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的聲音飽含怨憤,就連候在門外的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菡萏跟凝冬聞言更是恨不得推門進去幫沈鳶請罪。

太子殿下喜怒無常,娘娘就算是心中有怨也不應當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殿下生氣,更何況還是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若殿下一氣之下……

後果不堪設想!

凝冬沉不住氣,握緊拳頭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還想要趴在門上仔細的聽裡面傳來的聲音,但還不等她靠近就被板著臉的秦墨用長劍給逼退了下去。

“你……”

凝冬想要罵人,菡萏卻從後面抓住她的手給帶了回來。

“再等等。”

若是太子殿下敢對娘娘做什麼的話,她一定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一定要衝進去擋在娘娘面前。

看著仰頭紅著眼眶怒視自己的沈鳶,對她的話宋裴硯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感到不可置信了。

或許是這幾日她帶給他的意外太多,這一次竟覺得是意料之中。

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現在很生氣。

他狹長的眼尾微眯,上位者的威壓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沈鳶,孤竟然不知,原來你對孤有這麼多的不滿。”

沈鳶破罐子破摔,冷笑一聲,“殿下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也不差這一件。”

她毫無畏懼,甚至毫無悔過之心,宋裴硯下頜緊繃,氣息凌厲。

“沈鳶,你雖是太子妃,但對孤說出這樣的話,知不知道這是什麼下場?”

“父王不要!”

煜兒趕緊從地上抬起頭,伸出手死死的抱住沈鳶的腰,將頭埋在她懷裡。

“父王不要,今日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不該忘記父王的教導,是兒臣非要粘著母妃,父王如果要罰就罰兒臣吧,千萬不要遷怒母妃!”

“煜兒別怕,母后不會讓你有事的。”

沈鳶心疼的抱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位置一換,居高臨下的看著宋裴硯。

“宋裴硯,就算您貴為太子又如何,我也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就算是罰,也輪不到你罰我!”

“我沈家滿門忠烈,對皇上更是赤膽忠心,日月可鑑,家父家兄現在還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如今他們唯一的女兒,妹妹卻在你這裡受盡委屈,試問太子殿下,待他日我父親,哥哥凱旋,您當如何?”

“再說了,父皇是明君,若是知曉今日之事,誰罰誰還不一定呢。”

這一刻,沈鳶底氣十足,身上的氣勢也絲毫不輸宋裴硯。

她沈鳶身份何其尊貴,在他這裡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現在若是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了,那她還不如就此死在那場大火中。

宋裴硯看著眼前這個閃著光的沈鳶,心裡的怒火早就消失不見,只留下滿眼的複雜。

委屈。

她說她在他這裡受盡了委屈。

“沈鳶……”

宋裴硯緩緩站了起來,那雙漆黑的眼眸細細的盯著她,腳步逐漸逼近。

“你在威脅孤?”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心中積壓許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她胸腔裡的氣在這一刻都順了許多,眼眶裡的不甘憤懣皆看不見,卻依然可以看見她那滿臉的倔強。

宋裴硯比她高出許多,沈鳶只能費力的抬起頭看著他。

“殿下,還請您記住,煜兒是您的孩子,我不期望你能跟平常父親那般對待他,但也請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嚴厲苛責於他。”

宋裴硯將目光落在她懷裡那個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看他的煜兒,眉心越皺越緊。

“慈母多敗兒,沈鳶,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拿他的未來做賭注?”

他的話落在沈鳶的耳朵裡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沈鳶也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

“皇后娘娘同樣仁慈,殿下不也一樣長大了嗎?”

聞言,宋裴硯剛冷靜下來的神情陡然變得陰森,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直接掐住沈鳶的下巴,嗓音陰鷙:“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下巴被勒的很疼,但沈鳶依然無畏的仰頭嘲諷:“也是,皇后娘娘想來是從小就跟殿下不親,殿下也不是在娘娘身邊帶大的,自然不……”

“你閉嘴!”

宋裴硯完全沒想到沈鳶竟然這麼不怕死,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精準的踩在了他的雷點上,氣的他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用力的甩開她的下巴怒呵:“來人!”

門被推開,秦墨低著頭迅速走了進來。

“殿下有何吩咐?”

宋裴硯臉色陰沉,咬牙看著那一臉挑釁的沈鳶,胃裡一陣絞痛,如今被她氣的更是脊背冒汗。

“太子妃行為有失,禁足臨安殿,沒有孤的吩咐,誰都不準見她!”

“還有小殿下,給孤帶回去。”

秦墨趕緊招了招手,身後的侍衛湧上來就要從沈鳶的懷裡奪走煜兒。

“本宮看誰敢!”

沈鳶一聲呵斥,從懷中掏出一塊沉甸甸的金色令牌。

“見令牌如見君,還不跪下!”

看清她手中那塊金燦燦的令牌,屋內的侍衛二話不說全都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屋內屋外跪了一地,沈鳶將煜兒放了下來,牽著他的手看向宋裴硯,挑眉:“怎麼,現在太子殿下看見陛下都可以不跪了是嗎?”

宋裴硯死死的盯著她那張得意洋洋的臉,臉色早就黑如濃墨。

哪怕他內心十分的不願,但最終還是一掀衣襬,單膝下跪,咬牙切齒:“沈鳶,你可以。”

竟然拿出了當初父皇冊封沈鳶為郡主的時候賞給她的一塊金牌。

這塊金牌既有免死金牌的作用又有見牌如見君的作用。

只因為一次宮中為沈將軍舉辦接風洗塵的宴會時卻不料有人刺殺皇上,最後是沈鳶的父親沈將軍為皇上擋下了致命的一劍,差點命喪黃泉。

為此皇上愧疚不已,為了彌補沈大將軍便直接冊封沈鳶為臨安郡主,賞賜了這塊金牌。

國號臨淵,皇上取了其中一個臨字作為郡主封號,這樣的殊榮,也就只有沈鳶有了。

若非是因為沈大將軍百般推辭,皇上甚至還想要將他的兒子也封個什麼王侯才肯罷休,

總之就是,現在有了這塊令牌,沈鳶罰他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