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微微跟著慕露華回了知府,住的還是她以前自已的房間,也未曾招她前去伺候,她除了不自由,吃穿用度依舊和從前一樣。

她撫摸著慕露華差人送來的新衣裳和首飾,她越來越摸不清慕露華把她帶回來的意思。

她原本以為自已出了花滿樓會淪為丫鬟。

………

另一邊慕露華輕輕取下傅姬修眼上的紗布。

傅姬修眨了一下眼睛,他清楚的感受到光的刺眼,慕露華的輪廓在他眼裡也越來越清楚。

慕露華著急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嗯……露華弄疼了朕。”傅姬修的嘴角帶著笑。

“那我輕點。”她一邊說著又左右看著自已手,感覺好像沒怎麼用力。

“你給朕吹吹,吹吹就不疼。”傅姬修一本正經的說著。

慕露華給他吹了吹,隨後她又輕輕給他上好藥包好紗布。

傅姬修看著她細心的動作,一副小嬌妻的樣子,臉上一片平靜心裡卻早已經如海浪拍岸。

慕露華剛包好就被傅姬修摟入懷中,“聽說露華把張微微帶了回來?這是何意?”

慕露華笑著說道:“幫陛下納美人不好嗎?”

傅姬修掐著她玉腰,“怎麼?這是又想把朕推出去?”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慕露華抱住他脖子坐在他大腿上,“陛下,臣妾想把她帶入宮中,自有用處,對陛下也有好處不是嗎?”

“露華現在是越來越聰明瞭。”傅姬修也覺得他確實需要給後宮添女人來堵住母后的口,這個張微微似乎也挺合適。

兩人正說著,青天在屋外恭敬的說道:“爺,都已經安排好了,今日便可以出發。”

“嗯……那就今日出發吧,朕也該回盛都瞧瞧,朕也想崢兒了。”他心想著再不回去小傢伙都快認不出他了。

慕露華起身為傅姬修整理好衣裳,她要回盛都了,回宮中,回那個她不想回的地方,但那裡卻有她最愛的家人和崢兒。

………

西境的戰場上,旌旗飄揚,戰鼓雷鳴,兩軍對峙。

金屬撞擊聲、喊殺聲、馬蹄聲響徹雲霄,刀劍相交,閃爍著寒光,濺起的鮮血染紅了土地,隨處可見的頭顱滾落在地。

孟長奕一身白袍騎在馬背上,手持長槍橫掃四方,白袍上早已經染著縷縷鮮血,可他的眼神卻十分堅定,肩後的青絲隨風揚起。

寒玉殺上前,“二爺,屬下護著你退出去。”

“退!往何處退?他們壓根都沒想讓爺活著出去,哼……這是把爺往死路上逼呀。”孟長奕一邊說著一邊和敵軍廝殺著,他望著茫茫大片的敵軍。

他們被暗算了,後方援軍還未到,敵軍一波接著一波。

納蘭慎騎在馬背上叫囂道:“孟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眼眸裡卻帶著冷淡的殺意,藍色的眸子給他增添了幾分陰惻。

孟長奕一槍橫掃身側,“哼哼……是好久不見,以為是隻羊結果是頭狼。”他掛著血的嘴角浮出一抹譏諷的笑,在他白皙面板下仙氣凜然。

“哈哈……過獎了,孟公子也讓孤很意外,原以為只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是朵帶刺的玫瑰。”納蘭慎身上的戾氣慢慢散開,似乎多了幾分欣賞。

“哼……那就讓你嚐嚐什麼是孟家槍!駕!”孟長奕說完就朝納蘭慎殺過去。

他一手緊拽馬繩,單槍匹馬,寒玉帶著人給他打著掩護,一白衣少年手持長槍在敵軍中輕盈躲過。

他一個躍身直指納蘭慎,他心知若要破此局,擒賊先擒王。

他的長槍剛觸碰到對方衣角,手臂就被納蘭慎的侍衛步殺劃傷,他還來不及反應,馬就被被敵軍砍掉,馬受驚他摔下馬,一個站不穩退出去好幾步跪倒在地。

寒玉見狀帶著人將孟長奕圍住,“二爺!屬下護你逃出去。”

“嗯哼……你覺得孤會讓你們活著退出去嗎?”納蘭慎帶著諷刺的聲音傳來。

孟長奕用手指扯下頭上的抹額,喃喃自語,“阿澤……長奕恐怕是等不到你了,長奕好想你,若有來世長奕再伴阿澤身側。”他說完將抹額撒了出去,抹額隨著風沙飄向了遠方。

他撐起身體一個橫掃刺下敵軍人頭,“我生性自有散漫,由不得世俗約束,但也不是怕死的兒郎,孟家軍聽令,殺!”他的長槍直指天空,槍上紅纓灑下的血如潑墨般。

孟家軍在孟長奕的帶領下越殺越勇,即便所剩無幾,即便紛紛倒下,他們從未退縮。

遠處傳來鐵騎快馬的馬蹄聲,空中射來一箭直入敵軍將軍頭顱。

黃沙飛揚。

“是慕將軍!慕將軍來了!”

“二爺!二爺!大爺來救我們了。”

“我們有救了,哈哈……我們有救了……”

孟長奕的後背被刺了一刀,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另一隻手緊緊握住腰間的玉佩,身體有些撐不住倒了下去,“啊澤……是你嗎?”

寒玉帶著人死死地護著孟長奕,不讓敵軍靠近。

納蘭慎看著慕澤帶來的鐵騎如黑雲滾浪一般,“撤!”他並不想念戰,也心知慕澤的鐵騎厲害,這場戰役他們已經勝,如果念戰未必能討到好,他要的只是給對方打個措手不及,殺殺銳氣。

慕澤帶著鐵騎瘋狂的廝殺著將要逃去的敵軍,他滿眼的殺氣如熊熊烈火,就像剛從地獄歸來。

他看著一堆屍體中那白色的身影,他的心如萬劍穿心般疼痛,他瘋狂的向那白色身影跑去,所過之處鮮血飛濺。

慕澤跪在地上拔開其他屍體,他的身體顫抖著,“長奕……長奕,孟長奕!”

他看著滿是是血的孟長奕,他沾滿血的雙手停在空中,“長奕!你的阿澤來了,長奕你不要丟下我。”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角擦著手上的血漬。

隨後顫抖的將長奕抱入懷中,“長奕……你痛不痛,你這麼愛乾淨,怎麼能有血。”他用乾淨的衣角擦去長奕嘴角的血,“沒事了……都怪我來晚了。”他眼角的淚水滴落在長奕嘴唇上,腦海裡全是長奕的聲音。

“孟長奕心中唯有你一人”

“阿澤,是不是早已經窺視我很久?”

“阿澤……江南煙雨綢,莫為煙雨濃。”

“阿澤……等君還。”

他將下巴靠在長奕頭上,“長奕,孟長奕說好的等君還,哼哼……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他的身體無助的顫抖,聲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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