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話說娶妻要娶賢,老夫現在總算是明白聖人這話的什麼意思了,可惜明白得太晚。我才是孟家繼承爵位的長子啊,年輕的時候,被二弟處處壓一頭就算了,臨老了連祖宗爵位都給丟了。”

“他孃的,就是娶了你這個潑婦,才毀了我孟家啊,我們都被你毀了,元氏!你怎麼就沒有你二弟妹那麼豁達呢?你看她把孟沅那賤蹄子教得多好,現在都騎在我們頭上了。”

孟晏城聽完元氏的哭訴,剛開始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要不是孟顏攀上了太子,他們湘南伯府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頓時就拔高了音量怒斥元氏,並把如今湘南伯府眼下艱難的境地,都推到了元氏身上。

提起娶妻,孟晏城就不由得羨慕起了他那個二弟,娶了多好的一個媳婦兒啊,上峰送的一個婢女生的女兒,她視若已出,當親女兒養。

要是元氏也這樣通情達理,他膝下的那些個女兒現在又如何拿不出手?一點用都沒有?

“老爺,你……,你怎麼如此翻臉無情,當初顏兒攀附太子,不是你促成的嗎?至於府中那些庶女,我什麼時候虧待過她們了,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生的,給她們吃,給她們穿已經是抬舉她了。”

“這些年,你每隔一兩年就納一房小妾,我身邊那些個漂亮丫頭,都被你睡了個遍了,府裡庶子庶女一籮筐,我還得貼補嫁妝養著他們,伯爺你是半分體面也不給我給。”

“呵!現在府裡出事了,你無能,你沒辦法了,就說我這個主母虧待她們,不能為你所用了,姓孟的,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啊?你!老孃打死你!”

元氏找孟晏城哭訴,原本是想他想個法子救孟顏一命,結果眼前這個她靠了半輩子的男人,不但慫,還想把伯府眼下的落敗推到她頭上。

她先是震驚了一瞬,隨後就像失去理智的惡犬一樣,從椅子上站起來,撲到孟晏城身上就是毆打啃咬。

“你幹什麼?你瘋了?”

孟晏城被元氏推到地上,見這瘋婦,居然騎在他身上,打算扇他巴掌,他頓時倉皇質問道。

“我就是瘋了!我的顏兒在懷王府受著那樣的罪,你這個爹不但不疼惜,居然還要給這個內宅婦人扣帽子,孟晏城老孃受夠了,這日子沒法不過了,老孃打死你!打死你!”

元氏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像入了魔一樣,一個巴掌又一個巴掌打在孟晏城的身上臉上,嘴裡還不停承認她是真瘋了。

孟晏城也不是個受氣的,當即也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就把元氏壓在了他身下,然後也反手就給了元氏兩巴掌,並罵道:

“潑婦,蕩婦!你以為你和這府裡管家那點子老子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孃家有幾個錢,我們伯府當初需要你這個商戶女的嫁妝,元氏,你以為你能當上伯夫人嗎?”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你……,你居然敢公然毆打你丈夫,偷人不敬主君,那一條都夠老子把你杖斃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孟晏城罵完,渾身戾氣暴漲,一把掐住元氏的脖子,就不撒手,那樣子像是真想把元氏給弄死。

“夠了!父親!如今府裡爵位已失,你我在朝中官職盡廢,相應食邑也被朝廷收回,而今我們只能依仗母親陪嫁過來的田莊和商鋪度日,你殺了我母親,外祖家定會有人前來追問緣由。”

“且,父親,你又不懂經商,連府裡的管事都不熟悉,你現在把母親掐死是解氣了,可你想過以後嗎?”

鬧騰這麼半天,孟炎義眼見元氏出氣多進氣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當即走上前拉開孟晏城的手臂,冷聲勸道。

“你……,你可真是我孟晏城的好兒子,你……,你母親偷人你知道嗎?她今日居然還打我這個一家之主,你知道嗎?”

孟晏城年輕那會,就覺得這元氏嫁過來伯府,實在是有失勳貴人家的臉面!接納她不過是因為她的嫁妝多,就一直忍著沒發作。現在伯府都丟爵了,他還要忍,忍一個偷人的蕩婦,憑什麼?

“母親偷人的事,也就你知我知,把那個管家偷偷給殺了不就可以了嗎?你都忍那麼久了,為何就一直不能忍下去?父親你覺得你現在少了父親那份嫁妝,這個家還撐得下嗎?”

“這些年,母親沒有阻止你一個又一個的抬姨娘,也沒有謀害庶弟庶妹,反而給了一口飯吃,一身衣穿,你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寬容一點呢?”

“至於今日,父親,兒子也覺得你真做得有些過分了,顏妹妹,當初其實是能有一門好親事的,父親是你說她應該要嫁得更好,太子也喜歡她,才親自促成了他和太子苟且了的。”

“她現在受難了,我們無論如何艱難,都該幫她一把是不是?”

“要兒子說,這事,歸根結底,都是我二叔那個庶女搗的鬼。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太子才剛去了國公府,還沒回東宮,太子就驚了馬,把手和腿都給摔斷了,她能在邊關立戰功,肯定是個不蠢的。”

“兒子,覺得她在拒絕太子時,就已經想好對策,用陽謀對付太子,給宮裡的聖人一個發作梁家的機會。”

“所以歸根結底,我們伯府的敗落都是因為國公府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搞的鬼!”

“父親,您又何必把這一切罪過推到母親頭上呢,兒以為,我們應先解決外部矛盾,再私下解決內部矛盾,你說是不是呢,父親?”

見孟晏城把心裡那股子氣,又要轉嫁到自已頭上,孟炎義鄙夷的看了他這個父親一眼,眼神淡淡的說出了自已看法。

“你……,你說得有理,那眼下是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棋高一籌,懷王這邊,我們費盡心思維護的關係以現在的形勢是完全廢了,我們……,我們該如何扭轉現在的局面啊?”

“炎義,這些天你也看見了,樹倒猢猻散,以前那些故舊,連我們的面都不見了,如何能把你妹妹給救出來啊?”

“你爹無能,救不出來啊!我救不出來,有什麼辦法?”

孟炎義言罷,孟晏城先是一愣,然後靠在椅子上,默默的抹起了眼淚,訴說著自已的為難。

他一生都沒什麼本事,什麼都比不上他那個二弟,他能有什麼辦法,孟顏她救不了,為什麼一個兩個的都不理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