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開端

“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

少女虛晃幾步，走到跑道旁的草坪上一屁股坐下，最後乾脆躺了下去。

“路小柚，四分十四秒！”

終點計時員宣佈著她的成績。

躺在草坪上的路小柚被一名女生拉了起來，

路小柚懷疑自己聽錯了，“我不及格？阿茉，你幾分？”

林茉拍打著她身上雜草，平靜地回答，“三分三十秒，我及格了！”

路小柚一聽，瞬間滿血復活，跑向計時員，“周文輝，你有沒有沒記錯？我半條命都快跑沒了，怎麼可能還不及格！”

周文輝杵了她一眼，“沒有錯，你就是不及格，女生就你和方婷婷不及格，誰讓你們平時不多點鍛鍊，女生們，去沙池那邊，下一項測試是三級跳遠！”

路小柚抱著身旁的林茉哭訴，“茉茉，嗚嗚，我不及格，我要補考！”

林茉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傷心太早，你三級跳估計也及格不了！走了，要點名了！”

路小柚拉住林茉搖頭，“我不能跳，會被笑話的！”

林茉平靜地看著她，“早死早超生！”

見路小柚哭喪著臉，林茉不忍再打擊她，“別怕，三級跳很輕鬆的。”

路小柚眼巴巴地望著她，“我真的跳不了，你忘了中考的時候，我三級跳，跨了三步，最後連沙堆都跳不進去。”

林茉想起了她初中時的糗事，噗呲笑了出來，笑過後有些擔憂，“那怎麼辦？體能測試這個學期要納入期末成績，直接影響高二分班。”

路小柚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有些入迷。

林茉搖了她一下。

路小柚笑嘻嘻地看著她，“茉茉，我有辦法了，你先去跳。”

說完路小柚就跑開了。

林茉看著她跑回跑道，衝著她大喊，“阿柚，你去哪裡！”

只見路小柚跑向了正在進行一千米男生測試的班級裡，她跑向落後許多的最後一名男生旁邊，在他倒下之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徐子白看著突然出現的路小柚有些懵，頭更暈了！

路小柚喘著氣，臉頰有些緋紅，她把徐子白扶了起來，見他腳步虛晃，便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這一搭，差點沒把她壓垮，看著高瘦的男生居然怎麼重。

路小柚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她咬緊牙關憋紅了臉吃力地問道，“同學，你要不要緊，你是不是中暑了，沒關係，我送你去校醫那。”

徐子白看著從天而降的女生有些恍惚，低血糖的緣故，他的身體虛軟無力，要不是這個女生撐著他，估計他早就倒下去了。

他正想道謝。

體育老師吹著哨子跑了過來，“那位女同學，你是哪個班的？放開那個男同學。”

路小柚見到老師更興奮了，想著邀功的時候到了，她大聲喊道，“老師，這位同學快不行了，我送他去看校醫，我是高一二班的路小柚，你記得給我記個好人好事。”

路小柚覺得旁邊的男生更重了，但是想到送他去完醫務室，回來都下課了，她就不用考跳遠了，還能拿好人好事去抵消體育補考，她覺得非常划算，身體開始充滿力氣。

體育老師跑過來，一把拎起徐子白，分開了兩人，然後嚴肅地看向路小柚。“男女授受不親，你是女同學，你怎麼能隨便跟男同學接觸。”

路小柚活動了一下肩膀有些無語，“老師，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人命關天，誰有空講究這些繁文縟節，我剛才不扶他，他就一頭栽在地上了，摔出腦震盪就不好了。”

體育老師板著臉繼續教育，“你可以告訴老師呀，我自然會安排人送他去醫務室。”

“老師，你還是快點送他去醫務室吧，他好像暈了。”

路小柚指了指掛在他身上暈過去的徐子白。

體育老師一慌，急忙叫來兩個男生揹著徐子白去醫務室。

路小柚的如意算盤落空，她有些失落，最後還被抓回去跳遠，不出意外，她跳遠也不及格。

最後，全班只有她一個人需要兩項補考。

一晃，時間到了暑假！

林茉託著腮看著路小柚，“阿柚，暑假我媽喊你一起去馬爾地夫玩！”

路小柚搖了搖頭，“我不去了，幫我跟鄭姨說聲謝謝！”

林茉有些洩氣，“你又要去打暑假工賺學費？你不要去打工了，我去跟我爸說，讓他資助你學費，你跟我們一起去玩吧！”

路小柚語重心長地看著她，“茉茉，你的家人沒有義務承擔我的學費。”

“我家有錢，就當借你的，我爸早就跟我說過要幫你付學費了。”

林茉沒有說謊，林茉和路小柚幼兒園就在一起了，林茉的父母很早就認識路小柚，對她很好，在路家出事後，林茉的父母還提出過要收養路小柚，路小柚拒絕後，他們也經常關心她，給林茉買的東西也會給路小柚買一份。

路小柚有些愧疚，“叔叔阿姨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因為窮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們家的饋贈，我有手有腳，現在也長大了，有能力賺取自己的學費。”

林茉知道路小柚的性格，知道她不會跟她們家一起去旅遊，她也沒心思去了，“那我也不去馬爾地夫了，我陪你一起打工。”

路小柚老氣橫秋地嘆了一聲，“茉茉，賺學費是我需要做的，不是你需要做的呀，你要陪我，可是我不需要呀，你想打工，以後多的是機會呢！收起你那種同甘共苦的傻瓜想法。”

“可是我心疼你，大家暑假都出去旅遊。”

“我不會自卑啦，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每個人起點都不同，我已經很幸運啦，起碼我還可以唸書，我會努力跟上你們的腳步的，我以後有的是機會去看外面的世界，你不要為我停留，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呢，留在星城看星城的世界，等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分享暑假的快樂。”

路小柚的一番話把林茉感動壞了，她鄭重地點頭，“嗯！”

一個星期後，林茉一家人去了馬爾地夫，路小柚也開始了她的兼職。

她打的是零工，早上七點開始，騎車送兩個小時的牛奶，十點到便利店收銀一直到晚上八點。

一天工作將近十二個小時。

她也不嫌累，早早起床，去鮮奶廠拿到了新鮮的牛奶，騎著腳踏車一家家送去。

路小柚送到最後一家時，心情很好，訂牛奶的是一位退休老教授，老爺爺是獨居老人，人很好，每次都多訂一瓶牛奶送給路小柚。

路小柚很喜歡他，怕他孤單，經常會去探望他。

路小柚趴在欄杆上，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些奇怪，一般這個時候，夏爺爺已經開啟門，在門前的院子裡淋花淋菜了，今天居然見不到他的身影。

路小柚有些慌，朝著門口大喊，“夏爺爺，夏爺爺，你在家嗎？我來給你送牛奶了！”

沒有得到回應，路小柚怕夏爺爺在屋裡出了事，急得她把牛奶放在地上，重新攀上欄杆，打算翻進去瞧一下怎麼回事。