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自已開車過來的,晚上飯桌上更是一滴酒都未沾染……

陸淮垣沒有揭穿他,和他並肩站在酒樓的門廊下默默地等著什麼。

大約十分鐘後,陸淮垣的車子就從不遠處駛來,而後緩緩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車窗降落,cheery探出半個腦袋甜甜地喊了一聲“爸爸”。

彼時,坐在另一側的蘇窈也探過半個身子,剛要開口說話,眸光不期然撞上了一道凜冽的目光。

曾經最熟悉最親密的人,時隔三年再一次見面,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五臟六腑都是一片酸澀,滿滿當當、鋪天蓋地而來……

蘇窈有一刻怔愣,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情緒。

嘴角勾著一抹溫柔又淡然的微笑,先對陸淮垣身邊的周凜打招呼:“周總也在啊……”

這一句周總說得周凜心口生疼。

他沒有回話,只是忽然紅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看得淡定的她都開始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周凜臉色很不好看,身側悄然攥緊的掌心昭示著他此刻壓抑、剋制的心情。

蘇窈壓下心頭異樣,假意不在乎,將目光轉向陸淮垣道:“阿垣,可以走了嗎?”

“阿垣?”兩個男人心中一齊想。

“……”

陸淮垣意外地挑了挑眉。

平常,蘇窈都稱呼他“姐夫”或者“阿垣哥”的,此刻這是……

陸淮垣偷偷側頭瞥了一眼身旁氣息冷冽的男人,牙齒凍得“咯咯”作響。

蘇窈卻很淡然地看著他。

“走吧!”

他沒有揭穿她,配合著她,回答她。

蘇窈沒有再看周凜一眼,抱著cheery往自已這邊挪了個位置,將靠近車門這邊讓給了陸淮垣。

“周總,那我就先走了!”陸淮垣朝著仍然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周凜說道。

周凜沒有回話,陸淮垣也不動聲色,拉開車門,彎身坐進了車裡。

車子從他面前緩緩開走,駛入了夜色裡。

繁華的城市,夜晚霓虹漫天,璀璨奪目。

周凜開著車,遠遠地跟在陸淮垣那輛車後。

“故意的?”車內,陸淮垣看著忽然一路沉默的蘇窈問道。

蘇窈赫然抬眸,眼中有些失神。

而後她笑了笑,“開個玩笑。”

輕鬆的語氣也無法遮掩她此刻的失落。

陸淮垣不直接揭穿她。

而是將身子往身後的座椅裡靠了靠,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看著窗外後視鏡裡那輛一路跟隨的法拉利。

“還喜歡他?”他輕笑著說。

蘇窈紅唇微張,一時卻不知如何辯解,只無力地道了一聲,“沒有的事!”

而後轉頭望向另一側的窗外。

陸淮垣又笑了兩聲,“我幫你調查過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那個女人應該只是他的員工,負責照顧那個孩子的。”

在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蘇窈意外轉過頭來,與恰好轉頭的陸淮垣目光不期而遇。

他眼底多了幾分打探,卻又是鼓勵,“這三年,他並未交往過女朋友。如果你還是喜歡他,可以把握一下!”

蘇窈眉頭微斂,有些不相信。

沒有女朋友,哪來的孩子?

“戚—”蘇窈發出一聲輕嘲,“沒有交過女朋友?孩子看起來都兩歲多了……”

這一點,陸淮垣無可反駁,畢竟孩子的事情,周凜好像全權封鎖了訊息,讓他想查也無從查證。

“還說沒有,這麼在意人家的事!”陸淮垣嘆了口氣,“孩子也可能是領養的或是其他可能性也說不定……”

“既然回來是為了他,他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你就真的不是想再試一試?”

“我看他對你大概也是餘情未了!吶!”陸淮垣示意她看後視鏡裡的那輛車。

蘇窈自然不會真的跟陸淮垣回家。

三年前,蘇窈出國,孤身一人的蘇景泰自已要求回到鄉下的老房子居住,也搬離了青城。

聞溪在深城度假未歸,所以如今,回國的蘇窈只能暫且住在酒店。

“小姨再見!”

蘇窈下車,cheery趴在車窗上朝著蘇窈甜甜揮手。

“cheery,拜拜!”蘇窈笑著朝她揮揮手。

目送陸淮垣的車子緩緩駛離,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

蘇窈轉身往酒店裡走。

走到大堂門前的時候,她腳步倏然又停了下來。

因為有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的背影。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地攥緊了起來……

蘇窈深吸一口氣,而後轉過身來。

不遠處,停著那輛熟悉的藍灰色法拉利,高高的底盤,就如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坐在駕駛座上,車窗是降下的。

她和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周凜面色淡淡的,有些疏離,就如她方才在酒樓門前那聲“周總”,一樣疏離。

他只是朝她微微點了下頭。

蘇窈的心劃過莫名的艱澀。

兩個人就那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個站在門廊下,一個坐在這邊的車內。

似乎都在等,等誰向對方邁出第一步!

蘇窈想起了方才陸淮垣的那段話——

“既然回來是為了他,他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你就真的不是想再試一試?”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這次,她如此急切地回國,周凜的的的確確佔了很大一部分。

在看到新聞上他隱婚生子的訊息的時候,她心裡的那根靜默的弦忽然就掙斷了,心底刻意忽略和隱藏剋制的那份感情,猝不及防地就甦醒過來,不可遏制地迸發……

手心越攥越緊,蘇窈在心中給自已打氣——

“就過去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有伴侶了。是,她扭頭就走,不是,那就再問問他,是不是還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當年之事,她心中對他忿忿,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些事也並非他的錯。

後來,她也從聞溪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

秦詩瑤被以殺人未遂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周凜動用了一些關係,將她與那些狠戾的死囚關在一處。那個女人終是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據說在入獄一年後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大小便都失禁了,活得不如一條喪家之犬。

至於裴玄,這三年因為泰國政府依賴周凜的合作技術,所以在針對和打壓裴家這件事上就有了依仗。一年前,被整得苦不堪言的裴家最終放棄了裴玄這顆棋子,如今那人已經沒有能力和希望接管家族企業,販毒的人染上了毒癮,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