洪中堂微微搖頭,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他最為看重的便是眼前的洪晃。
老二雖然天賦不錯,但是性情暴虐,行事衝動,這種人難以撐起家族重擔。
而老大洪晃天賦不錯,性子也算有勇有謀,唯一的缺點就是還缺少磨鍊,沒有吃過苦頭。
“看來以後還得讓晃兒受些挫折磨鍊才行。”
心中想著,他已經邁步向著一個方向走去,不知什麼原因他總是心中有些不安,這也是他著急連夜趕路的原因。
很快便在幾輛馬車前停住腳步。
這幾輛馬車便是劫掠夏侯家的車隊所得。
本來他們當時也只是路過而已,沒想到正巧碰上夏侯家車隊。
而家族中財務基本已經上繳的差不多,正是缺錢的時候。
想到夏侯家的富庶,又看到押送車隊的兵丁並不強,所以他才惡向膽邊生,決定幹一票大的。
結果倒也沒有讓他失望。
原本以為車裡是藥材之類的貨物,沒想到竟是古董。
雖然不知道夏侯傢什麼時候開始做起了古董生意。
但是這些古董數量在這裡擺著,就算是五成的價格賣出去,至少也能收穫十數萬兩銀子。
有了這筆錢,他們洪家就算到了平山郡那邊也算有了立身之本。
正感慨間,洪中堂便打算看看這些古董。
到了車前卻是看到馬車側邊有著一個花朵印記。
當即他眉頭便一皺,心中升起一抹怒意。
這花朵印記是夏侯家的族徽,到驛站時他已經吩咐過家兵講這些印記抹去,沒想到竟然現在還在。
“洪大!你們人呢!將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他喝了一聲,只是並沒有人回答他。
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不對。
他一路到了馬車這邊似乎沒有看到一個家兵。
“出事了!!”
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連忙向著驛站中趕去。
只是剛一到驛站便看到地面之上一具具家兵身體倒在地上。
驛站之中,一道挺拔身形正立在當中,背對著他。
“你就是洪家家主?”
身形緩緩轉身,手裡正捏著兩隻死狗一般的高大身形。
“晃兒!當兒!!”
看清兩人面貌,洪中堂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屬於天元境界的氣勢毫無保留的爆發開來。
“你是何人?有什麼話可以商量,放了手中兩人,否則……”
“否則什麼?”
白鷺平靜的看著洪中堂,接著雙手稍稍用力。
咔嚓!
兩聲脆響。
“不……”
洪中堂一聲怒吼。
“小子你找死!!”
喝罵出聲,洪中堂一腳重重踏在地面之上。
立時地面大片塵土浮起,本就破敗腐朽的驛站頓時塌陷下來,將白鷺吞沒。
而洪中堂則沒有半點猶豫,竟是直接轉身便走。
身形化為一道虛影,只幾個呼吸間便已經出去百多米。
轟!
廢墟之中,一聲炸響傳來。
白鷺緩步走出,看著身形遠去的洪中堂,他臉上露出一抹不屑。
“想跑。”
隨手丟開兩具死狗般的屍體,他身形如電般激射而出。
“該死!沒想到這麼快就追到這裡了。”
洪中堂全力逃跑,心中暗罵。
從看到對方後,他便知道那人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能夠如此輕易的將他洪家諸人不聲不響的屠戮乾淨,這樣的實力想想就讓他心驚肉跳。
所以從一開始他便打算逃跑。
至於對方的身份,他已經猜到了一些。
他的仇家不少,但是能夠有如此實力的卻是並沒有一個。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能。
夏侯家!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夏侯家竟然這麼快就鎖定了他們的位置追了上來。
不過一些古董而已,對於夏侯家根本算不得什麼。
竟然出動這樣的高手追蹤他們。
越想,他心中不禁萬分後悔起來。
早知道夏侯家如此看重這批古董,他說什麼也不會出手劫掠。
只是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後悔藥吃。
很快身後便響起一連串的破風聲。
“不好!”
洪中堂面色大變,來不及多想,身形連忙向著一側躲去。
只是依舊有些晚了。
一枚激射而來的石子重重落在他肩膀之上,直接透肩而過。
強橫的衝擊力不止於此,將他身子直接掀翻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一枚石子竟然直接將他重傷。
洪中堂艱難的抬起頭,只看到一雙黑色馬靴已經停在了他的眼前。
“值……值得嗎!?”
他艱難開口。
回答他的是視野中不斷放大沾滿汙泥的鞋底。
砰!
悶響過後,洪中堂生機盡失。
白鷺在其身上摸索一遍,除了一門武學外,和幾枚金葉子外,再沒有什麼收穫。
屈指一彈,一道暗紅勁氣射出,呼吸間將其身子灼燒一空。
白鷺再不停留,向著驛站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