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鏡說:“我想當一個孩子,帶著人的熱忱、希望、自信長大,保持對世界的尊敬,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自己長大。

但是世界總是要逼著我學會大人之間的偽裝。

讓穿著我不習慣的衣服,一件寬大的毛絨絨衣服明明很舒服,但是他們說,這還是太孩子氣了,還是穿上整潔的襯衫,配上黑色的小短裙,再加上一個能讓我這身高高一點點的高跟鞋,我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他們就很滿意呀。

女孩子要開始學會打扮自己,就像是漂漂亮亮的娃娃。

男孩們就不能孩子氣了,得準備養家餬口。

唉……”

千禧眼神無比鋒利,“虛偽的大人,你不也是嗎?”

花月鏡笑了,她也不知到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千禧,憤怒是對的,但是我沒有妥協,我和世界相互都挺難轉變的,但是我們……沒有妥協。”

花月鏡看著她:“這個實界確實不好,總有一些壞蛋的鍋要全世界一起背,總有一些不該被我們戴上的帽子,被一群自詡懂得很多的懂王要求我們帶上。

他們叫囂著——你們應該去珍惜水資源,減少碳排放,但是隔壁家的遊艇還在開著。

他們叫囂著——你們沒錢就不會去把房子出租嗎、就不會去跑滴滴嗎,但是……我是那個租房子的呀。

他們叫囂著——我們應該對西瓜進行譴責,西瓜又紅又白又黑,一看就是個大壞蛋,但是……蒲公英落下的地方,是故土。”

花月鏡手中的青蓮開始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盈盈的綠意一瞬間竟然有著鎮壓火焰的力量,它流淌進了女孩的手心,化作源源不斷的力量。

花月鏡嘴角抿直了,這個世界總是充滿憤怒,充滿對立,充滿一切小孩子不喜歡的東西。

“但是要改變啊……我們要自己創造出屬於我們的未來,千禧。”

花月鏡用手握住千禧打過來的拳頭,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現在能輕而易舉的戰勝千禧。

她的力量是完全剋制她的。

青色的小火焰壓過了炙紅的烈焰,花月鏡抓住了千禧的手。

給了這個小姑娘一個擁抱。

“抱歉。”

千禧憤怒的臉僵住,面無感情的感受著擁抱的溫度,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不知為何,心裡早已經有了選擇。

千禧:“呵,算了,廢物……”

你說你能將這樣的世界改變,我其實是不相信的,如果世界真的有這麼好改變的話,她也不會如此掙扎而痛苦,但是……

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一點躍躍欲試,想要看見另一個答案。

千禧的思緒飄回了從前,她的誕生是在命運之海中,無盡輪迴的世界加重了憤怒的蔓延,其實有時候人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一切總有即視感,為什麼看見月亮升起也是滿滿的疲憊。

千禧獨自一人坐在故宮那一張金碧輝煌的寶座上,耳邊傳來的,除了孩子的啼哭,就是憤怒的指責,她已經記不清獨自走過多少寒冷的夜晚,守望著一個改變的誕生。

千禧知道,這個世界的存在還需要感謝命運使徒在外的無盡奔波,但是……身處在輪迴中的人,靈魂早已麻木,只求著一個渴望,將自己解脫。

這時,主薇薇安殿下出現了,她隻身來到信仰之力最強大的地方,看見了千禧小姑娘。

“你為何如此悲傷?”

千禧抬眸,語氣分外清冷,如同天上皎潔的明月,無悲無喜的凝望著世間,她說:“我所處的世界已沒有終局,是故悲傷。”

薇薇安:“我曾經毀滅了我所在的世界,只為了尋求一個答案——是否可以讓時間重置,擺脫輪迴。

然而我失敗了,如果世界毀滅,命運之海會在第一時間將此淹沒,你目之所及都會化作做星光璀璨,呵……

如果問我,我還會以世界做賭注尋求一個終局嗎,我不會再做了。”

千禧起身,她華美的衣袍落在地上,她站到薇薇安面前。

“你很強大,如果你勸我不要毀滅這個世界,那麼你可以——殺了我嗎?”

沒有半點光彩的瞳孔,積蓄著淚水,劃過臉頰。

她擁有著無盡輪迴的記憶,獨自享受著無邊的黑夜與孤獨,她守望著一個看不見的未來,她累了。

薇薇安搖頭:“我現在正在所有世界尋找強大的存在,我想要將永恆的樹燒燬,讓它的碎屑填滿就無邊的海,你願意幫助我嗎。”

千禧懵了,這個人的想法……瘋狂而又天真。

只是,不知為何,她心裡湧起了一股力量,讓她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到了薇薇安的手上。

“你——為憤怒,終有一天,你會將自己燃燒殆盡,作為燒乾命運之海的火焰。”

千禧接受了那一枚權柄。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千禧與薇薇安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千禧一直作為最炙熱的火,將一切的汙穢燃燒殆盡。

只是不知何時,薇薇安,變了。

她成了命運之海的使徒……

“人總是要長大的,當年的夢想,終究空空如也。”

千禧的憤怒不會觸及到主薇薇安,因為她知道,女人早已拼盡全力,一無所有。

千禧看向花月鏡,她和曾經的她很像,一樣的赤誠,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如果薇薇安不願意將死亡賜予自己,或許,死在戰場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千禧心中燃燒的火焰逐漸熄滅,女孩閉上了眼,夢想達成的一天,要是能有星光作伴……該有多好。

龐大的青焰包裹住了兩人,一顆跳動的紅色火焰落在了花月鏡手中。

生死絕境破碎,化作漫天的星芒劃過天幕打在了回憶之巔的殘垣上,燃燒不了的火焰,那就化作一場絢爛的煙花吧。

花月鏡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千禧最後沒有還手,而是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但是……

有時候,解決憤怒的方式也許只是一個擁抱吧。

卡牌和直播都回來了,周圍也沒有什麼蟲族出現。

都安靜了下來,顯得有幾分的清冷。

[千禧……不知為何,看到花月和千禧的戰鬥……好難過啊。]

[回憶之殿也破敗成了這樣,我們才離開多久啊。]

彈幕上的雲玩家紛紛感慨著。

花月鏡飛到了斷壁殘垣的回憶之殿面前,女孩的眼睛今天一直都是紅的,剛剛哭過了,此時有一點點的腫。

她走進大門。

所有的星光都已經暗淡,原本會調皮出來與人玩耍的小精靈們也通通消失不見了,空氣中瀰漫著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直播間此時也沉默了很多。

[當時撤離的時候,所有的星光都主動出了迎敵,他們全部都暗下來了。]

[都沒了,無色界所有的幻想生物都已經沒有了。]

[是啊。]

……

花月鏡的手落在了小火車上面,順著鐵軌走在了黑幕當中,沒有看到任何生機。

往常滿天的繁星,都已經隕落了,所以天空獨留黑暗。

當初司馬先生變換出來的圖騰也沒有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還休淚先流。

花月鏡恍惚之間能看到過去的記憶,那個時候,鯨羽姐還在,會用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己。

又彷彿能看到和自己接任務的那幾個小夥伴。

咩咩也好、泡泡茶壺那個憨憨,還有bleem這個靠譜的老大哥。

如果他們都已經被輪白了,會不會就此棄遊呢?

花月鏡吸了吸鼻子。

有時候,孤單往往會在獨處的時候產生,就像心裡被撕了一個口子,開始往外流著血。

花月鏡順著道路直接往前走,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現在有些懂女媧姐姐了。

只要對這一片土地留有回憶,哪怕只是走在這條道路上,也能帶來無比的寧靜。

女媧姐姐走在那片荒蕪的大地時,是否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它們當初繁華的樣子,是否見到的都是當年的人事物,是否留戀著那一段快樂的時光?

她走到了回憶之巔的盡頭,平靜的星落湖裡面已經蓄滿了無光的星星,花月鏡手上的空白牌一股腦的丟了下去。

——

尊敬的玩家你好,星落湖已經永久關閉。

——

花月鏡搖了搖頭,嘴邊劃過一抹慘淡的笑。

想什麼呢花月鏡,回憶之殿都沒有了,星落湖怎麼可能還能把故人帶回。

花月鏡的手接觸到湖面,想要將毫無變化的空白牌撈回。

此時,異變突然發生了——

——

命運十宮,主薇薇安移開了眼。

“千禧……晚安。”

女人的面前有兩塊屏障。

一塊正在實時播放著《活著》裡面的決鬥,千禧死亡的瞬間落在了薇薇安眼中。

另一塊——是戰場,還可以看見徐笙正在操縱機甲斬殺蟲族。

薇薇安猩紅的指尖輕輕打在扶手上,她有些厭倦了。

趕快結束吧……

——

華坪星駐紮地,白日。

白沐有些擔心哥哥了。

自從一週以前蟲族的主力部隊抵達華坪星的星系,他們已經一週沒有回來了。

而且《活著》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她能做的也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其他玩家一起在實界搞事。

小姑娘隨意撕開一款營養液,伴隨著清涼的液體入口,肚子也沒有那麼餓了。

現在的食物處於比較短缺的狀況,平民一天最多分配一支營養液,白沐並沒有打算依靠哥哥的特權取得更多的食物。

這邊的資源太過短缺了,能量供給也只在少部分時間提供。

白沐摸到一旁的虛擬頭盔,戴在了頭上。

她最近一直在忙著剪一個片子,借用《活著》自建的副本,將沒有課上的小夥伴們聚集在一起拍一部真正意義上的華坪女校。

今天早上就熬夜剪好了。

現在就該投入市場了,無論如何,這一部粗糙的片子,記錄了那一座並不是很高的山峰中的校歷館。

也……記錄了守護這一所學校的大家。

因為傳送的影片是需要接受上面的檢查的,所以……她先把這份檔案交給了負責稽核的姐姐。

【您提交的稽核已透過。】

白沐微微一笑,稽核這一關透過。

影片投給了最大的短影片網站p站。

白沐懸著的心落下,她回到了遊戲當中,卻發現面前的系統突然通知了一個任務。

——

系統公告:

親愛的玩家們,此時所有幻界生物均已隕落,龐大的信仰之力,化作機甲,戰場的傳送通道已經開啟——

——

白沐點頭,面前是一架威風凜凜的白色機甲,機甲的面部,一抹紅光劃過。

白沐跳上機甲,發現這一具龐然大物和自身的手腳沒有什麼差別。

武器選擇多種多樣,白沐選擇了大炮,俗話說的好——真理只在射程範圍之內。

然而……

誰家參加遊戲副本還需要做基礎訓練啊!

白沐看著教學課……

首先……所有攻擊都不能落到隊友身上。

白沐麻了……然而這一場考試漫長得不行。

等小姑娘終於透過考試抵達戰場時,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她還來不及為考試透過而喜悅,面前就是密密麻麻的蟲族。

但凡換一個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在這裡,都要被嚇死了吧。

白沐眼神冰冷,手中的大炮積蓄著湛藍的能量,一炮打過去,雖然效果不是特別好,但是!

她可不是一個人來得!

——

不遠處的星球外圍,徐笙殺瘋了,智慧的機甲將女人的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每一發能量彈都能打在蟲族最薄弱的的地方,然後爆炸開來,化作一片血霧。

夏凌也不遑多讓,他的眼神分外冰冷,但是比起徐笙的一往無前,他的顧慮更深。

“徐少將,我們的彈藥不足了,如果下一批補給沒有正常運到外圍,你去華坪星將補寄帶來。”

“你的實力遠不如我,你去。”

“這個時候以大局為重,我的職位比你高,徐少將,聽從指揮。”

“夏凌,這個時候拿架子壓我,我可是不會聽的。”

徐笙的眼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她扭頭看向夏凌,他的機甲在上一輪中被蟲族偷襲,差一點點就被穿透操縱室,此時已經是破敗不堪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