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匆匆趕來,他面色凝重,仔細地檢查著慕露華的傷口,傷口猙獰,鮮血滲出,染紅了她白皙的肌膚。
太醫眉頭緊蹙,“陛下……娘娘這刀傷有點深,得把傷口處布料剪開,不然臣……臣不好包紮傷口”他有些吞吞吐吐。
“一邊去!朕自已來!”傅姬修的聲音冷冽如冰,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傷口處的布料,整個胸前裸露出來。
他的眉頭緊了緊,雪白的肌膚上肉眼可見的血肉模糊,他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絲驚慌失措,他試圖用輕柔的動作擦拭她傷口,指尖越微微顫抖。
“嗯……”慕露華的呻吟聲不時傳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豆大汗珠,那深深的刀傷讓她面容扭曲變形,痛苦在她臉上一覽無餘,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難,胸口不停起伏,讓傅姬修的心情愈發沉重。
張太醫站在遠處著急說道:“陛下……傷口嚴重得封針……”
傅姬修下顎線條緊繃不耐煩道:“過來……不準亂看!不然朕挖了你的雙眼!”他心中雖有不願,可他卻不會縫針,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一般,恍惚的讓出位置。
張太醫蹲下身體用手輕輕地觸控著傷口周邊,感受著肌膚下的脈動,接著,他從藥箱中取出金針和紗布,先用金針在傷口周圍的穴道上輕輕扎刺,以緩解疼痛和止血,然後,他熟練地將紗布纏繞在娘娘的身上,一層又一層,仔細而輕柔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傅姬挖了眼珠子。
完成包紮後,太醫如釋重負般地輕舒一口氣,額頭早已被細密的汗珠所覆蓋,他緊張擦拭著汗水,但眼眸之中仍舊流露出深深的憂慮之色,他想開口嘴巴又閉了回去。
慕露華的雙手緊緊揪住身旁的被褥,由於太過用力,手指關節處都泛起了不自然的白色,傷口的疼痛讓她的嘴角微微顫抖著。
傅姬修快步走上前去,緊緊握住她那因緊張而變得慘白的玉手,輕聲安慰道:“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朕絕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不多時,青雲腳步匆匆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
傅姬修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吹涼後,一勺一勺地將藥水喂進慕露華的口中,待她喝完之後,傅姬修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夫人,你先好好睡一覺,朕去處理一些事情。”他的聲音很柔和。
慕露華微微點頭,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也許是因為傅姬修一直守在身邊給予她溫暖和安慰,她感覺到傷口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疼痛難忍,一股倦意逐漸湧上心頭,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最終緩緩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
另間廂房裡,傅姬修坐在主位上,他眼底一片冷色,眼睛裡散發出無邊的殺氣,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發出的聲音如地獄勾魂般。
站在下面的青雲只覺得屋子裡格外的冷,心裡不自覺湧出一陣恐慌。
孟長奕大步走進來,手裡握著一個令牌,“都是死士,全都咬舌自盡,唯獨查到了這個,陛下……你看看。”
傅姬修接過令牌仔細的在手上打量著,他的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才開口道:“查一下蕭燼川……”
“這事和嘉遠候有關?”孟長奕抬眸有些不解。
他雖和蕭燼川不熟,可也在西境一起待過幾年,曾也是個風度翩翩的小將軍,還差點成為他的表妹夫,不太像能刺殺的人。
“哼……”傅姬修冷笑一聲接著說道:“這事不一定和嘉遠候有關,但有可能和蕭燼川有關,當年他祖上救先帝有功,先帝賞了他祖上一個暗隊專為皇家調查江湖之事,想必此令牌就是,朕登基後忙於朝政卻忘了這事,這支隊伍不但訓練有素都是死士,且能收集江湖之事,遍佈江湖很多角落。”他的眸子逐漸變深。
“如此重要的隊伍,臣為何從未聽說過,還都在嘉遠候手上。”孟長奕疑惑的問道,他頓了頓思考了片刻,“只有嘉遠侯能調動嗎?”
他有些不解,從前也未曾聽父親說過,這麼重要的一支隊伍卻掌握在嘉遠候手裡。
“嗯......嘉遠侯祖上確實是憑藉真本事立下赫赫戰功,才得以封侯晉爵,但到了嘉遠候這一代卻逐漸走向衰敗,而蕭燼川的祖父則深受先帝賞識和信賴,所以這支隊伍一直在他們手上,蕭世子雖不出眾……念在他母親和朕母后是表姐妹份上,朕對他也算一度寬容……”傅姬修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無論是誰敢對他動手,他都絕不會輕易饒恕。
“那實在太可惜了......蕭世子居然廢了……”孟長奕的話語中既飽含驚訝又滿是惋惜。
他十分惋惜這蕭燼川,原本祖上也是有功勳,又和當今陛下粘親,多好的前途呀,這下全毀了。
傅姬修沉默半晌,緊緊握起拳頭,“不管這件事是否與蕭燼川有關聯,我們都必須追查到底,立刻傳達朕的旨意,命令顧從鈺在盛都,務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他心裡很清楚,既然蕭燼川已經策劃了第一次行刺,那麼必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遵命,陛下。”孟長奕恭敬地告退離去。
傅姬修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靜得如此的可怕,彷彿剛剛廝殺未曾發生過一般。
他冷笑著,想要他命的人如此的多,生在帝王家從來都沒有什麼親情可言,有時候他也常想能和慕露華過平凡的夫妻也多好。
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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