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零章 踏步無痕（求票票）

“明歲？”

“嘻嘻，若是明月不下雨，的確有些麻煩。”

“那些人倒是可以飽餐好長一段時間了，說不得也可以用那些牛羊交換一些所需。”

“西域之地，雨水向來不多。”

“因綠洲之事，常有戰亂和衝突。”

“西域！”

“師尊，咱們離開西域也有好幾年了，現在的西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我猜著應該變化不大。”

“不過，從蓋先生帶來的訊息看，異邦來的浮屠之人在西域傳道很是厲害。”

“幾乎都要遍佈西域諸國了。”

“那些浮屠人的經義典籍也有一覽，看起來還是有些意思的。”

“和諸夏間的道家、儒家它們都不一樣。”

“……”

沫蘿喜歡到不同的地方，和師尊歸於諸夏，論起來，還沒有好好的一走諸夏呢。

也就在關中、江南、淮南……停留許多時間，中原這裡……這一次可以好好瞧瞧。

諸夏還真大。

當初和師尊、師姐一塊行走西域，都覺西域很大很大了。

此行攜帶的行囊也沒有太多東西，就是一些簡單的換洗衣裳，外加行醫看病用到的器物、成藥之物。

“西域！”

“怎麼……，想回西域瞧瞧了？”

“如今河西之地的烏孫都被秦國拿下了，順著商道，可以直達西域樓蘭之地。”

“也就可以行走西域了。”

“……”

四周的境況大致一覽，端木蓉收攏靈覺，不再多看，不再多理會，回首看著三位弟子，她們都快整理好了。

這一次！

自己會先帶著他們行走數十里區域，看看她們各自的手段，而後給於指點。

其後！

三人便會各自行走於水災之地行事，一如當初的關中雪災之事。

沫蘿！

當年入醫館的時候，還是一個小丫頭，一晃……已經長大了，也的確如她所說，離開西域有不短時間了。

那裡，是沫蘿的家！

想念，是應有之理。

只是，沫蘿在西域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

“沫蘿，你若是想要回西域瞧瞧，再等等，可以和我一塊去河西之地，順而就到西域了。”

“……”

靈幻將行囊整理好，聽著沫蘿所言，含笑道。

陸賈多有來書信，讓自己過去。

可是，自己因醫道之事，暫時不能前往，卻也不會太久，江南的路程不多了。

此次中原水災結束，只怕……再有一年半載就會離開師尊身邊。

多不捨。

卻難為。

那個時候，自己會前往河西。

烏孫之地距離西域不遠，沫蘿想回去，很便利的。

“西域！”

“有些想要回去看看的心思，但……回去之後，又好像沒有什麼事情。”

“西域那裡，我沒有什麼親人了。”

“但！”

“回去瞧瞧，也是圓心之事。”

“師尊，師姐，你們以後還會不會去西域？”

“……”

沫蘿將行囊背在身上，順而將髮髻梳理了一下，用一塊淡黃色的頭巾梳住頭髮，簡單而又便利的一個馬尾模樣。

垂於肩後，更覺清爽。

靈幻師姐要前往河西之地，自己知道的，早早就知道的。

到時候和靈幻師姐一塊去？倒是一個好法子，心底而論，自己也非很想念西域。

就是想去西域瞧瞧，看一看現在的西域怎麼樣了。

其它的？

並無！

“西域！”

“我不知道。”

“估計去的可能性不大。”

“西域之地於我而言，一些藥材比較特殊，但……這些年來，諸夏間的嶄新藥材也有很多很多。”

“尤其是江南出現的新藥材。”

“如果此生能夠將《醫典》上的藥材運用純熟，似乎……就很好很好了。”

“果然將來有機會前往西域，去一趟也好。”

“……”

房羽輕輕拎著手中的行囊，隨心搖晃著，一邊說著，一邊也是大量周圍的情形。

這裡多荒涼，多寒冷，多凌亂，多清靜，多瘡痍……，希望此行不會遇到一些太慘的事情。

對於將來的事情，自己……自己暫時只有一個大致所想。

會先走一遍諸夏，將醫道更加進益，而後歸於淮南，再請師尊指點，之後……也許就會前往蘭陵城。

再次打起琴韻醫館的名聲！

那時，自己會和師尊當年一樣，挑選一些弟子，傳承醫道，傳承醫家之學。

西域！

太遠了，自己現在還只是化神境界，倘若將來有機會達到玄關層次，那麼，抽空去西域不無不可。

畢竟，便捷很多！

亦或者，等門下的弟子可以出師了，自己也會閒暇一二。

“西域！”

“想去了，會去瞧瞧。”

“沒有心思，就不去了。”

“都整理好了，咱們走吧！”

“……”

端著面前的三位弟子，跟著自己身邊多年，如今的醫道大有進益，放在諸夏間，應該屬於一流水災。

但。

若是想要成為大家、名家，還差了不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獨自歷練，才能有成。

離開了自己身邊，以後的路，就需要她們自己去走了。

自己不會多做干涉。

西域之地，當初前往西域，也只是希望完善《醫典》，將西域行走一遍之後，大體有所得了。

更為詳盡的所得，看看以後的機會吧。

若是自己有心情了，蓋聶也是無事，一起再去西域待上一段時間，也是不錯的。

除了西域，還有天地間的另外一些地方，也都是可以去的。

說著，便是朝著距離這裡最近的一處行人聚集之地走去，大地多泥濘，踏步無痕。

房羽三人嬉笑間也是跟了上去，身法施展，同樣無視路上的一切不妥，否則，單單走路都是一個大大的問題。

******

“先前所得訊息，都是從文書看到的。”

“真正前來中原，才知這場雨勢之大。”

“水災！”

“也見過一些，如這般大的，還真沒有。”

“剛剛路過下面的鉅野澤，水滿則溢，四周的江河水道都無序恣意的蔓延四方了。”

“……”

立於鵬鳥的羽背上，自江南北上入中原。

焰靈姐姐前來是為了修行！

這等天災之下，極易出現心性變動很大的人，若種下天魔種子，或許比南昌城更好些。

順便尋找合適的好苗子，以傳承所學。

她們前來，則是想要親自一觀這場數十年、百年、數百年都難得一見的水災。

連日來的一份份訊息，都有知曉，現在……總算是親眼看到了。

一個個小傢伙，也有跟著前來。

一直待在府中學業，開闊一些視野也好，順而也一覽這場難得一遇的水災。

也許，他們以後很難見到這樣的災情，見識一番，遍觀人世永珍，印證所學，都是有好處的。

至於說做些什麼，力所能及就行。

這樣的天災，外加夾雜其中的人禍，欲要解決，已非一人一力可以做到。

“先是出現罕見的冰雹災禍。”

“還有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

“現在又出現百年、數百年一遇的大水。”

“該不會真的是星辰古約在反噬吧？在中原以北，原本的趙地北方區域，則是數百里旱災的。”

“……”

先前在府中閒談，所覺這場水災和星辰古約或許沒有什麼關聯，然則，此刻親臨此地，一時間，不一樣的念頭升起。

雪眸閃爍靈光，真空靈覺極盡擴散，雪兒輕嘆一語，有些事情總是難言，或許真的存在。

也許，真的是自己以及姊妹們想多了。

但！

今歲以來，諸夏間的災情也太多了。

不僅多，一處處地方的災情放在那些地方，都是極其少見的。

“下面的水災很嚴重。”

“房舍破敗，田畝淹沒，道路不存，庶民流離失所，那些地方的地勢稍高，人有一些。”

“所用的吃食，也是……。”

“這裡的賑災之力不為強大。”

“此行咱們前來雖說帶了不少穀物吃食之物，無大用。”

“……”

目視一處，那裡是鉅野澤以北偏西的一處小山脈之地，那裡有不少人停留。

匯聚一處，搭著簡易的帳篷，勉強的居住著。

男、女、老、幼都在一處，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煙火之氣升起，就地開鑿的土灶上，抓的魚獲？

還有一些草木根莖、葉片之屬？

正經的五穀糧食……幾乎看不到。

一張張多是灰塵泥土的小臉上，多萬千之色，有迷茫、無助、痛苦、堅持……，也有時而出現的一絲絲歡喜、雀躍……。

凝視片刻，再次一嘆，拂手間，便是一束淺藍色的流光從手中飛出，落在遠處的那些地方。

尚在江南之時，想著此行可能會遇到的一些景象，便是格外以真空之力攜帶不少東西。

多是稻米之物，外加些許可以短時間大量採買的其餘東西。

……

當其時。

一處相對平坦開闊的山丘峰背向陽之所，因水勢之故，此地匯聚附近鄉野村落之民。

擁擠一處，各成區域。

以衣裳、破布、樹皮、魚皮……搭建起來的帳篷無序林立其中，一戶戶人家存於其中。

此地，臨近鉅野澤，大雨之下，水勢上漲迅猛，短短數日，便是水浪襲來，將村落淹沒。

舉家帶口，紛紛逃離。

地勢之故，多有遷移。

最終來到這裡，若是天候晴空，此地或許就是最後一個停留之地，而天候……還在綿綿雨水落下。

若非此地的魚獲豐富，早已經不知該如何過活了。

五穀糧食之物，早已經吃完，偶有存留，也是以備不時之需，那個時候，當為救命之物。

土灶艱難的生火，陰雨天候，大量的濃厚煙霧從土灶下方漫出，靠近之人，皆不自覺被嗆得咳嗽起來。

石鍋之內，魚骨繼續熬煮，新增從臨近山地好不容易挖來的草木根莖可食之物。

再加上一小撮穀物加入其中，雖不好吃，終究可吃，吃了可以不死，不吃……只有一條路。

一家人眼巴巴的看著土灶生火，看著石鍋中開始緩緩的散發熱氣，甚至於開始散發淺淺的魚香之氣。

“好香啊！”

“娘，我早早就餓了。”

“……”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吃了，待會就能吃飽了，吃飽了，好好睡一覺，以免餓的快！”

“……”

“可是……可是鍋裡都沒有魚肉了。”

“……”

“還有一些的，還有的，娘前兒煮魚的時候，特意留了一條魚尾巴，雖說肉少了些，還是有的。”

“待會你們就可以吃了。”

“還有那些魚骨頭，熬煮的時間長了，也能吃的，也很好吃的。”

“那些野麻草的根也很好吃的，和魚肉一塊煮，雖有一點苦，卻是很擋餓，很多人都吃的。”

“……”

“爹，我想吃大魚了！”

“爹你好幾天前抓的那條魚很大，魚肉很多，很好吃！”

“就是有些魚肉太苦了。”

“……”

“待會用過飯，爹……，咳咳，咳咳……，爹就去抓魚，爭取多抓幾條。”

“讓你們……，咳咳……，讓你們吃個夠！”

“……”

“他爹，水中很涼，你不要下水了，再病下去，就……，咱們還有一點點吃的，應該可以多撐幾日。”

“過幾日，說不定天就晴了。”

“……”

“無妨！”

“我去河邊走一走，希望可以抓一些魚。”

“只是可能要走的比較……，咳咳，咳……，要走的比較遠，附近的水域，都快被人將魚兒抓完了。”

“唯有遠一些的地方還有魚。”

“他娘，我走……，咳咳，我走之後，你好好在這裡帶著，不要亂走，不要出去，東西都收拾好。”

“……”

“他爹，你放心吧，我記著了。”

“不要走太遠，若是抓不到，就算了，先回來，身子要緊，我挖野菜的時候，聽附近的人說，官府的賑災糧食就要來了。”

“說不定今兒就來了。”

“也可能是明兒。”

“……”

“官府，官府就算了，指望官府是沒希望的。”

“咳咳……，官府那些人一個個都不做事的，這樣的災情，他們……他們肯定是先吃飽的。”

“或有賑災的糧食，只怕早被他們一個個吃完了。”

“等輪到咱們，不知會等到什麼時候，想要渡過這場災情，咳咳……，呼……，還是要靠咱們自己！”

“……”

“他爹，要不……等你的病好再去？你這樣去抓魚，我擔心……。”

“……”

“無需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反倒是你們，我走之後，你們不要亂走，就安安穩穩的待在這裡歇息，這裡人多，一些人不會亂來的。”

“……”

“他爹，我明白的。”

“昨兒，我聽說……南莊有一家人的東西被偷了，好不容易省下來的一小袋糧食被偷了。”

“一家人哭的都要死了一樣，那家女的我聽說哭了整整一夜，眼睛都要哭瞎了。”

“……”

咻！咻！咻！

登然。

此間之地之民在說話、在造飯、在睡覺之時，一道道柔和的聲音由空而落，直接引得方圓之人道道目光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